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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會兒,潤妃娘娘便從裏間出來,坐於正殿之上。秦綸向潤妃行了禮,潤妃賜了座。

    潤妃的年紀約摸在二十五六,從長相上還是能看出是高麗人,細眉毛細眼睛,鼻梁也很塌,唯一的優點大概就是皮膚白皙了。

    潤妃笑道:“妹妹頭一次來,本宮也沒什麽東西送給妹妹。但見妹妹首飾不多,這裏有一盒子首飾,你便拿去吧。”

    秦綸忙起身推辭道:“秦關何德何能,初次見麵怎麽能收娘娘這麽貴重的禮?”

    潤妃笑道:“這不值什麽,你且拿去,就是自己不戴也能留著賞人。”

    秦綸心想,這潤妃娘娘乃高麗公主,自然是不缺錢的,可是今日出手如此大方,這是要收買自己的節奏嗎?拿人的手短,這盒首飾是萬萬不能要的,若是要了,日後必然得與潤妃一氣,可是自己初來乍到,可不能就這樣稀裏糊塗地站了隊。但秦綸又不敢拂了潤妃娘娘的美意,須得給她留著麵子。

    秦綸正在犯難,敏珠卻已將珠寶奉了上來。秦綸左右為難,最後不得不硬著頭皮跪拜道:“多謝娘娘美意,隻是秦綸素日裏不帶這些,別浪費了好東西。不如娘娘賞我些別的罷。”

    潤妃聽完這句,臉上立刻浮現出尷尬,但還是忍著性子問道:“那你說本宮該賞你些什麽?”

    秦綸左思右想,戰戰兢兢地回道:“那就請潤妃娘娘賞我些精致的點心,臣妾是個無用之人,無意於其他,唯獨對這‘吃’十分上心。”

    潤妃笑道:“這有何難?秀珠、敏珠,你們去小廚房拿些咱們高麗特有的米糕給秦貴人帶回去嚐嚐。”

    秦綸跪謝完潤妃便退出了上青宮,出門便掖了掖頭上的汗,方才真是好險。

    秦綸前腳剛走,敏珠便湊在潤妃耳邊說道:“娘娘,您說這秦貴人是真傻還是假傻?”

    潤妃撚了一塊米糕笑道:“不管她是真傻還是假傻,給臉不要臉的人,本宮都要叫她先吃點苦頭。”

    說著,潤妃叫敏珠附耳過來,吩咐了她幾句話,敏珠點了點頭便去辦了。

    回去的路上,卷草說道:“這潤妃娘娘可真是有錢,和我家小姐初次見麵,就能拿出那麽貴重的禮物來,看來在這宮裏過日子真是不用為銀錢發愁呀!”

    秦綸笑著立刻反駁她道:“你懂什麽?這世上在哪裏都分有錢人和窮人,宮裏也不例外,潤妃娘娘本是高麗公主,可以說高麗是傾舉國之力供她在宮裏的安穩,其他嬪妃誰能有她這個條件?”

    “那小姐為何方才不收下那些禮?反正潤妃她有的是錢。”

    “你就知道錢錢錢!鑽錢眼裏啦?潤妃娘娘這是拿錢在收買我這個新人,這你都看不出來?”

    卷草還沒完全反應過來,倒是聯珠忽然想起什麽事來,問秦綸道:“說起來,我倒也有一事不明,昨日皇上問小姐身邊可有懂得劈絲象牙工藝之人,小姐為何不回稟皇上,卷草便會。卷草若是能替皇上把席子修補好,小姐不也臉上有光嗎?”

    秦綸笑道:“聯珠你也說了,補好了我臉上有光,若是卷草沒那個能耐,補不好又怎麽說呢?”

    卷草插嘴道:“誰說我補不好?不就是編個席子嗎?”

    秦綸搖了搖頭,又轉向卷草:“就算你編好了,那宮裏這麽多嬪妃,你們早上也看見了,孟貴妃和胡貴妃為了象牙劈絲團扇都能你來我往地較上勁兒。你若說你會給象牙劈絲,那這合宮裏的人今日你拿了象牙來叫你做這個,明日她拿了象牙來叫你編那個,卷草,到時候你還有空服侍我麽?”

    卷草扶著秦綸讚同地點了點頭,秦綸說得不無道理。

    秦綸跨過一道門檻繼續說道:“若真是這般,你累些那倒也無妨,好歹我還能使喚著聯珠和宋喜她們。隻是這來來往往的事情多了,閑話也總得和她們說幾句,便容易生出旁的事來。咱們哪,初來乍到,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卷草半晌不說話,轉過一道宮牆,又問秦綸道:“那小姐早上如何就預料到容貴人今日會栽?我怎麽就沒看出來呢!”

    秦綸笑著看了聯珠一眼:“你來告訴她。”

    聯珠笑道:“昨兒她和我家小主給皇後請安請晚了,今天她就巴巴地那麽早去,這不是又在無形中提醒皇後昨天她去晚的事麽?還弄得今日故意早去像跟皇後賭氣似的。倒不如我家小姐去得不早不晚,剛剛好。”

    卷草疑惑地繼續追問:“皇後倒還好說,可為何今日孟貴妃的話頭又都是衝著容貴人去的?她倆之前認識啊?孟貴妃不是該和小姐不睦才對嗎?”

    秦綸笑道:“槍打出頭鳥,那容貴人是背靠著太後這棵大樹好乘涼,可在這後宮也未必人人都服這棵大樹,她越是著急想表現自己,越是有先進來的人要彈壓她。孟貴妃這是怕日後壓不住,所以今日故意給了她一個下馬威。”

    “原是這樣。”卷草這才漸漸明白過來。

    眼見著快要到儲秀宮門口,秦綸忽然停住腳步道:“今日容貴人心情不好,我若是此刻回去,在宮裏和她大眼瞪小眼的,難保她不把氣撒到我頭上。倒不如你倆陪我去禦花園轉轉,等午膳時分再悄悄回去。”

    聯珠點頭道:“也好。隻是不知道這去禦花園該怎麽走?我是個不認路的。”

    卷草也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秦綸笑道:“瞧你倆那點出息,找個認得路的人帶路不就是了。”

    聯珠道:“對啊!我去把咱宮裏的小太監德順兒叫來,昨日我叫他搬了幾件東西,看他還做事還利落。”

    不一會兒,德順兒便趕來在前頭帶路,秦綸順順利利地轉到了禦花園景致最美的地方。秦綸見風景如畫,心情立刻轉好,便也樂意和身邊的人多說幾句。

    “德順兒,你今天多大了?在這宮裏多久了?”秦綸問。

    德順兒低眉順眼,垂手答道:“我今天十七了,來宮裏五年了。”

    “那你原來是哪個宮裏的?”

    “回小主,我原是茜貴人宮裏掃地的,可惜茜貴人今年年初得癆病死了。”

    卷草一聽這話,忙拿手帕掩了鼻子道:“真晦氣!”

    秦綸笑道:“那倒也難為你。這麽小你就進宮了,家裏還有什麽人嗎?”

    “家裏還有個老娘,我弟弟照顧著。”

    秦綸詢問下來,這德順兒的背景還算幹淨,人長得也算清爽,便有意栽培他,笑道:“我初到這宮裏來,缺個近身太監,便由你來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