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過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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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日裏姑蘇城瘋傳一個消息,說是一個店小二當街挑戰漠北鐵劍門少主拓跋燕之,揚言要在陳家大小姐的比武招親大會上擊敗拓跋燕之,然後抱的美人歸。

    這個傳聞甚囂塵上,傳到後來簡直比陳家大小姐比武招親這件撼動江南的大事,還要出名。

    古月安聽了卻隻是苦笑,那一日之後,店小二自然是做不得了,匆匆結了帳,那掌櫃的就讓古月安有多遠走多遠,以後千萬別再去那家酒樓,其他的人看著他也簡直就像看見了瘟疫一樣。

    他自己也是有苦說不出,當時和拓跋燕之對峙說的那幾句話,固然是暢意痛快,可最後的苦果也還是要自己吞下。

    但如果重新來一次,古月安依然會那麽選。

    現在的最大難題是,到底去不去比武招親。

    去的話,以古月安現在的武功,別說打到拓跋燕之麵前了,可能第一戰都贏不了。

    好像隻有逃了,可是逃的話,就要麵對鐵劍門的無盡追殺。

    古月安一時間真是頭大如鬥。

    照例是五更天起床,古月安打了一套長生拳後開始拔刀。

    又是拔了一個時辰後,古月安大汗淋漓著衝涼。

    其實他還是有些失望的,到現在為止,他的拔刀數也就維持在七千到八千刀左右,一直沒有辦法到達一萬刀。

    要是能夠到達一萬刀,激活那個疑似傅紅雪的俠客,那麽他未必沒機會擊敗拓跋燕之。

    可惜……

    古月安衝完涼又打了一套長生拳,就上街買衣服去了。

    他還是決定去陳家看看,逃始終不是辦法。

    大不了真的輸了,再逃不晚。

    他不知道是,現在姑蘇城外早就有拓跋燕之安排的鐵劍門門徒守著。

    要是他真的逃走,以他現時的武功,必死無疑。

    用客棧結的錢買了一套還算不錯的衣服,古月安又自己給自己理了個頭發,就朝陳公府去了。

    這個世界的姑蘇城格外的大,算是江南第一大城。

    陳公府坐落於姑蘇城的東北角,北臨姑蘇河,東靠虎丘,虎踞龍盤,乃是姑蘇城第一等的寶地。

    這樣的寶地,古月安也不用打聽,提了那把日日拔的刀,便沿著城內的長街一直走。

    大約走了小半個時辰,古月安終於到了陳公府的地頭。

    迎麵看到的就是一座巨大的牌坊,上書“國士無雙”。

    這四個字說的是陳家先祖,第一代陳國公,陳霸先。

    這陳霸先也真是一代奇人,他祖上世代漁民,少年時期便在姑蘇河邊打漁為生,後來偶遇一老者,得授武功兵法,適逢天下大亂,他加入陳朝開國大帝陳胤麾下,開始一生戎馬。

    因他武功卓絕,又精擅兵法,很快在大陳軍中嶄露頭角。

    陳太祖賞識他人才無雙,又憐他父母早亡,收他做了義子,賜陳姓,又取了霸先這個名字。

    後來他輾轉千裏,一生曆經百戰,幾無敗績。

    被大陳軍中尊為“軍神”。

    天下底定之後,太祖陳胤封賞功臣,多的是王侯將相,他的這位軍神義子,他自然也不吝嗇,直接封了武威王,掌兵十萬,鎮守北疆。

    可這軍神卻是堅辭不受,親自上殿麵聖,言說自己征戰多年,暗傷複發,已不能上陣,請陛下恩準還鄉,殘度餘生。

    陳太祖苦勸不下,隻得放他還鄉,但卻依舊封他為鎮國公,世襲罔替,並賜下金銀財寶無數,良田千畝,還把前朝晉王位於姑蘇的府邸賜給他居住。

    卻說這陳公爺到了姑蘇,雖是離了軍中,卻是終究耐不住一身絕頂武功,高手寂寞,轉而一頭紮進了江湖。

    就這麽忽忽十幾年,硬生生造就了日後江湖上八大世家之首的,姑蘇陳家。

    古月安看著那牌坊,遙想著當年陳霸先雄姿英發,也是忍不住心頭一熱,大踏步就向前走去。

    走到陳府正門,正門卻是不開的,除非皇親國戚來,這是大戶人家的規矩。

    而一旁的側門,則是人聲鼎沸。

    今天正是比武招親報名的第一天,江湖上的好漢,不管有沒有點本事的,都來湊熱鬧。

    打的自然都是萬一走狗屎運,真的就成了郡馬爺的歪主意。

    陳公府也是盡顯大氣,來者不拒。

    古月安跟在人流後麵排了很久的隊,好不容易在午飯前輪到了他。

    在接過了門口管事的一塊類似於報名表功能的木牌後,他就被人帶著和旁邊一群五大三粗的漢子進了陳府側院。

    陳府實在是太大了,就算是一個側院,古月安他們也是七拐八拐了很久才到達了目的地。

    目的地是一個占地極大的演武場,此時已經上百人在院中聚集,有的人也是剛到,有的人則是似乎已經來了一會,在一旁登記著什麽。

    古月安他們這一組人最終被帶到了一個麵相敦實的中年人麵前。

    那帶他們的人也沒有說其他的,帶到就走了。

    那麵相敦實的中年人似乎是對領頭的第一個說了句什麽,那領頭的人就把自己的木牌交了上去。

    那中年人接過木牌看了一眼,忽然一掌擊出。

    這一掌勢大力沉,出掌間帶著虎虎風聲。

    那領頭的人猝不及防,一聲慘叫被直接擊飛了出去。

    同一時間,其他幾處也是陸續響起了慘叫聲。

    都是在猝不及防間被一掌拍飛的人。

    原來真正的考驗在這裏,之前門口的報名隻是走個過場。

    那被拍飛的人自然是毫無意外地被拖了下去,換後麵的人繼續上。

    “這些蠢貨,陳公府的護院最少都是後天大圓滿的強手,站在他們麵前,居然敢毫無防備,也無怪乎出局。”

    就在這時,古月安聽到一旁的幾個似乎已經過關正在冷眼旁觀的人的對話。

    這些負責測試的人,居然都是後天大圓滿!

