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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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鳳雛倒是笑起來:“呼提心眼跟針一般細,我可半點未說你的不是,且我阿娘又沒逼你什麽,還成日將你當小祖宗供著,比對我還客氣。”
成了,怎得又吵起來。”寶兒在一旁喝道。
沒吵,”鳳雛趕緊解釋:“我們說著玩兒的。”
呼提卻是一臉的不痛快,幹脆扭過了頭去。
薑灼也覺得有趣,怕是呼提心思敏銳些,不像鳳雛一般憨直,一下子未必轉得過彎了,自己突然間多了一位母親,不過聽得出來,平陽長公主對呼提倒是不錯,看來,這位長公主,也未必沒有一點長處。
呼提,烏老夫人如何可好?”薑灼怕這孩子難堪,索性將話挪到別處。
大母倒是康健,如今在府中幫著長公主管家,整日也是忙碌。”呼提回過頭道。
薑灼“噗嗤”笑了一聲,實在是想起方才平陽長公主的那一句,忙於在府中照應一家大小的話,可見是浮而不實的。
今日呢,本宮瞧見呼提與鳳雛能親如兄弟,倒是心中替你二人感慰,隻盼日後長大還能如此,便是你們阿爹阿娘,麵上也有光彩。”薑灼誇了兩人一句。
鳳雛嘻嘻一樂:“自當如此,娘娘不知,有個兄弟真真痛快,便是同人打架,也有了幫手。”
鳳雛,又在胡說!”呼提立時在旁邊一喝。
寶兒指著鳳雛,笑道:“別說笑了,你還敢與人打架!”
阿爹可是為我兄弟二人請了武師父,”呼提在一旁拍著胸脯道:“如今吾等也都長了本事,日後便給寶兒瞧瞧!”
又過一時,有人喚了那兩兄弟出宮,寶兒也待不住,跟了去送行,平月長公主卻留下來,坐了片刻,神色又有些悶悶不樂。
薑灼知道,這孩子定是還想著方才之事,隻得過去安慰她:“平月莫再擔心,呼提說的那些,畢竟還未發生,咱們凡事都該往好處想,可不許自個兒悶著自個兒。”
平月長公主唉了一聲,說得竟極為老成:“娘娘,難怪天下人都盼著風調雨順,這一旦出了事,倒叫人七上八下。”
如今咱們平月長大了,也知風調雨順的好處。”薑灼笑了起來。
我要有娘娘這一身好醫術,這會子也不做什麽長公主了,立時便去了膠東,陪在阿娘她們身邊。”平月長公主雙手托腮,竟是遐想起來。
薑灼瞧著平月長公主,不覺愣了好一時。
未想形勢沒幾日便是急轉之下,再到後來,膠東傳來消息,河南郡的疫症已然傳了過去,朝堂上下一片嘩然。
說來也是怪異,河南、膠東二郡大雨不歇,可長安城中,一滴雨水未下之外,甚至如進了嚴冬一般,狂風大作,冷得不行。
一連好幾日,諸葛曜也沒來雲房殿,薑灼知道,他如今是焦頭爛額,更少不得通宵達旦,隻為想出對策,救百姓盡快脫離這困苦之中。
這晚,薑灼親手熬了參湯,去往了未央宮。
內宮甬道兩旁,除了值守之人,幾乎未見有人經過,薑灼一路隻低著頭,忽覺得有寒風吹來,下意識地將懷裏抱著的參湯摟緊了些。
後頭跟著的譚嬤嬤瞧了出來,不免搖了搖頭。
禦書房裏靜無聲息,竟似沒有一人在其內,然而裏頭卻又燈火通明,自是諸葛曜還在打理政事。
薑灼站在門外,阻住了武常侍的通稟,直接捧參湯走進裏麵。
直到薑灼來至禦案之前,諸葛曜也未察覺,此時的他,正雙手捧著頭,兩肘支在案上,眉眼低垂,一動不動地坐著,像是陷入到了深思當中。
瞧著諸葛曜雙手冒出的青筋,薑灼的心不由地疼了一下。
最後,薑灼還是輕聲地喚道:“聖上,聖上?”
好一時後,諸葛曜抬起因著疲累,明顯猩紅的雙眼,有些詫異地看著薑灼:“你怎得過來了?”
薑灼笑了笑:“臣妾這會子可是犯了宮規,私出內宮來瞧皇上,還請皇上恕罪。”
諸葛曜“哦”了一聲,用手搓了搓滿是倦色的臉,才道:“出來便出來吧,有何好怪罪的。”
這邊薑灼將參湯遞給跟在身後過來的武侍郎,一塊侍候著諸葛曜飲下,隨即衝諸葛曜福了福:“太醫薑灼,懇請為聖上把脈。”
準。”諸葛曜似乎已是累得做不出任何表情,隻伸出了手臂。
薑灼讓宮女取上脈枕,上前一步,將手搭在了諸葛曜的腕上,過了一時,她又讓諸葛曜伸了伸舌頭,最後勸道:“聖上舌淡苔潤,脈相沉細無力,這手也是冰涼,當該歇息片刻,莫要熬壞了自己。”
諸葛曜長歎一聲:“朕也想能喘口一氣,可這天下之事,容不得朕歇息半刻。”
聖上為百姓之苦而憂心忡忡,臣妾感同身受。”薑灼低頭道。
灼灼,朕真是無能啊!”諸葛曜的語氣中,盡是沮喪。
薑灼思忖一下,走到諸葛曜身邊,柔聲問道:“聖上,不如讓臣妾為您消乏?”
諸葛曜自是明白意思,側了側身,於是薑灼上前,開始在他頭上、肩臂穴位處揉捏起來。
河南郡的疫症未得緩解,如今又傳到膠東郡,在這之後呢,說不得往北、往南,不知還有哪裏的百姓要受了苦。”諸葛曜喃喃地道。
薑灼一時不知如作答,隻專心手上之事。
聽得皇後和你帶頭,如今長安城中各個府的夫人女郎們,倒是捐出不少銀子,難為你們了。”諸葛曜感歎一聲。
臣妾等理當如此。”薑灼回道。
當日烏黎曾奏請,將那些染疫之人控製住,莫讓疫症再漫延,可朕於心不忍,卻未想,疫情已然開始四散。”
聖上,萬不得已,或是烏黎大人的建議也可行。”薑灼終是忍不住道。
你們都想讓朕做那暴君嗎?”諸葛曜搖了搖頭:“天下百姓,皆是朕之子民,那些染疫之人已是不幸,朕如何能苛待於他們。”
為今之計,若不想疫症越傳越遠,此法倒是合宜,不過,”薑灼思忖地道:“如果最緊要的,乃是尋出治疫良方。”
方太醫令有報,說是在河南郡,他們用的藥,的確是讓一些染病之人好轉,隻是未過幾時,便舊病複發。”
薑灼問道:“聖上,最近可有太醫回來?”
沒有,再如此下去,朕的太醫院,竟是要空了。”諸葛曜的眉心,死勁地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