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心眼？你拿交際應酬當擋箭牌就算了，還反過來責備我小心眼？”回話的同樣是個男聲，隻不過比起之前那個，要明顯文弱很多。“是啊，我敏感、多疑、小心眼！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這樣的人嗎？那我今天看不下去提前走，不是很符合我的行事作風嗎？你發什麽火？”

    你還不明白我發什麽火？你還不知道我為什麽發火？你知不知道今天這個飯局是幹什麽的？是為了還上次經理幫忙找房子的人情的，那個女的是經理表妹，也是公司人事部部長，不管工作還是私底下，都得給人點麵子，尤其是今天的場合，怎麽好掃人家興？你情商到底有多低？”

    大概是兩人情緒都有些激動，他們推門走進餐館時，沒有了玻璃門的阻隔，音量瞬間變得打了起來，嚇得專心埋頭吃飯的林小加渾身一抖。

    我情商低？”文弱的男生氣極反笑，語氣中嘲諷的意味加深：“好，我情商低，那你情商是有多高？那女的盯了你一晚上，飯桌上開始就時不時地夾菜，到了KTV更好了，直接合唱《有點甜》了，人家什麽意思還不清楚嗎？你自己倒是好啊，就在我麵前，把曖昧搞得那麽理直氣壯，現在還把鍋摔倒我身上。你知不知道無恥兩個字怎麽寫？”

    個子高一點的男人用力扯開林小加鄰桌的椅子，椅子腿和地麵摩擦發出刺耳尖銳的聲音。服務生小心翼翼地端來騰騰的茶水，放下菜譜，說了句‘先生點好餐請按鈴’，就迅速離開了，一副生怕惹了麻煩的樣子。

    我怎麽就無恥了？合唱首歌怎麽了？”高個子男人冷笑了聲：“你又不是女人，怎麽看出來她對我有意思的？我怎麽沒看出來？好，就算她是對我有想法，但是老子對她沒想法，對我有想法直接明說的都遇到過，這種隱晦暗示的算什麽？”

    什麽？還有直接明說的？！”文弱的男生一聽直接火了，手中的茶水杯往桌上用力一敲，結果用力過猛，滾燙的茶水直接濺出了大半，濺到林小加手背上燙得他一哆嗦。皇甫夜微微皺眉，拿起紙巾輕輕給她擦了擦手背：“疼不疼？”

    沒事。”林小加抽回手，曲起指關節輕敲了敲桌子，轉過頭對二人開口：“我說兩位大哥，要不你們兩個出去打一架？”

    聽到林小加開口，正吵得熱烈的二人瞬間靜了下來，一起看向林小加。怔愣了兩秒鍾，文弱的男生先反應了過來，連忙開口道歉，而高個子男人似乎也露出了些許抱歉的神情，緩緩開口：“對不起打擾到二位了，我們會注意的。但是不能出去啊，我……”他眼神閃了下，頓了頓：“我朋友還空著胃，他得吃點東西……”

    小語氣裏那個關切啊，全然沒了剛剛的怒火。皇甫夜和林小加嘴角皆是一抽，朋友……鬼才信的朋友。

    好的吧。”林小加點點頭，隨即小聲嘟囔了句：“看來還不算渣攻。”

    二人明顯聽見了，尷尬一笑，隨即可以壓低了音量。

    有人對你明說，你怎麽瞞著我不說？”

    小心眼那麽小，告訴你，你得吃幾缸的醋啊？”

    可以，你真行。”文弱男生咬牙切齒：“你別說，你他媽什麽都別說！自己留肚子裏憋死吧。怕我小心眼是吧？怕我吃醋麻煩是吧？你看他媽看我我以後還在不在乎這些！”男生起身抓起包煙就要往外走，卻被高個子男人一把拽住，然後摁回座位上，他的胳膊肘低吼：“行了，適可而止，別鬧了。”

    皇甫夜顯然感到這個場合有些別扭，皺了皺眉，起身想要走。而林小加顯然對這個情節接下來的走向相當感興趣，伸出手輕輕拉了拉皇甫夜的袖子，“先別走，再……再吃會行不，我還沒飽呢。”

    嘴上說著這話，林小加眼睛卻是是不是瞟向氣得眼睛發紅的小受，皇甫夜頭痛地揉了揉太陽穴，把頭轉向了窗外開口：“林小加，我真沒想到你還好這一口。”這不擺明了就是一腐女嗎？他突然想起裁仲，要是讓林小加見了那家夥，還指不定搞出什麽幺蛾子呢。

    終於，鄰桌的高個子男人低低歎了口氣，態度軟了下來：“好了咱們不鬧了。這次算我錯了，以後一定注意，不做讓你誤會的事，好不好？”

    什麽叫就算？”小受的聲音還是有些酸：“明明就是你錯了。”

    好好，就是我的錯，這鍋我背。我保證，下不為例，行不行？”

    真的？”

    真的！”

    看著小受終於抽抽鼻子，不再講話之後，林小加滿意地抿了抿嘴：“老板，我吃飽了，咱們撤啊？”

    ……”

    出了餐廳，皇甫夜一直沒有說話，有些奇怪的氛圍彌漫開來，像是些說不清的窒息又壓抑的感覺，需要誰先開口打破這個氛圍。而做這件事的人，顯然隻能是林小加。

    老板你很厭惡同性之間的感情？”

    其實還好，和我也沒什麽關係。”

    哦。”林小加點點頭，“其實我也不是對他們有多大好奇心……隻是，我的弟弟他是這種狀況，父母還不接受。”林小加頓了頓：“家裏隻有我能勉強支持小宇，我弟弟叫林小宇，可是我對同.性.戀人們並不了解，所以難得見到，才會多觀察一會。並不是，並不是有什麽特殊嗜好。”

    你緊張什麽？我又沒說什麽。”皇甫夜笑了笑，揉揉她的腦袋：“我不是厭惡他們，隻是在想，能有個一直陪在身邊的人，挺讓人羨慕的。”他身邊似乎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的人，無論是朋友，還是戀人。

    看著皇甫夜晚上情緒突然變得落寞，她有些鬱悶了。街邊Haagen-Dazs店鋪一閃而過，林小加眼睛一亮，拉著皇甫夜停住了腳步：“老板，請你吃冰淇淋吧。”

    哈根達斯店門口的標語是：如果你愛她，就帶她來哈根達斯。

    所以可能是廣告效應，入目所及之處，多數都是情侶們言笑晏晏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