    古月安一邊驚歎於陳公府的大手筆,連看家護院的人都是世俗人眼中的大高手,一邊又為自己暗暗擔心,他不過才勉強渡江,連後天小圓滿都沒有,真的吃得住那一掌嗎?

    “哎,你們說,那個當街挑戰鐵劍門少門主的店小二,今天會來嗎?”此時那些看好戲的人又開始說起了話來。

    “我看不會,我聽說他那天連拓跋少主的一縷劍氣都吃不住,直接就癱倒在了地上,武功定然差勁的很,肯定是不敢來的,八成不知道逃到哪裏去了,也就隻能逞逞口舌威風了,怎麽,他是你朋友?”

    “不是,隻是我在想,若是他來了,我定然要想盡辦法和他對上一場,然後將他打翻在地,將他擒到拓跋少主的麵前任他處置,這郡馬爺我是不想了,但若是能借此機會和拓跋少主混個臉熟,也算不虛此行了!”

    “好小子,原來是打著這等主意,那拓跋少主何等樣人,還要你去獻媚,別到時候拍馬屁拍到了馬腿!”

    “是啊,小心偷雞不成蝕把米,要是和那天那個被一劍被砍成了兩半的人一樣,可就好玩了。”

    說完就是一陣轟笑。

    古月安在一旁聽的咬牙切齒,恨不得破口大罵。

    但他忍住了,隻因現在他的處境實在太危險,似乎人人都覺得他是個軟柿子想要上來踩一腳。

    又等了大約半柱香的時間,終於輪到古月安上前。

    由於有了前幾個人的教訓,古月安做足了準備,剛遞出了木牌,整個人就擺出了平時拔刀最基本的馬步。

    他這個動作迅捷快速,搞得考校的中年人都是一愣。

    四周圍的其他人也是被他的這個動作吸引了目光,都看了過來。

    “哎,你看他的背影是不是有點像那天那個小二?”

    “怎麽可能,那小二武功粗淺,哪裏站的出這樣的馬步,這起碼得有好幾年的功夫吧?就是膽子太小了一點。”

    一句膽子小,大家又是轟笑了起來。

    古月安也是驚出一身冷汗,他還以為自己真的被認出來了,他今天可是特意換了個造型來的,除非是一直接觸他的人,否則很難認出他來。

    而說時遲那時快,那考校的中年人,也是一掌拍了下來。

    這一掌勢大力沉,和之前他考校其他人的那幾掌別無二致。

    這足以說明中年人完全沒出全力,控製的遊刃有餘。

    可對於古月安來說,這一掌已經是像高山大海一樣。

    他硬著頭皮,全身氣息下沉,要硬抗這一掌。

    “嘭——”隻聽得一聲悶響,一股沉凝的掌力突入了古月安的體內。

    他全身晃了晃,臉色漲的赤紅,胸口起伏了幾下,卻是沒有倒下。

    隻因他做足了準備,將全身內氣都下沉凝聚,所以在那股掌力突入他體內的時候,並沒有一下子衝散他不多的內氣,從而導致上一次那種結果。

    再加上他的馬步實在紮實,就算上身不穩,下盤依舊不動如山。

    他居然是硬吃下了這一掌。

    但……

    實在是太笨了!

    這是大多數的第一想法,麵對考校的這一掌,大多數人都有自己的應對辦法,或是利用巧妙的身法躲開,或是利用獨門的功法化解。

    像是古月安一樣硬吃的,完全就是最笨的辦法,但凡是有點師承的都不會這麽做。

    所以這一掌不僅僅是在考校來報名者的武功高低,也在看一個人的師承。

    古月安就是明顯的野路子。

    四周圍圍觀的人嘲笑了幾句什麽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就不理他了。

    “去那邊登錄名冊吧。”那考校的中年人隨意瞥了他眼,也不再關注。

    古月安倒是沒什麽不服氣的,他的底子確實差,但剛剛中年人那一掌卻也是讓他獲益良多。

    至少以後他多少有一點應對內功高手的心得了。

    實戰經驗很重要,無論放在哪裏,哪怕武功練到絕頂,沒有實戰經驗始終是要差一大截的。

    古月安深呼吸了幾口氣,緩解了一下身體被內勁衝擊的不適,走到了一邊的登錄處。

    “叫什麽名字。”一個留著八字胡一看就是猥瑣人物的家夥尖聲尖氣地問道。

    “古……小安。”古月安一個古字出口,立馬改了口,江湖上行走,總是小心些為好。

    “古小安,何門何派啊?”

    “無門無派。”

    “又是一個野路子……”這一句那八字胡壓得很低,但明顯不屑的很。

    “好了,拿著這個,明天早上辰時來報道,過時不候。”他那麽說著遞給古月安一枚寫著丙十四的牌子,就不再看他了。

    古月安微微施禮,朝後退去。

    卻是沒有發現,有個人在暗處冷冷地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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