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之前，他也一直是這樣對我笑的。隻是和今天比起來，不太一樣。

    我沒再說話，隻是伸出手臂環住了他的脖子。他沒有把我抱上樓，而是在客廳的沙發上，就開始撕扯我的衣服。

    今天的陸然之，確實不太一樣。

    他的唇是冷的，吻在我的身上，我的身體都忍不住顫抖。

    這一夜我被陸然之折騰到接近天亮，後來我幾乎就沒睡。

    早晨的時候，我接到了學校班主任來的電話。讓我盡快把畢業論文交上去，我才想起來，現在已經5月了。

    這一年我過得比我這二十幾年來過得都豐富，酸甜苦辣，都嚐盡了。

    去度假村的路上，陸然之忽然問我：“沒什麽話想跟我說嗎？”

    從昨晚到現在，陸然的臉色都不太對。我有些心虛，但是這段時間不管我做什麽，都十分小心，可以說是滴水不漏。

    除非有人告訴他，不然陸然之不會知道。

    說什麽？”我問他。

    陸然之眸光微閃，視線依舊很專注地看著前方。

    好像很久沒去過媽那裏了吧？今天晚上下了班，我們一起去？”陸然之的話題轉的有點兒快。

    哦，好啊。”

    說實話，我現在其實是有點緊張的。沒到最後一步，事情都不算定局。

    我們去到的時候，度假村外已經聚集了很多人。

    市長和城建局局長也已經早早地到了，看得出來，市長對這個項目的進展，很滿意。

    這個地方剛開始動工的時候我和韓莉來過一次，那時候亂七八糟的，看起來毫無頭緒。

    現在雖然離建成還相去甚遠，但是也已經初具規模了。

    說著今天是剪裁儀式，實際上隻不過是市領導借這個機會想來檢查而已。

    因為陸氏集團的工程向來都是金字招牌，所以他們不好開口說要來視察。所以這會兒才剛建成了一個酒店，就急著來了。

    這個酒店是整個度假村的地標式建築，不是特別高，但是極具個性。

    整體顏色是深咖色，仿古風格，整體呈一個弧形，中間圍出來的，是要做成.人工河的，有橋，有船，有點兒類似威尼斯酒店的那種形式。

    度假村是以農家樂為主，所以再往深處走一點，設計得是獨棟的農家別墅。另外還有人造假山，假山上也設計了小型別墅。

    再加上綠化成景區，所以還得很長時間。

    陸總，這陸氏集團的工作效率就是高啊。以後我們這個城市，還要多多靠陸總來發展啊。”市長和陸然之走在一起，眉眼間全都是掩飾不住的笑意。

    陸然之隻是淡淡地點頭，隻有在市長問問題的時候，他才說幾句，看起來似乎興致並不怎麽高。

    我和韓莉跟在他身後，他偶爾會回過頭來看我一眼。

    到了最關鍵的驗收階段，據我所知，陸氏和政府合作不是一次兩次了。基本上沒出過什麽問題，所以每次驗收的時候，也隻是象征性地檢查一下而已。

    驗收由工程師帶隊，前後也不過就用了一個小時的時間，就驗收完了。

    跟郭市長報告的是，基本沒有問題。

    陸然之在酒店安排了包廂，我原本是打算等吃飯結束，趁亂的時候把工程偷工減料的證據給他，但還沒等我動手，就有人先出來了。

    我們一行人剛走到酒店門口，忽然前邊有個人攔在了市長的前麵：“郭市長，這個工程有問題。我這裏有證據，可以證明陸氏用的都是沒有質量的劣質材料。”

    這個人是剛才一直跟在項目部總監身後的，我之前在公司也見過他幾次，應該是曹總監的助理。

    我不知道，原來公司內部還有付錦川的人。

    他剛一說完，曹總監就變了臉色，剛要開始訓斥，郭市長卻先他一步說話了：“小夥子，把你的證據拿出來看看。如果不屬實，你可是要進公安局的。”

    郭市長說著，還看了陸然之一眼，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見。

    沒錯，有證據的話，就拿出來看看吧。”陸然之淡淡開口，似乎並沒有收到什麽影響。

    我站在他身後，看不到他的表情，我心跳開始加快了起來。雙手不由自主地漸漸收緊，握成了拳。

    那個人從包裏拿出一個文件夾，然後遞給了郭市長。郭市長接過來翻開看了看，眉頭緊皺。

    陸總，你看看。”他把文件夾遞給陸然之，繼而我聽到陸然之說：“郭市長剛才不是已經讓人驗收過了嗎？如果不放心，我不介意你再檢查一遍。或者你可以多請幾個更專業的工程師過來，多長時間都無所謂。”

