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金屋嬌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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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中間的包廂裏,是澀穀智。澀穀智是日本人常見的五短身材,很是臃腫。他穿著武士服,就像是一團布裹在他身上。他一雙小圓眼睛滴溜溜正盯著綠蘿上下打量,嘴巴都合不上。

    澀穀智左邊,卻是一身長袍的許遠征。許遠征身邊,還站著副官蘇澤。

    好漂亮的姑娘……”

    澀穀智的漢語有些生硬,然而卻連連的讚歎著:“真是仙女啊……許君,你們說的,那個嫦娥仙子……”

    許遠征嗬嗬一笑。

    綠蘿姑娘,我的朋友很賞識你……”

    許遠征朗聲喚道。

    綠蘿聽到有人喊自己,停下了腳步,看到是許遠征,緩緩的走了過來。

    許先生好……”

    許遠征點頭。

    許遠征是場麵人,很多次陪了各種客人來金屋,有各國的使節,也有國內的各路軍閥等,唯是照顧了不少生意,彼此也是熟識。

    綠蘿站在這包廂前,眾人都是眼前一亮。

    姑娘……”

    澀穀智不由自主的就要向綠蘿伸手。

    澀穀智的手一碰到綠蘿,綠蘿一驚,手就躲在了半空中。

    綠蘿的舉動讓澀穀智有些驚訝,也有些沒有麵子。

    綠蘿看了一眼許遠征,許遠征目光沉了一下,又微微一笑。

    綠蘿略有所思,輕輕抿了一下嘴唇,牽住了澀穀智的手。

    澀穀智立即硬生生的抓住了綠蘿的手,抓的綠身子不由自主的一傾斜,之後才勉強的緩住了身形,笑容也是僵硬勉強的。

    先生……”

    綠蘿忍不住的輕喚,微微的往後退,要推開澀穀智。

    澀穀智被綠蘿甜甜的一聲喚,又是一愣,綠蘿趁機就脫身了。

    先生,我先敬您一杯酒,還有很多的朋友,要去敬酒的……”綠蘿麵不改色的微笑。

    還去別處?”澀穀智似乎是不大理解。

    綠蘿已經倒了兩杯酒,一杯酒遞給了澀穀智。澀穀智愣生生的接過了酒。

    綠蘿敬酒,澀穀智就愣愣的喝了酒,目光是一刻都沒有離開綠蘿,直到綠蘿轉身離開。

    告辭……”

    待到綠蘿轉身而去,澀穀智就仿佛是不由自主的跟著去。

    許遠征連忙拍了一下澀穀智:

    澀穀君……”

    澀穀智似乎才是剛剛緩過來了心神,連連歎息:“哎呀,這個美人,美人真是勾魂……”

    許遠征輕笑著,不說話。

    許君……”澀穀智看著許遠征。

    許遠征明了的點點頭。

    綠蘿給包廂裏的人敬滿了一圈酒,卻沒有在哪裏多做停留。雖然是眾人的眼光都在她身上,她卻渾然未覺一般,準備退場離開。

    綠蘿姑娘……”蘇澤叫住了綠蘿。

    是許遠征的副官,綠蘿麵色一沉,停住了腳步。

    蘇澤湊到了綠蘿的身前,湊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綠蘿臉色微變,卻沒有說話。

    萍姨也走了過來,拉住了綠蘿的手,仰頭對蘇澤說:

    許爺的客人,我們都是尊重的,可是,你們也知道那個客人什麽情況吧,總不能看著他傷害我們的姑娘對不對?蘇先生跟著許爺來的不少,也知道許爺也不會強迫我們的吧。”

    萍姨站在綠蘿的身前,一副要保護綠蘿的樣子。

    蘇澤微微躬身:“蘇澤不敢,許先生也不會的。”

    綠蘿拍了拍萍姨的手:“萍姨,沒事兒,我過去說幾句話。”

    綠蘿輕輕道。

    謝謝姑娘!”蘇澤道。

    二樓的包廂裏,章雲清恰好看到了這一幕。

    章雲清的旁邊,邵陽心神不安,坐立不寧。

    這金屋是之前淩寒帶他來過的地方,這個綠蘿姑娘,明明就是那天跟淩寒談笑風生的女人。淩寒還叫她姐姐,是淩寒很熟悉的人。

    你怎麽了?”

