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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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砰砰!”

    大門被敲響,不,那已經不是敲,而是在砸,門鈴在響,每人回應,換來的就是門被拳頭砸響。

    此時屋子內,仿佛狂風過境般雜亂,碎掉的杯子躺倒在地,玻璃碴小片小片的閃著尖銳的光。

    抱枕扔在地上,沙發墊一半還留在沙發上,另一半已經鋪躺在地上半邊邊角浸泡在水中。

    地上的羊毛毯上麵大大小小的汙垢,繞過客廳,進入主臥。

    地上四處散亂的衣服,杯子被扔在地上,枕頭裏麵的絨毛四處飄著。

    而就在如此狼狽的房間內的角落窩著一個女人。

    長發披散,遮擋住了臉,身上的衣服褶皺的不像話,越來越大的砸門動靜也沒有讓她動一下。

    鄭妍抱住自己的身體,暖氣開著,不至於很冷,她還不想死,更不想凍死。

    眼神空洞的看著眼前的某一點,手指無機製的點著這個的腿窩。

    林景…

    事情過去三天了,林景沒有給她打一個電話,鄭妍慌亂的搖頭,不,不,不要,不要給她打電話,她不要聽見他的聲音。

    然而驚恐和不安依舊充斥著她的心底,滿滿當當。

    她恐懼,留連在自己家也隻敢窩在這個角落,她怕死了那個男人。

    鄭妍!開門!”

    門外男人的聲音冷厲的衝著裏麵喊到。

    鄭妍以為自己聽錯了,這幾天她的腦子裏麵都是林景找上她的聲音。

    讓她開門,鄭妍一開始還會堵住耳朵,利用尖叫聲擋住門外的聲音。

    然而過了一會兒,嗓子喊啞了,她才知道這不過就是她的幻想而已。

    林景沒有來,甚至都沒有理會自己。

    從她請假跑回來的那天,到現在,他都沒有理會自己。

    鄭妍又抱緊了自己,嘴角僵硬的勾起苦笑,那個人大約是在哄自己的妻子吧。

    這種時候,她妻子知道這種事可能會抑鬱症增強?病情嚴重?

    嗬,那個女人病的那麽重,也許這個消息會直接送她一程。

    鄭妍神經質的笑著,笑聲回蕩在空曠的屋子內有些慎人。

    鄭妍!開門!我是林景。”

    門外那個聲音又傳進來,鄭妍冷笑的的嘴臉突然僵住,幻覺…

    不是幻覺?

    門外男人的聲音還在繼續,鄭妍終於動了,奈何太久沒有動過,腿麻的不像話,上半身能動彈,下身卻像被針紮一樣,痛苦異常。

    鄭妍不在乎自己的腿,她爬著往一邊走去,卻不是往門口,而是往洗手間。

    長時間的僵硬讓血液不流通,鄭妍的手和腿擦過玻璃渣,留下一串血跡,要快點,要快點。

    終於爬進了洗手間,顧不上其他,鄭妍反手關上了門,然後緊緊的依靠在門上。

    渾身瑟縮。

    眼淚在不知道什麽已經流了滿臉。

    門外的林景,終於等的不耐煩,一腳踹在門上,然而門有多堅硬,哪是他能踹開的。

    林景發泄的踹了一腳門後,衝動也退去了大半,眼神在門口四處打量,門外放著一盆幸福樹。

    綠色的植物越長越高,然而林景看的確不是這些,而是盆栽的底部。

    抬起盆栽往旁邊一挪,一把鑰匙,不意外地在花盆的底部。

    林景拿起鑰匙打開門,狂風過境般的客廳讓他一愣,之後直接邁向主臥,裏麵同樣如蝗蟲過境一般,亂七八糟的環境完全不像以前一樣。

    而屬於這間房子的主人卻並不在屋子內,林景繞過主臥,又去客房,然而裏麵依舊沒有人。

    最後一個沒有打開卻緊緊關閉的房間就隻剩下,洗手間。

    林景一腳踢開停在腳邊的抱枕,“嘭!”

    鄭妍我知道你在裏麵,快出來!”

    鄭妍從男人一進來就聽到他的腳步聲,皮鞋和地板摩擦的聲音讓她的心一陣動一陣動。

    隨著皮鞋的主人的聲音越走越近,鄭妍緊緊咬著自己的手臂,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音。

    洗手間的門砰砰砰的震動讓她的身體也跟著顫抖。

    最後也不知道到底是門的震動才帶起了她的戰鬥,還是她自己本身就已經害怕得發抖。

    鄭妍,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出來!”

    林景在門外敲了半天的門,到屋裏麵依舊還在敲門,這已經讓他極度不耐煩!

