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長一段時間的安靜之後，我對陸然之說：“陸然之，這些事我自己會處理好的，我不希望你參與進來。我們都不是熱血小青年了，你總不能為了這件事去和程然絕交，又或者結仇？隻要我以後離他遠點，不就好了？”

    陸然之忽然冷笑一聲，說道：“安馨，你想的太簡單了。程然的野心，我一直都知道。以前他在我麵前收起鋒芒，但是最近，也許是無意，也可能是裝累了，不想裝了。”

    為什麽要裝？你們的關係不是一向很好嗎？”

    我知道像陸然之這樣的身份，身邊必然會有一些酒肉朋友。但是我一直以為，程然和陸然之的關係是最真的。

    關係好他會來招惹你嗎？以後別再和他見麵了，其它的事，我來解決。”陸然之說完，打電話叫了代駕。

    我想勸他，但是知道他決定了的事沒有人能改變。確實是我想得簡單了，我本以為程然至少是把陸然之當朋友的。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他才不敢在陸然之麵前表露他對我的心思。

    但是陸然之說的對，如果真拿他當朋友。程然不會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來。也許陸然之早就看透了，像他們這樣的身份，不可能有交心的人。

    不知道怎麽回事，好像所有的事都趕在了最近這段時間。我心底總是有股不好的預感，在來回竄動。

    演奏會的日期定下來之後，我就加緊練習了。好在之前每天也都會抽一點時間練習，所以倒也沒有生疏。

    節目冠名的事我找了電視台的領導好幾次，卻一直都沒談成。靠競標的話，‘馨藝’的實力更是不行。

    火的節目我們爭不上，而不溫不火的，投了也是浪費錢，根本不會有任何效果，所以這件事就擱置了下來。

    這之後陸然之越來越忙，但是他從來不在公司加班，都是把工作帶回來在家裏做。

    盡管如此，我還是覺得最近似乎連跟他見麵的次數都很少。

    除了每天晚上吃飯的時候是一家人一起的，其它時候他基本都在書房，很多時候都是一待待到半夜。等第二天早晨我醒來的時候，他又已經去上班了。

    連小安都說，爸爸最近忙得連跟他說句話的時間都沒有了。

    最近我關注了一些財經新聞，陸氏最近的股票不太穩定。有很多消息都說，陸氏受到外來力量的打壓。

    而這個外來力量，說的應該就是伊然身邊的那個男人，看來伊然是鐵了心要報複我們。

    有好幾次我都想問陸然之，有沒有什麽我能幫得上的。但是話到嘴邊就又咽了回去，我的能力有限，如果連陸然之都這麽吃力的話，那我估計是一點用都沒有的。

    我能做的，就是處理好自己的事，不再讓他擔心。

    實際上我自己的事兒已經讓我焦頭爛額了，在演奏會時間確定之後，就已經開始售票了。

    但是現在距離演出時間隻有兩天了，早上吃早餐的時候我接到小青的電話，說票賣得不太好。

    小青說話一向婉轉，如果她說不太好，那就一定是太不好。

    這段時間我一直忙著排練，所以一直沒有去公司。小青的這個電話，無疑給我緊張的心情又加了一層重壓。

    其實這個情況也是在我的意料之中的，如果在我剛回國那會兒，可能來看的人會挺多的。

    但是現在，熱度早就退了。

    況且國內除了一些專業人士，其實很多人都不太認外國的那些獎。

    甚至會有人認為那是給錢就能拿的，含金量甚至不如在國內的樂器考級證書。

    不管怎麽樣，這是我最後的孤注一擲了。

    掛上電話，我看到小安一直在看我，眼睛裏似乎有疑問。

    我抬手揉了揉他的腦袋，說道：“快點吃飯吧，等下送你去幼兒園。”

    小安點了點頭，然後問道：“媽媽，你是有演出嗎？我可以去看嗎？”

    看著他期盼的小眼神，我心裏有些忐忑。現在票賣得不是很好，如果他去了看到沒有什麽人去看演出，那他肯定會認為我不受歡迎。

    小孩子的心裏就是這樣，都是以父母為榮的。而我心底也有一點小小的虛榮心，希望我是他的驕傲。

    媽媽？拜托了，你就讓我去吧，我保證不會給你搗亂的。”見我沒說話，小安以為我是不同意，於是又祈求道。

    我彎了彎唇，笑道：“好，等到那天，讓吳阿姨帶你去。”

