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我和陸然之出現，酒桌上的人都開始起哄。

    然之，今天可算是見著嫂子的廬山真麵目了，真是個大美人兒，怪不得把我們老大迷成這樣……”

    就是，這一整年都在國外，憋屈死了……”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看起來今天來的，應該都是和陸然之關係不錯的。

    陸然之笑道：“你們悠著點兒，別嚇著我老婆。”

    我這才發現，今天來的，除了我之外，都是男的，連程然都是一個人來的。

    我微微蹙眉，早知道這樣，我也不來了，但是我不明白陸然之為什麽要把我帶上。

    男人在酒桌上除了喝酒無非就是吹牛逼，盡管大家都喝嗨了，但是陸然之卻時刻注意著我。不時幫我夾菜，問我想吃什麽。

    不用管我，你和他們喝吧，我去趟衛生間。”我起身，趁著大家都沒注意，走出了包廂。

    外邊的空氣要好很多，我站在走廊裏，不想再回包廂。

    無聊之下，我開始數地板上的花紋，幾橫幾豎，我樂此不疲地數著。

    嫂子，你的愛好還真是特別。”

    耳邊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我抬頭，恰好對上了程然帶著笑意的眼睛。

    我揚了揚唇，也笑了起來。

    你怎麽出來了？”我問。

    他笑道：“喝不過他們，出來躲躲。”

    我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氣氛似乎有些尷尬，正在我猶豫著要不要進去的時候，程然再次開口：“嫂子，那件事兒我都聽說了。本來我不該再提，但是我想問你句話，想過離開然之嗎？”

    程然這麽直截了當地問我，倒是讓我有些吃驚。他是自己要問的，還是在替陸然之試探我？

    他和陸然之是好兄弟，所以，我覺得還是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我笑了笑，說道：“過去的事兒，就不要再提了。要說不難受，那是不可能的。可日子還得過，總不能一直跟自己較勁不是？”

    我不知道我現在裝得像不像，因為這會兒我感覺有些累，所以演起來有些力不從心了。

    又是一陣尷尬地沉默之後，程然慢慢向我靠近，神色有些嚴肅。

    我看慣了他總是笑嘻嘻的樣子，現在這樣，倒讓我有些不習慣了。

    但是不得不說，他認真的樣子，的確更有魅力一些。

    他離我原來越近，我也不知道他要幹什麽，於是下意識向後退，但他卻忽然拉住了我的手臂，低聲說道：“安馨，如果你想離開然之，我可以幫你。”

    這是他第一次連名帶姓的這麽叫我，這樣的他，和平時完全不一樣。

    我有些愣愣地看著他，直到有開門的聲音傳來，我急忙推開了他。

    陸然之走過來，看著我和程然，笑道：“怎麽了？”

    我搖了搖頭：“沒事，我問他李倩怎麽沒來。”

    陸然之眸光微閃，看了程然一眼，說道：“進去吧，都找你呢。”

    程然輕“嗯”一聲，重新走進了包廂。

    他既然敢這麽毫不避諱地在包廂門口跟我談離開陸然之的事，就說明他不怕陸然之知道。

    我現在可以確定，是陸然之讓他來試探我的。

    你要是不想待了，咱們就回去？”陸然之看著我，在征求我的意見。

    我搖了搖頭：“進去吧，不要緊。大家都等著你呢，別掃興了。”

    陸然之笑道：“其實今天他們主要是想見你，剛才還跟我說呢。嫂子怎麽那麽高冷，都不理人。”

    我微微蹙眉，回道：“有嗎？”

    陸然之笑而不語。

    我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跟著他回了包廂。

    之後的時間，有人跟我喝酒，我都是拿飲料代替。偶爾也會跟他們聊上幾句，氣氛還算不錯。

    我看得出來，我和他的朋友們相處得好，陸然之很高興。

    而我現在，就是陸然之喜歡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我就是要討他歡心，這樣才能開始實施我的計劃。

    第二天是春節，陳茹芳一早就打來電話，讓回去吃團圓飯。

    路上，我心裏有些忐忑。

    也許是看出了我的不安，陸然之一直握著我的手。

    去到的時候我發現客廳裏人很多，除了陳茹芳，其他人都不認識。

    安馨，快要過來坐。來，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

    我剛一進去，陳茹芳就衝我招手，讓我過去。但是她的話說到一半，視線落在了我的肚子上。隨即，她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安馨，你的肚子呢？”

    陳茹芳的聲音沉了下來，而坐在她身邊的人似乎也都感覺到了氣氛不對，也都沒有人敢說話。

    茹芳阿姨，前段時間安馨吃了不該吃的東西，孩子沒保住。”

