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察言觀色，見一直麵色平靜如一汪深潭的九尾狐忽然變了臉色，心裏一動，視線落在她飽滿的胸口，讀心術悄然運轉。

    原來如此！”

    讀心的結果讓李白差點驚叫出聲，眼前的九尾天狐，居然真的和人類有關係！從九尾狐的心裏，李白讀出了兩個男人的名字。

    他們不是黃帝，卻也是黃帝的後人！

    在洪荒的人類史上，這二人都是震古爍今的大人物！

    可令人驚訝的是，從九尾狐的心聲中，李白卻感受到了她對這兩個男人強烈的恨意。

    不動聲色的把這個意外發現埋藏在心底，李白暗下決心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問問九尾狐的身世。

    可問題是，九尾狐夢白擁有人族血脈的秘密，女媧會不知情？

    如果之前說夢白和人類有關係純屬猜測，現在卻讓李白有了十足的底氣。

    如果別人認定你和人族有關係，事後大可以把責任推到人族……準確來說，是三皇五帝的身上，畢竟軒轅墳是黃帝的衣冠塚，那時就算你說是女媧派你去的，以你卑微的地位和人族剪不斷理還亂的複雜關係，誰信呢？沒準，女媧還能落一個鋤奸扶正的美譽，想到你今後可能麵臨的命運，連我都覺得可憐啊。”

    李白是知道在原定的曆史軌跡中，女媧娘娘最後殺了九尾狐滅口的，雖然借口是九尾狐殘害人命，違背了她的法旨，可從羽麟的講述中和六百年前戰場的畫麵裏，李白知道九尾狐絕不是心狠手辣的主。

    他還記得九尾狐入宮兩個月一直都平安無事，不論是書裏還是電視裏都把她寫的賢良淑德，知書達理，根本不是殘忍弑殺之輩，不久後卻突然性情大變，必定有什麽外人不知道的隱情。

    李白臉上的憐憫之情不是裝出來的。他是真的同情九尾狐，這被聖人玩弄後又拋棄的可憐狐妖。

    九尾狐化成的蘇妲己傻傻的盯著李白線條分明的臉龐，蒼白絕美的俏臉配上那茫然的神情，是那麽的無助和柔弱，讓李白的保護欲瞬間爆棚，這一瞬間，竟生出了一種寧可為她去死也不會讓她受任何傷害的衝動。

    可女媧娘娘畢竟是洪荒聖人，就算我願意背叛她，你又拿什麽來保護夢白不死呢？”

    一直沉默的九尾狐終於開口了。

    追隨羽麟的四百年來，她看過的世態炎涼的事情太多了，受羽麟的影響，她對所謂的大羅金仙，所謂的天道聖人並沒有太多的敬意。

    十二金仙以眾欺寡圍殺羽麟的時候，她親眼所見。

    雲中子卑鄙無恥，暗中偷襲的一幕她永生難忘。

    闡教害怕人族再出聖人，借商族和巫族大戰時逼成湯發下商族人不得煉氣的毒誓，何嚐不是落井下石，趁火打劫？

    夢白知道，自己必死無疑。

    李白的這番分析她早有預感，隻不過沒有李白說的那麽一針見血，那麽透徹罷了。

    可就算背叛女媧，自己就能活下去嗎？

    女媧娘娘一旦發現自己對她不忠，恐怕等不到西周起兵就先把自己給滅了。

    這就是弱者的悲哀。

    這就是她的命運和無奈。

    李白知道九尾狐被自己說動了，他臉上的表情漸漸變得凝重無比，沉聲說道：“我無法給你任何承諾，但我可以保證，如果哪天女媧要殺你，我必定會第一個擋在你麵前，哪怕因此粉身碎骨，萬劫不複，也無怨無悔！”

    九尾狐震驚的看著李白，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如果李白說什麽自己擁有雄兵百萬，修煉者無數，足以和女媧抗衡的話來，她反倒看不起他了，可這番承諾卻給了她從未有過的震撼和安全感。

    死，並不可怕。

    當年被哥哥趕出家門，遭到人類修仙者追殺的時候，她就死過一次了。

    之後被雲中子一劍重創元神，她以為自己再也活不過來了，可慶幸的是，又活了下來。

    當死裏逃生的經曆變成習慣，夢白反倒認為死亡是一種解脫。

    她唯一遺憾的是，自己一生都沒有得到過男人真正的關懷和疼愛。

    她羨慕人類那生死相依的愛情。

    她曾見過無數人類為了保護妻兒慘死在盜匪的刀劍之下。

    她多麽希望有一天，當自己麵臨絕境的時候，也會有個男人悍不畏死的擋在她麵前，哪怕隻是裝裝樣子，一生也就再無遺憾了。

    就像現在。

    雖然羽麟一直說人類善變，說出的話不可輕信，可從李白身上，直覺告訴九尾狐，如果有一天女媧真敢對自己出手，這個男人一定會擋在自己麵前，和聖人一戰！

    他能否擋下女媧的怒火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堂堂人皇身份，在明明可以輕易滅殺自己的絕對優勢下，還能心平氣和的和自己推心置腹，千年來，就連羽麟，也沒有用這樣平等的態度對待過自己。

    我答應你。”

    九尾狐夢白迎著李白的目光說道：“我不再遵守女媧娘娘的法旨，願意和你一起對抗所謂的天意，但是，我有個條件。”

    天書《連山》等你幫我找出十二蠱王後，我會親自去商皇陵交給羽麟。”李白打斷九尾狐說出了她的心裏話。

    夢白怔了怔，越發覺得李白深不可測了，竟每次都能猜中自己的心事，心裏一動，道：“蘇妲己在軒轅墳，由我兩個妹妹照顧，如果大王想見她，小白現在就把她……”

    不用！”

    李白再次打斷了夢白，目光慢慢從她臉上移到窗外，投向遠處的虛空，眼神深邃，一字一頓的說道：“從今日起，你就是蘇妲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