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原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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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邊司空宸星因為小乖的失蹤,心神不寧,發瘋一樣地派人尋找。皇甫夜和裁仲、方小染等人得到消息,也幫忙四處找尋。雖然影子莊那麵的事剛有些起色,但司空宸星還是暫時放下手中一切公務,聯係交警部門,調了城市街道的所有監控錄像,逐一進行重播排查。他不敢將兒子失蹤的事情和雪七七透露一丁點,真是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回家去麵對她。

    不幸中的萬幸是,意識偶爾恍惚,長時間發呆和休息的雪七七現在的心思並不在他和小乖身上。所以連孩子和丈夫已經兩天兩夜沒有出現在家裏,都沒有察覺。

    與這家人巨浪般混亂的狀況不同,有的人,正麵臨著另一種長期的、卻不得不麵對的苦惱。

    男人皺眉揉著太陽穴,他是名醫生,確切的說是心理醫生。

    可問題是麵前的病人死活不告訴他自己得過什麽病,或者有什麽症狀。一嘴東北大碴子味的方言,從二舅扯到三叔。他的耐心很好,但十分有限。

    可他沒辦法趕這個人走,誰讓他是一名心理醫生呢。來他這的病人,自然都是些腦子不正常的。這個其實還算好的,上一個二話不說掄起棒子砸了他的筆記本,嚇哭了一個心力衰竭症的患者。

    能先跳過他,進行下一個嗎?”有人問了他一句,頓時醫生想給這個有眼力的人燒高香,其實隻要長眼睛的,都能看得出他已經到極限了馬上要暴走了,但來這的都是睜眼瞎。迅速趕走了麵前的東北大爺,醫生才反應過來,剛剛說話的是另一個病人。

    排在東北老大爺後麵的病人。

    醫生可以確定自己不認識這個人,但他不能保證這個人不會幹什麽更離譜的事。

    你什麽病?”醫生歎了口氣,等著麵前的人回答“我沒病”。來這的百分之九十都覺得他們自己沒病,還有百分之十覺得有病的是他。可是這個患者大概症狀較輕,語氣冷靜地回答:“妄想症,我分不清自己和自己的敵人。”

    醫生抬頭看了她一眼,那是個年輕曼妙的女人,臉上蘋果機飽滿,不過,不過看得出來她生活條件相當不錯,所以他不確定她是不是打了玻尿酸。

    好吧,那說說你的敵人是誰,你是誰?”知道自己得了什麽病,不能回家吃藥去嗎?男人承認,他確實不是個合格的醫生,但這隻是個小診所,真正有需要的人絕對不會選擇來他這裏的。

    一個搶走我戀人的賤人,我不想提她的名字,反正你也不認得。但當我變成她時,我就記不得自己的名字了。”女人比劃著手指,似乎想讓醫生明白些什麽,“醫生,這什麽情況?”

    醫生吸了一口氣:“如果是你的話,就是思維和常人不同;如果是我的話,我的思維和你不同。但是你有病,我沒病。”

    因為你的思維是正常人的?”女人突然笑了笑,“簡單來說,凡異於常人的,就是病?”

    差不多。”醫生點頭簡單地應付,同時低頭掃了一眼表,還有一個小時才下班。真是的,當個鬼的醫生,還是回家睡覺靠譜。

    那我確實是有病。”女人低下頭,像是在喃喃自語,纖長的手指不斷畫著什麽,“可是我有時候覺得我沒病,我真的可以成為另一個人。”女人無辜地抬起頭,“醫生你說,我現在算是在發病嗎?”

    是的,你需要右拐過條馬路的正規醫院。”醫生一臉嚴肅,內心卻巴不得這個難纏的女人快點離開。

    不對,我就是我。不,我可以是她。啊,真是的,你誤導我!我真的可以是她……”女人又抬起頭,“我就是她,隻要她消失,我是她!”

    你是可以是她?她消失?她怎麽消失?你要殺了她嗎?那你隻能是殺人犯,而不可能成為一個死人!”醫生真的快暴走了,再這麽下去,他自己都要去看心理醫生了。

    你在吼什麽,別忘了你可是心理醫生,還要我來告訴你這點?”冷冷的聲音響起,醫生抬頭,詫異地發現女人方才的病態全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鎮定異常與冷靜自若。

    你知道什麽是原罪嗎,醫生?”她忽然又換了話題,清麗的嗓音特意壓低了幾分,語氣低沉,冰冷得仿佛暗藏著刀芒,“原罪,就是說,一個人隻要活著,就是錯誤!”

    然後,女人在醫生震驚的目光中,起身拿著包,轉身就走出診所。而當日光照在她年輕靚麗的臉上時,那種暗藏危險算計的美麗麵孔,不是冷纖悠,又是誰呢?這本就是個瘋子一樣的女人。

    就像剛剛她還在小診所神情恍惚,而此刻她已經整理好儀容坐在咖啡廳等人。

    司空宸星他們在派人調查她,這是冷纖悠早就發現並有所防備的。和司空宸星相處多年,他的手腕和習慣她多少也掌握到一些。所謂狡兔三窟,像她這樣的人物,想要活得自在,沒些逃生的本事是不行的。

    想到此處,冷纖悠低頭看了看表,離和多方約定的時間還差十分鍾,正是那些看似紳士們的,最佳的入場時間。於是她朝門口望去,果然看見一個三十幾歲的男人,正被侍應領著往靠窗的位置走去。長得並不是很帥氣,甚至有些發福,但卻一眼就能讓人辨認出商業精英的身份。即使是從二樓往下看,也能看出他氣質不凡。

    冷纖悠自然知道這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也正是由於他不簡單,她才千方百計費盡心思地,聯係到了這個人。但冷纖悠還是不打算下樓,她需要觀察,了解自己麵對的是個怎樣的人,危險程度有多少。

    十分鍾很快過去,男人抬手找來侍應要了杯咖啡。

    又是十分鍾過去,咖啡已經少了小半,冷纖悠本以為他會開始不耐煩,但是對方並沒有。隻是坐著的姿態中多了幾分隨意,靠在椅背上的樣子也沒什麽不妥,他側臉過去望向窗外的風景,似乎並不在意時間的流逝。

    於是冷纖悠起身,扶著雕花扶手往樓下走去。樓梯背對男人的位置,卻與門口很近,從對方的角度根本看不到有人從那下樓,冷纖悠一轉身便裝作是從門口進來,簡直天衣無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