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0.第639章 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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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被宋煜徹底幽禁了,她也沒有半點反抗。小說

    有時候會走出門,看漫天落葉紛飛,然後從地撿一片落葉,放在眼睛底下細細的看。有時候發現牆角一隻蟲,會追著那蟲走一天。

    她似乎一成不變,隻是不再開口。

    任何人,都不再交流。

    她把自己徹底封閉起來,像藏在陶甕裏的小人,活在自己的世界。

    有一天,宋煜走進院子,小心翼翼地試著喊她。

    她正在逗弄地一隻緩慢爬行的甲蟲。

    宋煜深吸一口氣,如哄孩子般喊她:錦繡,我帶你去街逛逛好不好你不是喜歡糖人嗎我們去買許多回來。

    她低著頭,耐心地看甲蟲翻越一片樹葉,沒有給宋煜任何回應。

    宋煜露出一絲絕望來。

    木婂滿臉慮色,小聲地回應宋煜:福晉一直不肯開口說話,昨天大夫紮針,她都沒有吭一聲。

    宋煜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讓木婂先退下。

    木婂走了,院子裏空無一人。

    宋煜蹲下來,和她一起看那隻甲蟲。

    甲蟲又笨又蠢,一片薄薄的樹葉都翻不過去,還滑稽的翻了好幾個跟鬥。

    他看著她,她下巴尖尖溫潤,雖然消瘦不少,但是肌膚依舊細膩白皙,完美的側顏給人幾分楚楚動人之感。他想起很久以前,他們第一次見麵的情景。

    他是去興師問罪,最後卻被她咬了,然後一肚子火氣地離開。他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女人,張牙舞爪像隻小獅子,卻外強幹,明明心裏怵的不行,卻偏要和他對著幹。

    他多想她現在也能這樣,跳起來,憤怒地責任他,打他,罵他也好過這樣不吭不響,安靜地讓他幾乎要崩潰。

    錦繡,我要怎麽做你才會原諒我他呐呐自語著,知道她不會給他答案。

    是不是隻有我死,你才會放過自己他低低嘶吼起來,像一隻無頭的野獸,找不到出路,找不到歸途。

    然而,沒有任何人回應。

    錦繡的目光還是在那隻甲蟲,他似乎成了空氣。

    他最終絕望地站起來,無眷戀地看著那小小的一團人兒,心狠狠地抽搐了一下,然後無奈離開。

    甲蟲終於翻過那片樹葉,歡快地往前爬行。

    錦繡也跟著緩慢向前。

    快要入冬了,天空卻悶雷陣陣。

    保格站在廊下看了一會兒,然後轉身進屋,咒罵起這鬼天氣來。

    齊齊阿淡淡看她一眼,問:王爺還是把她關在院子裏

    保格一聽齊齊阿問的,頓時咧嘴笑起來:王爺已經好幾天沒有過去了,指不定是煩了吧。要真是喜歡,怎麽可能把她囚禁起來,奴婢聽說木婂那賤婢今兒把饋令牌送去書房了,現在令牌在乳娘手裏。

    被幽禁,還奪了管家的饋,這嫡福晉的寵愛啊也是到頭了保格高興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卻沒看見齊齊阿眼底一閃而過的慮色。

    沉了片刻,突然悄聲問保格:人走了嗎

    保格愣了一下,立刻收斂神色,前兩步,小聲回話:走了,奴婢給了他五千兩銀子,讓他不要再回西蜀。

    見齊齊阿似乎有些憂慮,保格道:側福晉放心,奴婢請的這人不是啟國人,他會立刻返回自己的部落。而且當時那麽混亂,禁軍的人又多,他們隻會以為是禁軍暗動的手。

    說到這裏保格頓了一下,燦笑起來:霸答不愧是猛長部落的神箭手,那一箭可是直接貫穿了錦程的心髒。

    齊齊阿認真想了一遍,再次問她:你去給禁軍通風報信的時候可有其他人在

    保格淡笑:側福晉,奴婢能有那麽蠢奴婢沒有露麵,在府裏隨便找了個童子去送信,至於童子麽不小心失足落水,已經溺死在井裏了。

    齊齊阿這才舒展了眉梢,也沒有去追問那童子到底是失足落水還是別的緣故,讚許地看了保格一眼,道:這段時間不要到處晃蕩了,王爺的手下一定會徹查此事,槍打出頭鳥,你可不要自投羅。

    保格縮了縮脖子:放心吧,奴婢這段時間哪也不去。

    主仆二人的對話戛然而止。

    一場雪後西蜀陷入茫茫隆冬。

    錦繡是在一個大雪天後消失的。

    宋煜黑著臉站在牆角下,暗大和兩個暗衛大氣不敢出。

    一個小小的洞出現在院子後麵,雜草掩映,不仔細檢查根本發現不了。

    木婂泣不成聲,她終於知道為何錦繡每日的飯量都十分少,隻有足夠瘦才能穿過這個狹窄的洞。

    為什麽錦繡喜歡蹲在牆角下看小蟲子為什麽她從不開口說話原來她什麽都謀劃好了,隻是不願意告訴任何人罷了。

    任何人,包括她這個貼身婢女。

    她可能已經不相信任何人了

    木婂心疼極了,而宋煜怔怔地盯著那個洞看了許久,這才下令去追。

    院子裏的人都散去,他一個人站在那個洞口,百感交集。

    其實,他早知道錦繡的打算,在她一把火燒了錦程的遺體,他知道,她想帶著錦程離開。

    他很害怕失去她,所以才會加派人手將她監視。哪怕她恨他一輩子,也好過看她離開。

    所有暗衛全部出動也一無所獲。

    錦繡是半夜走的,一場大雪將地所有的痕跡掩埋。

    陰沉沉的西蜀猶如一場暴風雪即將來臨,宋煜如同發瘋了一樣,騎著馬將西蜀每個角落都走了一遍。

    錦繡真的消失了,除了錦程的骨灰,什麽也沒帶。

    她在一個大雪天不辭而別,連句惜別的話都不願給他。

    宋煜半月的時間如同老了十歲,他胡子瘋長,頭發散亂,衣袍褶皺,像丟了魂一樣走在府裏。

    他走過青石板路,走過抄手遊廊,走進她最後居住的院子。

    院子打掃的幹幹淨淨,木婂聽見腳步聲跑了出來,原以為是錦繡歸來,當看見是他時不禁露出失望之色。

    她是下定決心離開的,走的這麽幹淨,了無牽掛,連她最喜歡的婢女都沒有告知。

    他推開房門,屋子裏冷冷清清,沒有炭火的熏點,寒氣幾乎要浸透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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