    陸然之走到我身邊，開口說道。

    我看到陳茹芳的臉色微變，繼而問道：“吃什麽東西了？吃個東西就能把孩子吃沒了？然之，在座的都是你的長輩，也都是過來人，你問問她們，有誰吃吃錯東西把孩子吃沒的？”

    果然，孩子沒了，陳茹芳就立即回複了之前的嘴臉。

    但是我想不明白，這孩子可以說跟她並沒有什麽關係，她為什麽這麽在意呢？

    是我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來了。”我解釋道。

    確實，快七個月的孩子，說是吃東西吃壞的，估計沒人相信。更何況張嫂平時給我做的，也沒有什麽是不能吃的。之前醫生囑咐的，不能吃的東西我都給她看了。

    她也很謹慎，一次都沒有買過。

    安馨，不是我說你。你說你那麽大人，怎麽就那麽不小心。你爺爺好不容易盼來個重孫，這下好了，沒了。”

    麵對陳茹芳的指責，我無話可說。她身邊坐著的那幾個女人，也都對著我直搖頭。

    大姑小姑，你們說是不是。現在這些孩子，真是太不讓人省心了。”

    陳茹芳對著坐在她身邊的兩個女人說道。

    原來她們陸然之的姑姑，這平時沒見著的，今天倒是都來齊了。

    我一直以為，陸家隻有陳茹芳和爺爺。

    但是今天是春節，這些人不在自己家裏過年，跑到這兒來幹什麽呢？

    難道是專門來看我笑話的？

    茹芳阿姨，你操的心太多了。我們的孩子，好像給你並沒有什麽關係吧？”

    我心裏想的，被陸然之說了出來。

    在場這麽多長輩，他這麽說話，似乎不太合適。

    然之，你怎麽說話呢？茹芳她怎麽說也是你爸的正牌老婆，當初你被送來的時候，她有說過不讓你進陸家的門嗎？你倒好，長成個白眼狼了。”

    說話的是大姑，看得出來，她很向著陳茹芳。

    陳茹芳笑道：“這孩子就這樣，我早就習慣了。”

    嫂子，這可不行。怎麽說，你也是這家的女主人呢，怎麽能由著孩子亂來呢？之前我聽說然之娶了個不入流的女人，本來我還不相信呢。今天看來，倒是真的。安馨，本來這些長輩今天來，都是來看你的。知道你懷孕了，趁著這春節，大家都在，也好熱鬧熱鬧。真是沒想到，我哥要是還活著，也得被你們氣死。”小姑也不甘示弱。

    我看著她們一唱一和的，算是明白了。

    敢情，這是開批鬥會。

    大姑，沒記錯的話大姐好像到現在也沒孩子吧？錢花了不少，大多數還都是從陸家拿出去的。”陸然之說完，又對著小姑說道：“家裏那位弟弟三天兩頭的惹事兒進局子，給我打電話讓我撈他出來。不知道這事兒，您知不知道？我念著你們是長輩，不好駁了你們的麵子。今兒到好，我成了白眼兒狼了。”

    陸然之輕輕淡淡地說出這麽一席話，那兩個女人的臉色立即就變了。

    然之，你看你這話說的。我們不也都是為了你好嗎？你這樣的身份，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

    這個就不勞煩大姑費心了，時間不早了，姑父應該還在家等您呢吧？”陸然之的聲音淡而冷，一點都不像是麵對自己的長輩。

    大姑看了小姑一眼，相互交換了眼神，然後說道：“對對，那我們就先走了。那些補品，回頭拿回去給安馨吃啊。”

    說著，幾個人一個接一個的，就都走了出去。

    陳茹芳看人都走了，臉色也有些尷尬。但畢竟是女主人來著，怎麽著也得撐下去。

    爺爺馬上就下來了，然之，你說我，我不會跟你計較。但是對爺爺，你還是想想怎麽交代吧。”

    我忽然挺理解那句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的，陸然之為了伊然，真是下了血本了。

    當初陸清跟我說，陸然之為了跟我結婚，越過了重重阻攔。當時我還覺得挺過意不去的。

    現在看來，真是我自作多情了。人家做的這些，都是為了伊然。

    爸。”

    正說著，爺爺已經從樓上下來了。

    他看了看陸然之，又看了看我，繼而沉聲說道：“你們說的話我都聽見了。孩子沒了，你們打算怎麽辦？”

    之前陸然之說，春節之後辦婚禮。現在看來，肯定也沒戲了。

    不過也好，越少人知道我和陸然之結婚越好。這樣以後，能省掉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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