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我就學學話，您聽聽看知道是啥意思不？剛才他們是有倆聲音，我學他們的聲音，您聽聽啊。”肖芸娘本隻是一個念頭，急中生智想起她奶一起跳過的一次大神，便咳嗽一聲，拿腔作調地說道，“有個聲音起的頭，說，哎呦，這有個人看著眼熟啊。另外有個聲音道，當然眼熟，那個是送子娘娘的坐下。他們又說還有兩位祖上有陰德，要查查城隍廟的簿。”

    “不會是查生死簿？”鐵大娘聽得這話，狐疑地看了山娘子一眼，好奇地問道。山娘子被看得眼皮子跳了跳，想著剛才女兒盯著她看，心狂跳不已，卻還是心中納罕。

    肖芸娘連著咳嗽幾聲，腦細胞快速運作，繼續編道：“這倒不知道。那個頭先說話的先道，怪道這家人看上去煞氣衝天還得一線生機，原來是祖上積陰德。你來看啊，這家祖上在津武三年的時候，救了兩個人的命，這兩個人日後又救了不少人的命。另一個聲音道，我道這送子娘娘的坐下為何如此怪異，竟是被月老誑了去兼了紅娘的活，卻把自己原先的任務給忘得一幹二淨。起先那個人又接話道，這幸虧是被咱們兩個撞見了，少不得要提醒她一二，免得屆時完不成下屆的任務，還得在這凡間苦苦尋覓。”

    “啊？”鐵大娘緊張地抓住肖芸娘的胳膊，問道，“這送子娘娘的坐下，說的可是老身？”

    肖芸娘覷了山娘子一眼，見她一臉的衰敗，好似丟了魂兒一般，覺得自己這麽做是對的。一定不能讓她有依靠上天和好運氣的想法，人還是得靠自己才能走出一條道才是。

    肖棉娘站在門口外麵，聽裏頭動靜的。她就是想聽聽鐵大娘咋個說她大姐的，看看她大姐以後是個咋活法。這幾件事兒下來，她越發覺得她娘是個沒主意的，想著大姐也要離開家了，就慢慢開始學著操心家裏的事兒了。

    如今她聽得肖芸娘這番話，如此奇遇，不由得撩簾子進來，問道：“阿姐，你送子娘娘的坐下當真不是咱們家嗎？”

    肖芸娘搖頭道：“後頭還有話呢，我自個也說不清楚。我說出來，大家參詳參詳。”

    鐵大娘道：“對，你全都說出來，說不準還有其他有用的呢。小閨女，你這話說的一點也不假。我以前啊說過一個媒，那婆家就是幹接生的。隻是陰錯陽差的就沒成，拐了彎子嫁給了我男人。我男人死了，這才幹起了給人拉纖保媒的勾當。這，這真是叫人咋說呢。”

    山娘子道：“是您老福報大，來世間做功德呢。您沒聽我閨女說，您是被月老看上誑了做個兼任的嗎？這以後，十裏八莊的還得您來接生才保準。”

    鐵大娘先是哈哈大笑，又皺著眉頭道：“那可是不成。我現在啊眼花，手也不大利索，還得求菩薩點化呢。小閨女你快說，後麵還有啥。”

    肖芸娘點頭道：“另外一個聲音道，隻可惜年紀大了，倒是他家兒媳婦倒是有個有這緣法可以替她做些功德。起先說話的道，這裏頭有個能聽到咱們說話的，要不順道把這保胎治百病之法說與她，也算我等碰見了盡了心。另一個聲音道，這倒也好，以我看她家這兒媳就出在這個莊。隻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起先說的打斷了。起先說話道，如此天機怎可泄露。兩人隨即有說了我們家的事體，道我們家這情況，少不得要個三五年才能起來，多賴祖上積德才得如此福報。還特特囑咐我，讓我日後多行善心，少作惡。”

    “是這個理兒。”鐵大娘聽得有治療百病的妙法，不由得心裏期待，聽她一直不說正茬，不由得焦慮地催促道，“那法子是啥？”

    肖芸娘笑道：“我剛才聽迷了，就是等著他們說法子呢。他們也是遲遲不說。這不是順著他們的話說的，就慢了些。這法子我瞧著也沒什麽難的，就是公豬腎，清水熟，並湯一塊兒吃。一次吃一對，對頭三四個月幾乎是百治百靈。另外，還有一方紅糖薑和曬薑，這個說是看我們家可憐，給我們家的。聽著對婦人很有用，我也一並說了，到時候您老要是能用上，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等肖芸娘把紅糖薑和曬薑的法子也說完了，鐵大娘才敢大出氣兒，忙問道：“可還有說旁的？”

    肖芸娘想搖頭說沒，忽地想起此前那些白骨，不由得說道：“旁的，他們說的不甚清楚，我聽得很含糊。他們說什麽地方出了個白骨坑，陰靈擾陽間，引的雷公電母來捉難，都是些可憐人，打算去渡化。還說什麽，若是有人起了塔廟，時常祭拜，歸了城隍廟處管了，便是厲鬼也不會侵擾。”

    肖棉娘聽得入迷，接話道：“這該不是說的是北橋那個白骨坑吧？”

    山娘子忙道：“這事兒要緊，得跟裏正說。正是長莊稼的時候，再引了雷公電母，可如何是好。”

    鐵大娘也道：“是這個理兒。我們莊我也去說說，好早的事兒了，現在被翻出來，就是緣法到了。咱們也做點善事兒，替子孫後代積點福德。”

    肖芸娘把這些話說完了，心裏頭也存著敬畏，怕自己這些謊話再遭了雷劈。這天後，她每天晚上磕一百到五百個頭不等。說迷信也罷，說什麽都成。以前她奶跟她說，做了錯兒不怕，要浪子回頭。回不頭，就磕頭求老天贖罪。

    虔誠心如何起，先起心動念，有行動，持之以恒，必有所得。據傳聞，有些地方人“逢萬必應”之說。肖芸娘覺得這話可以這麽解釋，你求得一事兒成，得經曆萬千磨難，或者積澱萬千經驗才有一得。

    又說這日，鐵大娘得了肖芸娘這一通話和提點，對她家的事兒更是上心，像山娘子等人打包票，保管肖芸娘心想事成。想她一個走街串戶的，信息又靈通，嘴巴又會說，加上肖芸娘自個說了這法子，也是懂的。這就算是在鄉下，嫁人也是吃香的。有道是，一技在手，吃喝不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