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一個放貸的講道義你是腦袋秀逗了麽！”

    “別特麽跟老子叨逼叨講什麽仁義道德，值幾個錢？”

    “啊！你他媽訴我值幾個錢？”

    “要是真特麽值錢，老子賣你幾斤？都賣給你！”

    風衣男人揮舞著手上的那一疊紅色老人頭，狠狠的拍打著小傑的臉。

    後者痛上加痛，麵部的肌肉已經變得扭曲，嘴角泛出血痕！

    小傑也是被激出了骨子裏的血性，抬頭目光冰冷的盯著風衣男人，與之對視。

    閩省籣家古堡那次，廈門停車場那次，江河第喪禮那次。

    雖說小傑出身貧寒，但是怎麽說跟著江漢他們幾個也是見過不少血，早已經不是什麽小白兔，真要是把他惹急了，殺人他未必敢，但是咬你一口狠狠撕扯下一塊肉和血吞下的事情他還真幹得出來！

    風衣男人愣了愣，被小傑這麽看得心裏有些發毛，但若說恐懼，那就太扯了！

    他抓起那疊紅色老人頭的紙幣，又狠狠的抽了小傑一巴掌！

    “你再瞪！我告訴你，這個世界上到手的夯實鈔票才是硬道理，其他的，別他媽在老子跟前放屁！”

    “既然你現在不能還錢，那就先留你一隻手，給你三天時間再去籌錢，三天之後如果還沒有，我再要你剩下手腳，別想著跑，既然我敢吃這碗飯，就有到天涯海角把你找出來的手段和能量！”

    “你們兩個，動手！”

    原本架著小傑的兩個男人當即把小傑推到桌邊，一人按著小傑的右手固定住，另外一個從門把手邊上抄起了一根棒球棍！

    “你敢！你這麽做是違法的，我還是學生，你這麽做會受到法律製裁的！”

    男人冷笑：“違法？製裁？年輕人，當初在我這裏借錢的時候你怎麽不說違法，在我這裏賭博的時候你怎麽不說違法！我再告訴你，在炎陵，我就是法！”

    說完，風衣男人搶過棒球棒，手起棒落，狠狠砸向小傑的右手腕骨！

    “啊~”

    哢嚓~！

    骨裂的聲音響起，小傑慘痛的聲音在這個小包廂內回蕩！

    世界其實很殘酷，有些人心更險惡。

    相愛的人很難在一起，也不會有蓋世英雄人腳踏七彩祥雲來娶你。

    你希望正值危險的時候有人從天而降來救你，但現實往往都殘酷到令人發指。

    就像眼前的小傑，真的就隨著這一棒子，斷了一隻手。

    兩個男人一把推開他，小傑趴在地上，渾身戰栗。

    他的鼻翼和唇齒間不斷的倒吸著冷氣，除了最初的那一聲慘叫，這個少年竟然再也沒有發出任何痛呼！

    小傑牙關緊咬，這就剛才棒子揮下來的那一刻他還想突然明白了什麽。

    他想到了江漢以前常說的一句話！

    凡事都要付出代價！

    “再給你三天時間，三天之後見不到錢，剩下的那隻手和兩條腿也會像今天一樣，滾！”

    風衣男人臉上沒有半點異色，這樣的事對他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

    “砰~！”

    這時候，門被人從外麵一腳踢開，門口的兩個男人猝不及防全都被帶倒，頭先著的地，瞬間喪失了戰鬥力。

    門板則是整個離開門框板鋪天蓋地飛向了風衣男人！

    有了門口兩個保鏢的阻礙，男人反應也不慢，躲過了門板，讓其砸在了桌上。

    兩摞鈔票被掀翻，紅色的老人頭瞬間滿屋子晃蕩！

    門口站著江漢！

    在他腳邊上還躺著七八個同樣身穿同意西裝的男人。

    在得知事情的原委後他緊趕慢趕，還是來晚了。

    江漢很少會直接用兄弟這樣的字眼去論述他與某人的關係。

    在他看來，這兩個字就像是男人對女人說我愛你，說的多了提得多了論的多了，其中的味道和意義也就寡淡了，矯情也俗氣。但凡那種開口兄弟閉口兄弟的人，大都不怎麽把這兩個字當回事，就跟街頭巷尾那些三五成群滿嘴臧否喜歡拿片刀打群架的地痞一樣上不了台麵，兄弟情義，絕對不是所謂的哥們義氣和青春期無處安放的荷爾蒙的刺激！

    但是，江漢是真的把小傑當兄弟！

    包廂內紅色的老人頭在盤旋，因為被卸掉門板賭場內汙濁的空氣和嘈雜的噪音瞬間充滿了整個包間。

    江漢麵無表情的走向躺在地上的小傑，蹲下身來。

    小傑右手手腕皮肉深陷，小拇指端的尺骨頭完全內凹，五根手指頭隨著他身體的顫栗而輕輕顫抖！

    江漢瞳孔一縮，眼睛瞬間蒙上了一層堅冰！

    小傑似有所感，艱難抬頭。

    見到江漢，他先是一愣，滿是冷汗的慘白臉上可以清晰的看見他的麵部肌肉因為疼痛在劇烈的抽動。

    “咳~”

    輕咳了一聲，小傑竟然看著江漢笑了！

    潔白的牙齒上下顫動，他抽著冷氣道：“江漢，我…我沒事兒，你…說過的，但凡做錯事，都會要付出代價，這次，是我錯了，應該付出代價得到教訓……”

