第6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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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灼,天色已晚,讓朕的人送你回府。”諸葛曜睜開雙眼,起身道。
小女遵命。”薑灼應聲站起。
諸葛曜先是在前麵走了兩步,突地又轉回頭,笑了起來:“朕怎得一時都忘了,明白乃是你我成親之日。”
薑灼此時心情甚好,竟有心同諸葛曜調侃:“民間有規矩,新婦出嫁前日,不可與新郎相見,說是最是不吉,有勞燕分飛之相,今日貌似,咱們犯了民間的忌諱。”
朕乃真命天子,向來百無禁忌,再說,你若進了宮中,這輩子真以為還出得去?”諸葛曜哈哈大笑。
因薑灼要接寶兒,諸葛曜又隨她一塊去了平陽長公主的院子,剛踏進去,便聽到寶兒的聲音,氣哼哼地,倒像是在教訓著誰:“裏頭傷著的,乃是生你的阿娘,若是孝子,便該衣不解帶,在床邊侍候著,你倒好,居然一個勁地說怕,還要人陪著,真真叫人心寒。”
待與諸葛曜一起走到近前,薑灼才瞧見,寶兒叉著腰,正站在平陽長公主的正屋外,瞪著比她還高半個頭的鳳雛,而那鳳雛,則低頭不語,一副乖乖聽訓的模樣。
寶兒住嘴。”薑灼無奈,寶兒這丫頭伶牙利齒,便是荀成,也常是她口下敗將,雖這會子聽她說得極有道理,隻不過在別人府上,且這府的主人,又是跟自己頗不對付的平陽長公主,寶兒當著那麽多仆從的麵,可不是專要來惹是非的,也不知那向來護犢子的平陽長公主,這會子有沒有聽見。
師父。”一眼瞧見諸葛曜身後的薑灼,寶兒立時跑上前,倒沒忘記先同諸葛曜福了福身,這才跑到薑灼旁邊,抱住她的胳膊,不高興地道:“方才鳳雛死活不讓我走。”
為何?”諸葛曜開口問道,眼睛卻盯向鳳雛。
鳳雛嚇得一縮脖子,卻在諸葛曜爍爍目光之下,不得不上前一步:“那個……”
回聖上,鳳雛說他害怕,讓我留下來陪他,真真羞死人了!”寶兒說得不過癮,居然還拿手刮刮自己的臉,意指鳳雛羞羞。
寶兒,咱們醫家的孩子,最該學著體會人心,何時竟笑話起別人了?”薑灼立時拉下臉,蹲到寶兒麵前:“鳳雛頭一回遇到這種事,慌亂一些也是尋常,他自然憂母心切,隻不知如何言說而已,你們本是親眷,自當互相扶持體諒,如何連這點忙都不肯幫?”
我不要待在這兒!”寶兒頓時大驚,竟一下子鑽進薑灼懷裏:“師父不要丟下寶兒!”想是寶兒也是急了,摟了薑灼的脖子不放。
這下倒把薑灼逗笑了,隻得抱著寶兒,哄道:“師父會帶你走,不過,咱們得好聲好氣地勸鳳雛,讓他莫再害怕,對不對?”
鳳雛,若是真怕,隨朕回宮,去你外大母宮裏。”諸葛曜這時道。
回聖上,我……”鳳雛回頭看看平陽長公主的屋子,歎了一聲:“今日鳳雛便守著阿娘,不用……寶兒陪了。”
這便對了,”寶兒想是得了薑灼的哄,這會子又得意起來,走到鳳雛跟前,拍拍他的肩膀,道:“你竟不知,烏黎大人受傷之時,呼提小郎非但不怕,還說日後要隨在他阿爹旁邊擋箭,這才是男兒的氣魄,你可別被人比下去了。”
那個匈奴人,我才不跟他比,”鳳雛倒像被激起了鬥誌:“寶兒,我比那什麽呼提厲害著呢,今日讓你瞧瞧,我便是孝子。”說罷,鳳雛便跑進了屋裏。
薑灼跟著進到屋中,此時幾名嬤嬤帶著仆女在床邊侍候著,瞧見薑灼進來,一位嬤嬤上前道,平陽長公主時睡時醒,那補元氣的湯藥,也遵她囑咐,用下去了一些。
待得薑灼來到床前,想看一眼病人,卻不想,,平陽長公主眼皮子動了動,竟是慢慢地睜開了。
隻是待看清楚麵前是薑灼,平陽長公主原本頗有些迷茫的眼神,竟立時閃了一閃,想是這會子也有了些力氣,竟抬起一隻手指著薑灼,似要說些什麽。
有嬤嬤上前道:“公主,方太醫令臨走之前,隻說今日多虧薑太醫趕到得及時,對了,過不得月餘,您便能得痊愈。”
平陽長公主喉間“嗚嚕”了幾句,竟似是有話要說,眾人皆以為,她是要感謝薑灼,唯獨薑灼瞧出了平陽長公主眼神中射出的怨毒,不免暗自搖頭,也未說什麽,隻又囑咐幾句,便拉了鳳雛出去了。
到了外頭,薑灼替鳳雛整了整頭上有些歪掉的小冠,對他道:“小郎,如今你阿娘倒是好些,你這孝心,便是聖上也瞧出來了,回頭說與太後娘娘,少不得小郎還要得了誇獎,隻這會子,別跟著熬了,且回自個屋裏歇下,明日再來瞧公主也不遲。”
鳳雛眨了眨眼,又去瞧諸葛曜,但見他點了頭,又跟自己使了一個眼色,這會子倒聰明起來,衝著薑灼一拱手:“我方才也聽得明白,多虧薑太醫來得及時,才得阿娘化險為夷,鳳雛在此謝過。”
不敢當。”薑灼扶住鳳雛,這邊諸葛曜已吩咐旁邊管家,將鳳雛領了下去。
出得府門外,不但鄭簠還在等著,連荀成也趕了過來。
這邊諸葛曜自是由眾人護著,便自上馬而去,那一頭送走諸葛曜,薑灼帶著寶兒,也上了車,後頭果然跟了幾名宮中侍衛。
師父,方才回府,才聽嬤嬤說是出了事,”荀成趕著車,扭頭衝車裏道:“我還納悶呢,還有這般巧之事,烏黎大人同平陽長公主竟在一日之內先後遇刺,莫非是同一夥人所為?”
寶兒剛進車中,便打起了小磕睡,這會子已然趴在薑灼懷中盹著了,薑灼衝外頭噓了一聲,想了想,並未將這其中端底說與荀成聽,隻道:“聖上已然派了傅廷尉與京兆尹嚴查,或是不日便有結果,莫在外頭胡打聽。”
鄭簠也在一旁道:“此事果然蹊蹺,咱們且等著官府定論便是。”
荀成“哦”了一聲,還在嘟囔:“若說是大靖軍中之要人害烏黎,怎得還牽連上了平陽長公主,叫人著實摸不著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