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完之後，李倩明顯愣了一些。她張了張嘴，卻什麽也沒說出來。

    我又接著說道：“李倩，你也不年輕了，總不會想就這麽一直不明不白地跟著程然吧？現在是還可以，那以後年老色衰了呢？我知道你有苦衷，可能因為你的家人還是什麽，你不得不這麽卑微地在程然身邊。如果我現在有一個機會，讓你做程太太，你願意嗎？”

    你……”李倩的臉上滿是震驚，似乎覺得我說的是天方夜譚。

    安馨，你瘋了？這怎麽可能？”李倩下意識問道。

    我回道：“所以我需要你配合我，我會假意答應程然和他結婚。但是真正和他結婚的人，是你。程然以為我們倆現在有過節，所以肯定想不到我們會串通在一起……”

    安馨，你等一下。我覺得，這太冒險了。”

    李倩像是跟不上我的節奏似的，滿臉的驚慌。

    這一看就是平常被程然壓榨的，那麽怕他。

    我看著李倩，很嚴肅地說道：“李倩，你想想你弟弟。雖然我不知道他因為什麽會給你惹那麽多麻煩，但是想必這些年你為了他也吃了不少苦頭。所以現在你唯一的出路就是嫁給程然，你有了程太太的身份，才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當然，這麽做最主要的還是幫我自己，就當是我求你了，行嗎？”

    我言辭懇切，就差給她跪下了。

    而我也看得出來，李倩被我說的有些動容了。

    可你怎麽能瞞過他？”她問。

    我拉著她在沙發上坐下來，繼而說道：“婚禮我要求中式的，到時候有紅蓋頭蓋起來，拜堂的時候他根本也看不到裏邊是誰。等到敬酒的時候，你換了敬酒服，紅蓋頭也揭開了。到時候他就算是心裏有氣，也不可能當場發飆。我會要求他宴請所有上流社會的有身份的人，你想想，到時候現場那麽多人，都知道你是程然明媒正娶的程太太。而且程然還是軍人，他的一舉一動，可都被人盯著呢。”

    這些是我昨天晚上就想好了的，到目前為止，這是唯一一個我覺得可行的辦法。

    李倩猶猶豫豫的，又問道：“但是程然的父母呢？程家可不是隨便誰都能進的，我的背景這麽不堪，他們怎麽可能認可我？”

    我蹙眉道：“李倩，你怎麽不堪了？誰不是一個鼻子兩個眼？我跟陸然之的事之前在新聞上鬧得沸沸揚揚的，你覺得程家父母會看得上我嗎？到時候新娘臨時換成了你，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呢，起碼你是沒結過婚的啊。你想想，哪家父母願意自己那麽優秀的兒子娶個二婚的啊？”

    李倩想的這些，我也都想到了。我昨天可是整整一夜沒睡，一夜夠我想很多事情的了。

    我說完之後就停了下來，因為我看得出李倩在思考。

    片刻之後，她看著我，神色有些複雜地說道：“安馨，我害怕。”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回道：“你怕什麽？還能有什麽情況會比現在更糟的？你為了你弟弟，總是要看程然的臉色，說起來，你也不過是他眾多女人中的一個。但是你做了程太太之後，就不一樣了。即便程然不把你當回事兒，但至少你還有這個身份。你走到哪兒，別人都會因為你這個身份，而給你麵子。”

    這個社會，現在什麽都要看金錢，權利還有身份。這一點，我是深有體會的。

    但是程然他不會放過我的。”李倩的視線望向窗外，神色間滿是無奈。

    難不成他還能殺了你？對你再不好，也無非是像現在這樣，不把你放在眼裏而已。李倩，你之所以害怕，是因為你在意他，或者說是你愛他。隻要你把這些都拋開，隻是想利用程太太這個身份來過你想過的生活，那你就不會這麽糾結了。”

    李倩的心結，還是在於她對程然的感情。這些年她早就被程然訓練出了奴性，所以她怕程然。

    我記得我之前看過一部電視劇，裏邊說的就是末代皇帝溥儀被送到監獄改造，和他一起的還有那些大臣太監什麽的。

    改造很多年之後溥儀當年做皇帝時的一個妃子去看他，那些大臣還是會跪下來行禮。

    這就是人的奴性，尤其是在根深蒂固之後，是不那麽容易改變的。

    這就好像是人的信仰一樣，有的人信耶穌基督，有的人信佛。

    而程然對於李倩來說，就是這份信仰，又或者說，他是她的主宰者。李倩把他看得比什麽都重，自然是不敢做什麽讓他不高興的事兒。

    但是即便如此，程然也並沒有把她看得很重要。既然如此，那還不如就為自己活。用盡一切辦法，讓自己強大起來。

    話我已經說完了，不然你回去再考慮一下。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會找別人。畢竟我現在很著急，急著出去。”