    章雲清看著邵陽一會兒站起來張望,一會兒又坐下的折騰,皺眉。

    邵陽連連搖頭:“沒事兒啊我沒事兒……那姑娘真漂亮……”

    邵陽掩飾著。

    不漂亮她們也幹不了這行,這金屋可不是八大胡同那樣簡單的……你別眼皮子那麽淺,這地方可是水深了去了……”

    章雲清道。

    他隻是極目一看,就看到了不少的熟人。商賈子弟,京城的豪門大少,這不愧是北平最著名的舞廳,臥虎藏龍啊。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就有舞女來敬酒。

    不管是誰來,章雲清都笑嗬嗬的喝酒,三兩句讚美,卻沒有多話。

    他們都是想陪您多聊一會兒的……”邵陽道。

    章雲清白了邵陽一眼。

    邵陽連忙閉嘴。

    澀穀智的包廂內,綠蘿被安排在澀穀智的旁邊。澀穀智已經是急不可耐的對綠蘿又拉又摟,綠蘿一把按住澀穀智的手。

    香檳美酒,曼妙音樂,先生要懂得欣賞才是風雅啊……”

    一邊說著,就又倒酒給澀穀智。

    澀穀智有些不情願,卻又是強按捺住急切的心情,接過來綠蘿的酒,一杯杯的喝著。

    現在唱的這歌曲是《江南曲》,是古代中國的情歌,這歌詞可是巧了呢……”綠蘿淺笑吟吟的說著,解釋著台上的歌手唱的歌詞。

    江南可采蓮,蓮葉禾田田,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西……”

    綠蘿輕輕吟哦著,澀穀智已經是深深癡迷。

    綠蘿一杯杯的陪著澀穀智喝酒,澀穀智幾乎是來者不拒。不過,澀穀智的酒量極好,並沒有醉意,綠蘿已經是喝了不少了。

    澀穀智拉著綠蘿的手越來越緊,綠蘿左躲右躲躲不開,又不合適走,臉色也不是很好看。

    許君,你們的美女,真是有個性啊……”

    綠蘿姑娘是這金屋的第一舞女,必然不是凡人……”許遠征淺淺笑著。

    綠蘿姑娘,澀穀君是許先生尊貴的客人呢……”蘇澤道。

    綠蘿輕輕點頭,朝著澀穀智一笑,澀穀智神魂顛倒。

    謝謝許君……真是美……”

    澀穀智突然伸手撫摸綠蘿的臉頰,綠蘿連忙躲著,卻被澀穀智一把摟在懷裏,綠蘿閃躲不開,澀穀智哈哈大笑。

    許遠征站起身,搖搖頭,就要離開。

    突然一個身影閃過來,一把推開了澀穀智,將綠蘿攏在了身上。

    跟我走……”

    澀穀智一下子跌在了椅子上,綠蘿也是一驚慌。

    許遠征最先反應過來,伸手去攔。

    閃過來的身影正是淩寒,淩寒把綠蘿護在身後,就跟許遠征動手。

    許遠征也毫不示弱,兩人打鬥起來。

    什麽人?”