    耶，太棒了！”小安歡呼道。

    把小安送到幼兒園之後，我就又去場館排練了。

    張雅萱找的清一色的都是女的，她說這樣比男女混合更有看點。她找的都是和她同屆的學姐，而且都是民樂專業的，專業純屬度自然是不用說的。

    演出我是不擔心，唯一擔心的就是上座率。

    下午排練結束後我去接小安的時候，看到幼兒園遊樂設施邊圍了好多小朋友，幾乎整個幼兒園的小朋友都在那兒了。旁邊有老師在維持秩序，還有很多家長也都在旁邊。

    我有些疑惑地走過去，以為是開家長會什麽的。但是走近了，才發現小安被很多小朋友圍在中間，他手裏拿著平板，裏邊放的，正是我之前在法國比賽時候的現場視頻。

    我猜著視頻肯定是陸然之幫他弄的，這孩子，居然帶到學校來給大家展覽。

    小安媽媽，您來的正好。”

    就在我愣神的時候，小安的班主任突然走到我身邊，把我拉到了一邊。

    陳老師，怎麽了？”我問道。

    陳老師笑著回道：“今天一放學，小安就把幼兒園的小朋友都召集到這兒來了，說有好東西給大家分享。然後他就把平板拿出來，放了您的視頻。我沒有想到，小朋友對這個也感興趣。小安說不就您還會有演出，問大家想不想去看。剛才已經有很多家長都問我，去哪裏買票。”

    我有些哭笑不得，敢情這孩子是來給我打廣告來了。難道是早上我和小青說的話，他聽懂了？

    他才不過四歲，我真的不太敢相信。

    網上或者在大劇院售票處，都可以買到。但是如果您想帶孩子們去的話，我可以免費每個人送一張。”我回道。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我代表所有的學生家長謝謝您。”陳老師高興地說道。

    繼而，她就走到小朋友中間，跟大家宣布了這個消息。

    小安被圍在中間，被其他小朋友各種羨慕。我看著他傲嬌的小表情，笑著搖了搖頭。

    演出的時間很快就到了，場地是在劇院的一個小型場館。

    進場館的時候，我看到劇院門口圍了很多人。可能今天還有別的演出，這樣一來，對我演出的衝擊性就更大了。

    我擔心，就算有人買了票，也不會來看。小青提前聯係好了媒體記者，如果等下拍到的畫麵是觀眾席基本都是空的，那真是難堪了。

    媽媽，這麽多人，都是來看你演出的嗎？”

    小安有些興奮地問我。

    我笑著回道：“這個我也不太清楚，等下進去就知道了。等會兒媽媽要去化妝，你就和吳阿姨待在觀眾席，不要亂跑，知道嗎？”

    嗯，好。”小安點頭說道。

    和小安一起進去之後，他和吳阿姨一起到了觀眾席。

    我從幕後看著觀眾席上的人，上座率不到三分之二。並且這其中，我還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麵孔。

    想了想，才想起來裏邊似乎很多都是陸氏的員工。因為之前在那兒上過班，所以對裏邊的職員也認識一些。

    不用說，這肯定是陸然之安排的。因為知道他忙，所以沒讓他過來。而最近他也沒有提這件事，我以為他不知道。

    沒想到，他早就有了安排。

    想到這兒，我的心底不禁暖了起來，但同時也有些愧疚。好像從來都是他為我做的多，而我似乎什麽都沒為他做過。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起來。看著屏幕上陸然之的號碼，我不禁揚起了唇。

    喂。”

    該化妝了吧？”陸然之應該還在公司，我聽到他周圍有討論項目的聲音的。

    沒猜錯的話，他應該是在開會。

    開會還給我打電話，員工沒有意見啊？”我笑著說道。

    陸然之回道：“中場休息，會都開了兩個小時了，也沒出什麽結果。”

    連總裁都在加班，是不是你們公司的員工也都要加班啊？”我問道。

    嗯，幾乎吧。”陸然之說。

    那你還讓這麽多人來看演出？不耽誤工作嗎？”

    陸然之沒有提這件事，所以我主動提出來了。他做什麽都是這樣，不會刻意。

    仿佛這些事，都是他應該做的。

    他做得心安理得，我卻不應該心安理得的接受。

    你已經看見了？我以為你還要等演出的時候才能發現呢。我給他們這麽大的福利，他們美著呢。等明天再加班，也有勁兒了。”陸然之輕笑道。

    我抿了抿唇，輕聲道：“陸然之，謝謝你。”

    這是我發自肺腑的話，因為除了這句話，我不知道該說什麽才能表達我的心情。

    行了，夫妻倆說這麽見外的話幹嘛？我知道這樣不是辦法，但是至少不會空那麽多座位了。實在不行，公司倒閉就倒閉吧，反正我本來也不希望你上班。”陸然之說道。

    我知道陸然之是在安慰我，他的語氣也是在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