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6.山雨欲來(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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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勢陡然大變。
藍玉堂與徐海東都沒有想到,淩寒竟然敢動手。
徐海東望向藍玉堂,有些懷疑和惶恐,隻是藍玉堂的震驚也是發自心底的。藍玉堂的手下的槍已經對準了淩寒。門外的幾個人也衝進來了,護著藍玉堂。
“沐淩寒,你要做什麽,你真的敢殺我?”
徐海東強自鎮定。
淩寒搖頭:
“不敢,當然不會殺你。你也不會殺淩豪的。這些底線,我們心裏都有數兒。可是,我要是廢了你,倒是也不難……”淩寒冷冷的看著周圍的人,數把黑洞洞的槍對著自己,他倒是也沒有恐懼。
“藍爺,你覺得是我的槍快,還是你們的人人多勢眾就能贏?我勸你們收了槍,擦槍走火的事兒,徐社長與我都不願意看到。”
藍玉堂點點頭。淩寒此時是亡命之徒的做法,他無意選擇與他兩敗俱傷的方式。他的人持槍威脅淩寒,其實也是威脅徐海東的性命。如果一旦有意外,他是沒辦法交代的。
藍玉堂揮揮手,示意人們散去。
“淩寒,你從來不是這麽衝動的人。你這麽做,想過怎麽收場麽?”
藍玉堂問道。
“剛剛跟藍爺說話,淩寒曾說過,隻要能夠救小弟,淩寒無不可做。小弟還在徐社長的大獄裏受苦,我實在沒有辦法跟您在這裏談笑風生。”
淩寒的手槍頂在了徐海東的下頜,徐海東被迫仰頭。
“徐社長,給你的人打電話,報結案。該怎麽說你知道。現在,送我小弟回揚城。他回到揚城的時候,你就可以回去做你的社長了。”
淩寒說的並不嚴厲,但是,卻不容置疑。
徐海東猶豫著,顯然並不想被淩寒威脅。
“人不是我說放就能放的。我交不了差,你也一樣……”
“那是以後的事兒,你還是先過了眼前比較好。我既然敢這麽做,就沒什麽怕的。徐社長,你思量好……”淩寒說著,手微微一動,是子彈上膛的聲音。
“好……”徐海東立即應聲。
在這場較量中,他是完敗的。他害怕淩寒會無所顧忌的動手,而淩寒從持槍的那一刻顯然是無所畏懼不計後果。這樣的賭博,他是贏不了的。
徐海東聽憑淩寒要挾,利用酒店的電話給偵查社打電話,下令回複南京,同時釋放淩豪,交給揚城。
淩寒同時給季雅和打電話,隻告訴她回揚城,淩豪會直接回揚城的。季雅和喜出望外,全然不知淩寒的情況。淩寒也未肯多說一個字。
“我按照你說的做了,你就這麽要挾著我,讓我和藍爺陪著你麽?”
徐海東問道。
他一直被淩寒用槍威脅著,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縱使是威嚇的話,從他的口中說出來,也是顫抖著的。
淩寒心中好笑,也不以為然。
“我若是放開你,那就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了。藍爺也在,就一起歇會兒吧。”
“淩寒,你要是犯渾,倒是也渾的厲害,我欣賞你。”藍玉堂淡然的說道。雖然最開始對淩寒的做法很是惱怒,但是看著他本來弱勢,被步步緊逼,無可奈何的時候,竟然有這樣破釜沉舟,不顧一切的手段,也是有些佩服了。
淩寒一直都是大家子弟的作風,言辭爍爍,堂堂正正。這與藍玉堂這種混江湖跑碼頭出身的,其實是不一樣的,藍玉堂自己也很難理解對這個年輕人的欣賞。及至,現在藍玉堂看著淩寒,這樣的肆無忌憚,莽撞孤勇,倒是越發覺得跟自己少年時候相似,越是有些欣賞了。
“藍爺,莫不是就我一個人是做人質,板上魚肉?”
徐海東苦笑。
“我不是那種人,也不用那麽做。”藍玉堂並不解釋。
徐海東嗯了一聲,隻得認命。
“謝謝藍爺的賞識,今天的事兒過去了,淩寒給藍爺一個交代。”淩寒道。薄唇微抿。
他有不顧一切的孤勇,但是,他並不是無所顧忌。
徐海東與藍玉堂都不會善罷甘休,與他們結怨,與他們糾葛,絕非是好事。
“你們揚城要造反?你拿槍指著的是總司令的親信。”徐海東歎氣。聲音弱弱的,滿滿的怨氣和不甘。
淩寒報之以冷笑。說要給藍玉堂一個交代,是淩寒對藍玉堂的尊重;麵對徐海東這樣狗仗人勢的官僚,淩寒隻是覺得無奈和惡心。有些人躲不開,有些盤根錯節的勢力避不過也不能避開,但是,這不是淩寒的屈服。
“這是我一個人做的,我敢作敢當,跟揚城沒有關係。你逼著我小弟自汙,說是受大哥的指使營救赤黨,他尚且不肯屈服,現在這麽汙蔑我,真當我沒有腦子?就是我敢認,你敢信嗎?江文凱信嗎?”
淩寒道。
“你大哥怎麽看?”藍玉堂喝了一口茶,看了看徐海東與淩寒。“你放了他吧,口幹舌燥說了天,讓他喝口水。你是軍人出身,應該相信他跑不了……”
淩寒搖搖頭:
“我不是冒險的人。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一絲風險都不願意。他或許沒有膽量,但是藍爺有勇氣……我大哥未必知道發生了什麽,他怎麽看也沒有什麽關係。”
猜得到藍玉堂在給徐海東解圍,幫著徐海東套路自己,淩寒不由得輕輕一笑。
“我不知道大哥會怎麽想,不過,我知道章副司令一定會支持我這麽做的。”
淩寒一邊說著話,一邊看著徐海東,是威脅也是挑釁。
藍玉堂點點頭,隻做是認輸。
淩寒始終是謹慎小心的應對,不肯一時的示弱。他鋒芒畢露,卻又是萬分的縝密周全。這樣的人,沒有不勝利的道理。
夜色越來越沉,藍玉堂到底是年紀大了,有些困意,便是趴在桌子上睡了。淩寒沒有明說不許他走,但是,藍玉堂不能不顧及徐海東便自己離開,隻能作陪。徐海東小心著,困意上來,他時不時的閉眼,卻又立即驚醒。淩寒就欺身在徐海東的近前,一動不動卻又異常清醒,精神抖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