    口氣越來越衝,砸門的動靜越來越大,要是再用力點,洗漱間,上麵磨砂玻璃已經被砸碎。

    鄭妍顫抖著身影,手放在門把手上,卻遲遲沒有勇氣打開門,和對麵的男人麵對麵。

    鄭妍這幾天什麽也沒有吃,渾身的力氣越來越變小,之前的挪動已經浪費了她大半的力氣。

    此刻連身形都站不住,隻能依靠在,冰冷的瓷磚上。

    兩個人一個站在門裏,一個站在門外。

    中間隻隔了一層磨砂的玻璃。,

    林景冷笑,“鄭妍,你以為這樣就能躲過我了嗎,不可能!你最好做好了一輩子都在裏麵的準備。”

    鄭妍的手顫抖了一下,下一刻,門開了。

    中間的磨砂玻璃被緩緩打開,這叫兩個人直接麵對麵而站。

    一個狼狽不堪,滿臉淚意。

    一個臉色鐵青,渾身冰冷。

    鄭妍看著麵前的男人,顫抖著想說些什麽,然而想開口,卻發現自己完全開不了口,又或者是這具身體已經不讓她開口,嗓子沙啞,任何聲音發不出來。

    所以隻能看著她,顫抖著唇形。

    林景見到這樣的鄭妍也是一驚。

    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褶皺異常。

    一頭秀發此時打著結,遮擋住了那張臉,隻能從頭發的縫隙中,看到那雙眼睛。

    或者門把手的那雙手,此刻還一滴一滴的在流著血。

    褲子上身一片淺一片的痕跡,從破口處也可以看出,是剛剛受的傷。

    然而女人的狼狽樣子也隻是在他心底停留了一刹那。

    在那一閃而過之後,就想起了麵前的這個人幹了什麽。

    你終於出來了,不躲在裏麵做縮頭烏龜了?”

    林景冷笑,說出來的話毫不客氣。

    鄭妍隻是愣愣的看著他的臉,他麵前的男人好像也比她好不到哪去。

    青色的胡茬浮在下巴上,眼底的青黑色,就像抹不掉的年輪,從來都是運籌帷幄的臉上,此刻卻凸顯出一種狂躁。

    對,就是狂躁。

    整個人明顯是一種有焦急又不知所措,然而卻用色厲內苒氣憤來偽裝自己。

    鄭妍很輕易就能看到他內心最真實的感觸,這大約也是那些日日夜夜給她的唯一。

    林景不知道自己麵前女人在想什麽,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摔在沙發上。

    鄭妍踉踉蹌蹌的倒在沙發上,腿部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啊…”

    突如其來的疼痛讓她把大部分的聲音都吞入腹中。

    林景卻隻是冷冷地看著她。

    是不是你搞出來的?那個流言!那個留流言以那麽快的速度蔓延著整個醫院!要是沒有人引導,怎麽可能那麽快!是不是你!”

    鄭妍趴在沙發上,聽著男人的指責,雖然他問的是問句,但是那話中的意思卻已經足夠證明是她,這已經不是疑問句,而是明晃晃的直接把責任都推在她身上。

    鄭妍的眼淚,又控製不住地掉了下來。

    浸濕了下巴下的沙發墊,一灘深色出現在淺色的的沙發墊上,慢慢的暈開。

    我為什麽要這麽做?這個人不是我做的。”

    鄭妍委屈的說道。

    林景卻根本不相信,此刻,他已經大半身懸浮在懸崖邊,身邊沒有救命稻草給他抓,所以此刻他拚命的想拉下一個人,和他一起受這種痛苦。

    而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鄭妍。

    兩個人的過錯當然要兩個人背,要痛一起痛。

    林景根本不相信她的話,蹲下身,一把拉住女人的長發。

    迫使她不得不抬頭。

    林景惡狠狠的和她說道:“這種事不是你幹的,還能是誰幹的?何況醫院那知道我們兩個人的關係的,隻有你!你早就盼著曹月死了吧,前幾天也是你告訴她!”

    鄭妍不知道他在胡亂的說什麽,她內心確實想過曹月死,是根本沒有付諸行動。

    鄭妍想搖頭,奈何頭發被抓得太緊,她一頓都不了。

    不…不…不是隻有我們兩個知道。”

    林景抓住她的頭發的手又緊了一些,聲音飽含了震驚。

    什麽!你告訴誰了?這種事你怎麽能告訴別人!”

    林景看著這個女人,蠢的不可救藥,這種事竟然也能告訴別人?他隱藏都來不及!

    鄭妍就知道把這個說出來會引起對方的震怒,然而這也比讓男人誤會的好,那樣她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因為剛才的一磕,膝蓋重重落在地上,地上的玻璃渣,紮進了腿中,血液隨著她的晃動越流越多,血腥味已經充斥著二人的鼻尖。

    然而,此刻的兩人卻完全沒有理會,哪怕是鄭妍,其實腿上在疼痛,也比不過心裏。

    那已經不是被紮傷的痛苦了,而是惡狠狠的被撕開。

    不是我說的……是上次我們說話的時候被聽到了,我不得已才說的。”

    鄭妍斷斷續續的說道,三天沒進食,她的頭部因為劇烈的晃動而有些暈。

    眼神有些渙散,眼前的人影有些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