    江漢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眼睛一熱同時右手單肩一震！

    “別說話了！”

    手起針落隨後有迅速抽離的在在小傑的上臂上點了一下。

    一絲微涼入體，小傑瞬間覺得**的折磨減輕不少！

    “你是誰？”

    手槍短火壓彈上膛的聲音，江漢再抬頭的時候，兩個黑色的槍口已經隔著幾米指向了他的腦袋！

    風衣男人盯著半蹲在小傑身邊的江漢，臉色陰沉。

    門口躺著的幾個人他一眼就看到了，那是他賭場的暗哨，無一不是手上沾了人命的狠茬子。

    能在炎陵碧水藍天下麵開一間這麽大的賭場，這個男人遠沒有他表麵上看上去的那麽衝動暴躁。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和牛鬼蛇神打交道，他有千言千麵！

    更何況，江漢剛才一腳連門帶人踢飛的這一手他自問再給他十年也做不到！

    這王八蛋誰啊？從哪裏冒出來的狠茬子？難不成是廖庭傑這軟蛋的請來的幫手？不應該啊！

    周鴻腦子裏一連串的問號！

    “你不認識我麽！”江漢站起身。

    “我應該認……你要幹什麽！”

    風衣男人周鴻話還沒說完臉色卻突然大變，哢嚓兩聲脆響，他身邊那兩位拿槍指著江漢的大塊頭已經痛苦倒地，一時半會站不起來！

    還不等周鴻有所反應，江漢已經猶如鬼魅的捏住了他的脖子。

    這王八蛋是人還是鬼？

    周鴻沒來由的一慌，臉色卻還算鎮定！

    “你想幹什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吃這碗飯的，沒錢還給點教訓那是常有的事兒，你要是想替他出頭，最好按規矩來，要不然……！”

    “規矩？”

    江漢冷笑一聲，沒有跟他廢話的意思，用力一提直接把他整個人都離地拋了起來，腳尖再一點地上那根棒球棍就被江漢攥在手中高高揚起繞過一個弧度，準備把他當球生來一個全壘打！

    身體離地的這一刻，周鴻渾身的汗毛都在這一刻豎了起來！

    江漢簡單粗暴不廢話的風格讓他的千言千麵毫無發揮的餘地，他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麽不按常理出牌身手還這麽恐怖的人，在他手裏自己就像一個孱弱的嬰兒隻能任他拿捏毫無反抗的能力！

    身體離開地麵毫無安全感的現狀加劇了他心中的恐懼，他清楚的知道江漢這一棒子敲下去不管打在哪，他的下場都會比小傑淒慘數倍！

    一陣手機鈴聲及時響起算是救了周鴻一命，江漢皺了皺眉頭，有所遲疑，因為是他的手機在響。

    半秒的遲疑，周鴻人已經狼狽落地。

    “喂？”

    “人如果還沒動那就暫時先別動，這小子稍微有點背景，以你你現在的身份不適合出手，你先帶小傑出來，後麵的事情交給我！你放心，做這事我籣偉強絕對絕對幹漂亮！什麽玩意兒，老子的兄弟也他媽的也敢下套子……”

    江漢直接掛斷了電話，雖然有些日子沒聽到這個牲口的聲音有些想念，但是眼下這當口江漢沒心思也沒時間去聽那牲口粗鄙的叨叨。

    幹脆的扔掉手中的棒球棍，江漢也不管躺在地上嚇得正大口喘粗氣的周鴻。徑直扶起了地上小傑讓他摟著自己脖子兩人一起走了出去。直到兩人完全消失他才猛地驚醒，踉蹌的從地上爬起來，顧不上渾身的酸楚疼痛，直接抄起了桌上的有線電話！

    “他媽的，在自己的地頭險些被人要了小命這事要是傳出去我就不用在炎陵圈子裏混了，要是不把你們兩個雜碎剁碎了裝麻袋沉湘江老子就不姓周！”

    ……

    半個小時後，炎陵市中心醫院七樓的骨科病房內，醫生已經替小傑做了簡單的處理，醫院已經在替小傑安排緊急手術，大概十分鍾後就會開始。

    像小傑今天這樣的傷患，西醫手術明顯比中醫要合適。

    不無腦鼓吹自家，不刻意抹黑別家。不吹不黑的博采眾長取其精華去其糟粕這才是文化傳承應有的正確態度。

    這也是為什麽江漢在看過小傑的傷口後毅然決定送他來醫院而不是自行治療的原因，江漢從來都不是一個故步自封死板的人。

    因為有江漢的鎮痛針，小傑的臉色比之前稍微好看些，他看著病床邊的江漢，臉有愧色，欲言又止。

    “對不起的話不用說，謝謝的話不必說，甚至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如果你不想告訴我，也可以不說，不管發生什麽，在我、硯觀、還有小強這裏，你永遠都是那個我們認識的可以義無反顧衝上去幫我們挨瓶子的廖庭傑，這一點我們任何人都從不懷疑！”

    江漢的聲音不大，但是語氣卻尤為真誠，尤其是說話的時候，他一直注視著小傑的眼睛！

    小傑牙關緊咬渾身顫抖，隻不過這一次，卻不是因為痛。

    淚流滿麵！

    終於，小傑再也忍不住，倚著床欄在病房內放聲哭泣。

    絕望的時候，撐不下去的時候，有那麽一兩個堅定不移守在你身邊理解你支持你的兄弟或者朋友，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