    陸然之淡定如斯，他越是這樣，我就越是緊張。明明都已經安排好了，但這會兒我心裏卻開始沒底。

    氣勢真的很重要，不管怎麽樣，陸然之的氣勢是已經占了上風了。

    既然陸總這麽說，那我就不客氣了。這個項目本來上級就盯得緊，竣工的時候，上頭肯定會來人查。現在弄好了，以後省得麻煩。”

    郭市長說完，給他身邊的助理遞了個眼色。助理點了點頭，帶著幾個人離開了。

    郭市長，時間也不早了，大家都還沒吃午飯。你總不能讓大家都在這兒挨餓吧，不如咱們先進去，邊吃邊等？”

    陸然之說道。

    郭市長點了點頭，笑著說道：“看陸總這麽坦然，想來也是沒問題的。行，那咱們就先吃飯。”

    陸然之和郭市長等一眾領導坐一桌，我們這些助理級別的坐一桌。

    酒店內的裝修十分奢華大氣，看來是下了功夫的。

    我看著滿桌子的菜，卻一點兒食欲都沒有。

    韓莉坐在我旁邊，見我不怎麽動筷子，於是小聲說道：“怎麽不吃？”

    我搖了搖頭，回道：“沒什麽胃口。”

    你是不是擔心剛才的事兒？放心吧，沒有問題的。你是不知道，這陸總背後，多少人盯著呢，這種事兒，太多了。”韓莉似乎也並不在意。

    我看著她說道：“那如果是真的呢？”

    韓莉愣了一下，然後回道：“沒那個可能。”

    我沒再說話，起身去了洗手間。

    再次回到包廂的時候，驗收的人已經回來了。

    因為我剛才去過衛生間之後到外邊轉了一圈，所以來得有些晚了。不知道他們剛才說了什麽，現場的氣氛看起來有些嚴肅。

    查仔細了嗎？確定都是按照指定材料嗎？”

    郭市長這話一說出來，我當場就愣住了。我坐在椅子上，大腦一片空白。

    郭市長，沒有錯。這樣的工程，我們一年要驗收很多，剛才那一遍，我們就查得很仔細了，這又查了一遍，肯定是沒問題了。剛才那個人所謂的證據，根本毫無可信度。”站在郭市長麵前的人說的很認真。

    我微微側眸，卻恰好對上了陸然之的深不可測的雙眸。他看著我，眼中又是我讀不懂的情緒。

    我想我此刻的神情一定很狼狽，陸然之早就知道了，我會在裏邊動手腳。

    他早就想好了對策，我卻還傻傻地以為這樣就可以扳倒他。

    陸總，我就知道，這陸氏可不是一般的企業，怎麽可能做出這種自毀前途的事呢。行了，誤會解開了，我也可以放心了。”郭市長滿臉堆笑。

    沒什麽，慎重一點，總歸是好的。想在我背後捅刀子的人太多了，我早就習慣了。”陸然之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看起來似有嘲諷。

    我在想，他現在肯定在笑我呢。傻了吧唧的，還想跟陸然之鬥。

    心底忽然一陣煩躁，飯還沒吃飯，我就先離開了包廂。

    找了個安靜的地方，我撥了付錦川的電話。

    今天驗收過關了，之前我親眼看著那些工人把劣質材料搬到工地的，而且確實也用了。但是今天檢查，為什麽檢查不出來？”

    你說什麽？是真的嗎？”付錦川顯然也不相信。

    是真的，剛才剛驗收完，還驗收了兩次。”我如實答道。

    我靠，這陸然之是不是未卜先知啊，這都能讓他躲過去？”付錦川的聲音已經開始變得氣急敗壞。

    隔著電話我都能想到他現在跳腳的表情，但是又能怎麽樣？

    我忽然覺得一陣疲意，如果真的鬥不過，那就躲得遠遠的吧，這樣也未嚐不是另一種自保。

    既然陸然之已經提前得知有人在材料裏動了手腳，那肯定也知道是我做的。

    當時付錦川買通了那些材料供貨商，暗地裏讓他們把材料偷偷換了，並且還掛之前的牌子。

    我不知道付錦川用了什麽手段，但是效果卻不錯。當時送材料的時候我特意跟著一起去的，我檢查過，確實不一樣了。

    幹活的工人是不會發現的，因為材料外觀並沒有任何不一樣。唯一不同的，就是隨著時間越來越久，次品材料會逐漸瓦解。

    即便是工人看出了什麽，他們也是不敢說的，因為怕麻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們隻管幹好自己的活，然後拿錢。

    但是陸然之，究竟是怎麽發現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