    末了，我又對李倩說道。

    我知道，她會答應的。

    程然回來的時候，李倩還沒有走。我們倆已經回到了客廳，但是誰都沒說話。

    怎麽著，聊得不愉快啊？”程然看著我，似笑非笑道。

    李倩這會兒的臉色確實不太好，不知道是還在想我剛才說的話，還是已經想通，故意在程然麵前表現出來和我相處得不愉快。

    你不是都看見了，不過呢，我這人脾氣就是倔。她越是不待見我，我就越是想跟她說話。”

    說完，我又對李倩說道：“以後每天你都過來陪我，知道了嗎？”

    我頤指氣使，姿態跟老佛爺似的。

    程然在一邊看著，還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但是眼神裏卻有些意味不明。

    我不確定程然對李倩到底是什麽心思，但是多少，都應該是有點兒感情的。

    接下來的幾天，我還是依然這麽淡定。我注意到，別墅裏所有的力氣才，全都被收了起來。傭人每次做完飯之後，就會把廚房的門鎖起來。

    我知道這肯定是程然的意思，他可能是怕我再自殺。

    但是我不會再那麽做了，隻要程然不對我怎麽樣，我不會傻到用自殺的方法來逃走。萬一一個不小心失手真的死了，那真是得不償失了。

    就這樣又過了一個多星期，新聞裏還在報道陸氏垂死掙紮什麽的，這就說明，一時半會兒陸氏還不會破產。

    隻是不知道，陸然之會不會因為我失蹤的事而分心。

    我看得出來，程然都有些驚訝於我的淡定。

    這段時間我偶爾會問程然，陸然之沒有找我嗎？程然說沒有。我知道他肯定是騙我的，但我還是會故意表現出來很失落的樣子。

    我在讓程然覺得，這些天把我困在這裏，已經起效果了。

    循序漸進才最為穩妥，可能程然覺得，他對我的好已經在漸漸影響我。也許我已經開始想通，心思開始動搖了。

    我等的這天，終於到了。

    前一晚程然沒回來，早晨我還沒起來，傭人就去敲門，說程夫人來了。

    我自然知道她說的這個程夫人是誰，但我還是躺在床上沒起來，跟她說說等我睡醒再說。

    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我才磨磨蹭蹭地起床，洗漱之後，我下了樓。

    和我想象得差不多，程夫人和眾多豪門太太一樣，保養得當，舉止儀態萬千。

    程然還是像他媽媽多一些，不僅是眉眼間。還因為程夫人不經意間抿唇的時候，兩頰的酒窩很明顯就顯現出來了。

    安小姐，你覺得讓一個長輩等你這麽長時間，合適嗎？再說了，這都幾點了，你睡到這時候，不頭疼嗎？”

    程夫人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但怎麽說也是有身份的人，不能一上來就跟我臉紅脖子粗地嚷嚷。

    我在她對麵坐了下來，笑著說道：“阿姨您說笑了，我們年輕人就喜歡睡懶覺，不像您年紀大了，覺少。”

    我笑意盈盈地看著程夫人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於是笑意更加濃烈了一些。

    安小姐跟我想得不太一樣。”

    我不得不佩服程夫人的氣度，都被我這樣說了，她居然還能忍。而且很淡定的，又跟我聊了起來。

    怎麽不一樣呢？是不是覺得我應該是那種很乖巧的女人？不好意思，可能讓您失望了。”我說道。

    程夫人笑了笑，回道：“一個能在陸然之和我兒子之間來回周旋的女人，我可從來沒想過她會乖巧。隻是覺得，你看起來並不像那麽聰明的女人。”

    程夫人說的是，但是這聰明肯定要用來對付聰明的人。對付不聰明的人，就隨意一點好了。”

    我淡定地對上程夫人的雙眸，依舊笑得甜美。

    程夫人的臉色陰沉了下來，似乎沒想到我會對她這麽不敬。

    其實我心裏也尷尬得要死，我本來不是這種人，但是卻要裝得這麽惡毒。

    因為隻有我現在極盡所能的壞，才能襯托出李倩將來的好。到時候程夫人肯定會把李倩拿來跟我比，這麽一對比，她肯定會覺得李倩順眼太多了。什麽身世背景什麽的，都可以拋到一邊。

    現在是程然執意要跟我結婚，她沒辦法。但是到時候李倩代替了我，程然也無可奈何。

    我不同意你跟程然結婚。”

    可能是覺得我太難纏了，於是程夫人直奔主題。

    我無所謂地說道：“其實我也不想，但是現在的問題是程然非要娶我。如果您能勸得了他，我感激不盡。”

    我知道我現在的樣子肯定特欠揍，同時我也在心裏跟程夫人道歉。

    你這女人怎麽這麽不要臉？”就在這時，門口突然又響起了一道女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