    許遠征動手一下子驚動了四周的護衛,幾把手槍亮出來。

    一下子,周圍就慌亂了起來。

    淩寒怕是誤傷了他人,也住手。

    許遠征擺擺手:“沒事兒,誤會,誤會,大家玩……”

    音樂繼續著,歌舞歡愉都繼續著,這邊的打鬥並沒有引起很大的慌亂。

    許遠征好整以暇的看著淩寒:

    你發的什麽瘋?你要這位姑娘也得姑娘跟你走吧……”

    淩寒瞥了許遠征一眼,轉頭撫綠蘿的肩膀:

    走吧,別怕他們。”

    綠蘿猶豫了一下,還是推開了淩寒的手,她的目光閃爍不定:

    先生,請回吧……”

    說著話,綠蘿卻低下了頭,不去看淩寒。

    淩寒皺眉:“綠蘿,你不用怕……”

    你看見沒有,美人讓你走呢……”澀穀智被淩寒推走很不甘心,又湊上來。

    淩寒一揚眉,沒有絲毫猶豫就是一個耳光甩了過去。

    淩寒力氣很大,澀穀智竟然被扇的一個趔趄。

    你,你竟然打我……”

    澀穀智捂著臉頰,不可置信。

    許遠征也是一驚:

    你瘋了,你幹什麽?”

    來人,來人,來人給我把他抓起來,敢打大使,來人……”

    澀穀智激動的喊著。

    許遠征的隨從麵麵相覷,不知所措。

    先生,不要在這裏了,我帶您去別的地方……”

    綠蘿拉著澀穀的手,滿臉的微笑,目光嫵媚,聲音卻又帶了急切。

    走……”

    不由澀穀智反應過來,綠蘿就拽著澀穀智離開。

    綠蘿……”

    淩寒大驚。

    走先生……”綠蘿頭也不回,就拽著澀穀智往前走。

    淩寒想要去攔綠蘿,卻冷不防頭上一涼,抬眼,卻是許遠征手中的槍指在了他的頭上。

    一個舞女都比你知道分寸。”

    許遠征冷冷的嘲笑。

    你敢開槍嗎?”淩寒道。

    我不會衝著你的頭開槍,但是,你走一步試試,我肯定讓你走不了第二步!我槍法一定不比你差!”許遠征道,聲音很平和,卻是十足的威懾。

    淩寒氣結。

    他知道許遠征的意思,也知道他說到做到。

    坐那邊兒去,咱們一起看看歌舞,就在這兒等你大哥來接你回去。小蘇,你派人去沐家府上,告訴淩晨,他的小弟在這兒呢……”

    許遠征吩咐著。

    在許遠征槍口的威懾下,淩寒氣呼呼的坐在了包廂裏許遠征對麵的沙發上。

    綠蘿與澀穀智的身影已經不見,歡歌繼續,舞場裏仍舊是激情四溢。

    許遠征也收起了槍,冷冷的看著淩寒。

    淩寒臉色煞白,絲毫不示弱的瞪著許遠征,滿眼的怒氣與恨意。

    許次長……”章雲清走進了包廂,對許遠征拱手行禮。

    雲清……”許遠征站起來也回禮,他含笑著,心情似乎完全不受影響。“看來我送出去的票還是有雲清賞臉,沒有能去作陪,抱歉啊……”

    不敢,謝謝許次長美意了。”雲清道,彬彬有禮。

    本來是想讓雲清看歌舞美人的,怕是剛才雲清兄看了一場好戲吧……”許遠征冷冷笑著,看著座位上的淩寒。

    淩寒毫不猶豫的回瞪許遠征,然而,許遠征仍舊是笑著,一點也不以為意。

    許次長,淩寒驚擾了許次長的貴客很不應該,雲清替淩寒求個情,讓雲清帶淩寒走吧。”章雲清道,滿眼的誠意。

    許遠征點點頭:“淩寒是雲清之前的部下,你帶他走沒有問題。不過,我已經派人去請沐帥了……你小子隨意吧,在這裏等你大哥,還是跟著雲清走……”

    淩寒聽聲立即站了起來,就要往外衝。

    雲清伸手一把拽住他的肩膀,怒喝:

    跟我走!”

    淩寒向四周遍尋著綠蘿的身影,然而早是看不到。隻能被雲清強拉硬拽著,跌跌撞撞的拽出了金屋。

    許遠征看著這一幕,搖搖頭歎息著。

    次長,這……我們要不要再去派人通知沐帥?”

    算了,這麽近的路程,過不一會兒他估計也來了,我等他吧……”許遠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