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知道？”雪七七疑問出聲，隨即聲音戛然而止，吃驚又不確定地看著皇甫夜的眼睛：“你是說，冷纖悠和這次合作案有關？換句話說，她和BL公司有關？”

    皇甫挑了下眉，抿著唇斟酌片刻開口道：“其實我也不是很確定，那天在酒吧遇到那個人後，出了點插曲，再去找她的時候人就消失不見了，而BL公司的董事剛好在那個時間段也出現過。”皇甫夜輕輕摸了摸鼻尖：“在那之後，我再派人去調查冷纖悠，依舊是毫無音訊。這擺明了有人罩著她。而最近BL公司老總的夫人因為總找不到丈夫，已經鬧到公司好幾次了……呃，我想表達的意思你懂吧。”

    哦，你是說，冷纖悠很可能抱上了BL董事的大腿，並把人家睡了，借此提出要求，讓BL公司和我們公司競爭項目？”雪七七頓時覺得這要是真的，那冷纖悠這個人活得也太過荒唐了。明明是她坑了別人，如今倒好，惡人不知悔改，反而張開血盆大口來繼續咬人。

    可能，是這樣。不過有幾點要說清。第一，我不確定酒吧那個女人真的是冷纖悠；第二，我不確定冷纖悠真的榜上了BL高層；第三，我不確定你們兩家公司項目競爭的性質。隻是擔心最糟糕的情況發生，給你提個醒。不過……”皇甫夜半倚椅背，眼睛染上三兩分半真半假的笑意，“BL董事要是真看上冷纖悠那種貨色，那這人要麽是瞎要麽是重口，以後涉及合作估計要慎重考慮了。”皇甫夜無辜地眨眨眼睛。

    雪七七被皇甫夜語氣中的嫌棄逗樂了，“這種話題你還有那個心去開玩笑，最近因為公司這點事忙得感覺自己都要折壽十年了。對了，都在忙我的事，你最近過得怎麽樣啊。”

    雪七七一身淺杏色毛呢大衣，柔軟的長發披在肩上。皇甫夜愣了下，隨即唇角又揚起風輕雲淡的笑容，他接過服務生遞來的餐盤：“我啊……不好不壞就那樣唄。倒是司空宸星，他要是知道你和我單獨吃飯，估計又會氣炸了吧。”

    他將切好的牛排推給雪七七，用紙巾替她擦去嘴角的食物殘渣，雪七七有些不自在地偏頭躲閃了下，接過紙巾：“我自己來，自己來。”

    我太傷心了，就擦一下都不行啊。”皇甫夜笑著身體後傾靠在椅背上，“看來我是真的沒戲了。”

    知道就好，天底下好女孩比比皆是，找到一個合適的還不容易，所以快些從我這棵歪脖樹旁邊走開吧，對自己要寬容，千萬別鑽牛角尖。”

    可是你這麽天天呆在司空宸星身邊，隻喜歡他一個人，難道不無聊嗎？偶爾換下口味……”

    能不能正經點？”雪七七瞪了他一眼，皇甫夜不提，她還沒想起來，今天雪母去了家裏，所以晚上加班不能太晚，她要和司空宸星一起回家吃飯的，還是提前打個電話提醒下他比較好。“其實是挺無聊的，但我一向是個蠻無聊的人，你皇甫少爺可不一樣，快些換個人喜歡吧，讓我也省省心……喂，宸星，你還在公司嗎？……”

    說著，雪七七站起身，微笑已經爬上了唇角，向窗前走去。而她身後的皇甫夜，眼神微微黯然，大概，他們，就這樣了吧。

    雖然想著要早點回家，然而晚上雪七七和司空宸星離開公司時天已經黑了大半，他們去趟超市，出來時就已經見不得一點夕陽的餘暉了。已經是深冬，空氣都是冰冷冰冷的。車停在露天停車場，空曠的街道上偶爾有幾輛車飛駛而過，月光透過黑色的樹冠和枝椏照在路麵上，似乎為黑夜的寒意又添上幾筆。

    不同於開了暖氣的車內，暴露在外麵的空氣涼意沁骨，輕輕呼出一口氣，便能化成白色的輕霧。兩個人快步走向停車場，晚上的涼風吹過臉頰，隻覺得生疼生疼，身上的熱氣完全留不住，寒意從領口、袖口不停地往衣服裏麵鑽，冷得人直打顫。雪七七和司空宸星的影子在路燈下，被拉得很長，兩個身影輕輕靠在一起。

    今天皇甫夜來找過我。”雪七七擔心司空宸星心生不悅，於是沒有一次性把話說完，而是抬頭觀察他的表情。果不其然，見他微微皺了下眉，然而並沒有進一步負麵的情緒。司空宸星將雪七七凍得冰涼的手輕輕握住，一同放進自己的口袋，隨即才開口問道。

    他找你做什麽？”

    於是，雪七七將下午皇甫夜告知她的內容和司空宸星重述了一次，“宸星，你怎麽看？”

    除掉太多不確定因素，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盡快提出一個更佳的方案，我私下會繼續派人調查冷纖悠，BL那麵看來也要多留意了。無論如何，一個月之後，正式談判的時候，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司空宸星將自己帶著體溫的圍巾解下來，熟練地圍到雪七七脖子上替她打開車門，係好安全帶，為了讓她盡快暖和起來，順帶將座椅加溫打開。

    七七，你不要擔心那麽多，要不，你以後不用在公司陪我加班了，這些事本來就該交給我處理的。”

    司空宸星從來都不是個盲目自信的人，他很清楚司空家現在的狀況有多糟糕。之前被套住的資金，還有大量的支出、敵對公司的針對，都讓他做好了成功渡過危機和接受失敗日後東山再起的兩手心理準備。但這一切壓力，不應該是雪七七承擔的。她經曆的傷痛已經夠多了，他實在沒有辦法承認自己連讓她安心生活的能力都沒有。

    為什麽？”雪七七莞爾。“我自己家的事，我為什麽不能幫忙？”

    我不是這個意思，七七，你是我最珍貴的人，是我無論如荷都想捧在手心裏寵的人。而你現在這麽辛苦，完全是因為我……”

    可你現在這麽辛苦，也都是因為我啊。宸星，別總想著有福同享，你是我丈夫，也是我想捧在手心裏的人，請讓我和你一起承擔這個家的責任，好嗎？”

    司空宸星愣愣地看著她，突然覺得一個月後的談判，無論結果如何，都沒那麽讓人焦慮了。他在她的眼睛裏，找到了自己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