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野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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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離折磨她的時候,她沒哭。

    陸母毆打她的時候,她沒哭。

    可當穆城說出著三個字的一刹那,許諾的淚水就跟決堤了似的,趴在他的懷裏嚎啕大哭。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他的懷抱明明還帶著風塵仆仆的熱風,可就是莫名其妙地讓她覺得心安,很心安。

    在穆城眼裏,許諾一直就是倔強的,不服輸的,就算被他折騰狠了,也隻咬著唇忍耐,從不吭半聲,可沒想到,如今,居然會哭成這樣。

    他一向不喜哭泣的女人,軟弱,無力,嘈雜,可現在,感受著胸膛傳來的些許冰涼,他一向平靜無波的心就像是被數根針密密麻麻地紮,微疼。

    他眸光微深,這,不是一個好現象。

    別哭了。”

    冷淡至極的語調,猶如一桶涼水臨頭澆下,讓瀕臨崩潰的許諾瞬間清醒。

    幾乎是立刻,她從穆城的懷裏急退而出,踉蹌地跌坐在地,低著頭,咬唇。

    對不起,穆先生。”

    給她看看。”

    穆城沒接話,而是直接將身上被她哭濕的西裝脫下扔到一邊,示意隨行的秘書查看許諾的情況。

    秘書粗略地檢查了一下,從便攜式藥箱裏拿出藥給她打了一針,身體的異樣不適才緩緩消退,意識清醒過來的許諾瞧見被扔在一旁的西裝,心裏就像被厚重的棉花捂住,悶悶的,有些難受。

    她不知道穆城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但她卻應該道謝,如果不是穆城,她要麽被活活悶死,要麽被藥死。

    她甩了甩頭,擦幹眼角的淚痕,站起來,朝穆城鞠躬。

    謝謝你,穆先生,您又救了我一次。”

    為什麽不在家裏等我?”

    穆城淡淡開口,聲音很冷,帶著濃濃的不悅,卻隱著一絲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擔憂。

    我家裏出了點事,所以要回老家一趟....”

    我的女人,必須聽話。”

    許諾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穆城出打斷,那冷漠至極的口氣,讓她覺得委屈,卻又不免竄出絲絲的火氣。

    我不是你的女人,穆先生,我們充其量,隻能算是交易對象,所以你的女人的標準,對我不適用。”

    穆城黑眸微眯,幽暗的眼底流竄著暗色的流光,許諾知道他在生氣,可那又怎樣?

    她可以乖巧,可以順從,但前提是她必須保有相應的自尊。

    必須聽話?他以為自己是他養的一條狗嗎?

    盛夏時節,七月流火,而兩人之間的氣氛卻跌至冰點,不禁讓身旁的秘書打了個寒顫,好心解釋。

    席小姐,你打電話向先生求救的時候,先生剛下飛機,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就立刻讓警察定位了你的位置,一路風塵仆仆地趕來....”

    簡宇。”

    淡漠的兩個字,讓秘書簡宇立即閉嘴,他隻能投給許諾一個讓她識相點的眼神,恭敬地退到一邊。

    她打的是穆城的電話?

    許諾下意識去看手機,卻隻能看到黑屏,難怪電話那麽長時間都保持著通話狀態,原來是她打錯了。

    一時間,她有些尷尬,如果簡宇說的是真的,那她剛才當著秘書的麵下穆城的麵子,的確有點忘恩負義。

    剛想道歉,卻見穆城已經轉身上車,油門一踩,留她一屁股的汽車尾氣,還有一件丟棄的西裝。

    居然就這麽走了?

    許諾被嗆得咳嗽了幾聲,苦笑,看來是真生氣了,隻是這荒無人煙的,她又怎麽才能到平縣?

    她拖著疲憊的身軀,踩著高跟鞋步行了好幾公裏,終於幸運地碰上一輛正在農作的拖拉機,等到平縣鎮上時候喪酒已經辦完了,就剩下哥哥席成龍和嫂子李玉梅在靈堂前燒紙。

    許諾剛想上前打招呼,就見席成龍狠狠踹了李玉梅一腳,怒氣衝天地說。

    今天要不是醫院通知我,你是不是已經把孩子給打了?你這臭婆娘,膽子包了天了!”

    李玉梅被扇的一懵,緊接著毫不示弱地一巴掌扇回去,怒斥。

    你以為我想?是你孩子不是我孩子嗎?現在你媽死了,你爸還在病床上躺著,你這窮逼他媽連一毛錢都拿不出來,孩子生下來幹什麽?跟著你去工地搬磚嗎?”

    許諾滿臉詫異,哥嫂常年懷不上孩子,瞧了多少醫生,現在李玉梅居然要把孩子給打了?

    見兩人就要在靈堂麵前動起手來,許諾立刻上去勸架。

    哥,嫂子,都是一家人,有話好好說,動什麽手,媽還在,你們就鬧成這個樣子,她怎麽能安心?”

    李玉梅一見到許諾,立刻就炸了,指著她的鼻子,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

    你這個人盡可夫的蕩婦還有臉回來?你好意思提媽?”

    許諾聽的一怔,還沒反應過來,臉上就猝不及防地挨了一巴掌,力道之大,打的她的耳朵嗡嗡作響。

    隻見席成龍甩了甩手,咬牙切齒地瞪著他,眼底滿是恨意。

    你這個野種,害死了媽,還要連累我們一家,當初媽把你抱回來時候,我就應該掐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