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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春暖花開

    秦國都城，建元4年春

    天氣漸漸暖和起來。一個冬天不化的積雪，也終於開始消融。靜水湖的冰麵，也已經消失；隻是有些大大小小的冰塊，還浮在水麵上，看起來竟十分漂亮。

    小草，也從石縫裏頑強的探出了嫩黃的腦袋，在地麵殘餘的白雪下，以看不見的速度在生長。而寒長禦和寒墨語倆人的感情，也像這早到的春天，漸漸好轉。

    一日，皇帝向寒府禦賜了一對價值連城的青蔥碧玉瓶，寒夫人命人將它小心翼翼的安放在了曦照居正屋廳堂鏤空的木格上，下令任何人未經允許不得隨意觸摸。

    那一天，寒長禦有事去找母親，踏入廳堂，卻見兩個婢女正在收拾屋子，便問道：“母親大人在哪裏？”一個年齡大點的婢女忙衝著另一個小丫頭喊道：“快去稟報夫人，說大少爺來了！”

    那個小丫頭一愣，道：“夫人不在裏屋。”那婢女麵有慍色道：“你就不會找找嗎？大少爺這樣匆忙前來，定是有要緊事。要是耽誤了，你這丫頭擔當的起嗎？”那個小丫頭聽後連忙告退，奔出去找寒夫人了。

    這名婢女笑著迎上來，扶寒長禦坐下，倒了一杯熱茶：“大少爺請稍坐片刻，寒夫人馬上就回來了。”寒長禦看時，卻見那名婢女麵容生疏，還有幾分姿色。在寒長禦等待的同時，那婢女繼續打掃起衛生來。

    隻見她小心翼翼的從木格上取下皇帝禦賜的碧玉瓶，用一塊柔軟的抹布細致的擦拭了幾下，便將那碧玉瓶舉起仔細端詳。道：“好一對青蔥可愛的玉瓶啊！瞧瞧，還透著晶瑩的光呢！咦——”那婢女叫道：“大少爺，你來看看，這碧玉瓶裏麵裝的是什麽東西？”說著，便要將那碧玉瓶遞到寒長禦眼前.

    正在那時，寒墨語踏入了廳堂，一見那渾身晶瑩剔透的、發著幽幽淡光的碧玉瓶。奔將過來嚷嚷道：“讓我瞧瞧！讓我瞧瞧！”寒長禦正要拉住寒墨語。卻見寒墨語已經伸出了手；那婢女還沒等寒墨語將碧玉瓶拿穩，便鬆開了手。

    於是，那價值連城的皇帝禦賜之物。便摔得粉身碎骨，發出了清脆的聲音。寒墨語呆住了。卻見那婢女驚呼著衝出了廳堂，邊跑邊喊：“不得了啦，少爺將皇帝禦賜的寶物打碎了！”

    寒長禦一見事情不妙。連忙追將出去，那婢女卻不見了蹤影。不到片刻時間。禦賜的碧玉瓶被寒墨語打碎的事件傳遍了寒府上下，傳到最後，傳的越來越有聲有色，變成了寒長禦和寒墨語兄弟兩為看碧玉瓶大打出手。後來，不但打碎了皇帝禦賜的寶物，還辱罵了皇帝陛下；寒長禦正要出門。卻見急匆匆的趕回來的寒夫人迎麵疾走而來，見了寒長禦。狠狠的朝他臉上扇了一巴掌。

    寒長禦一愣，從小到大，從未動過他一根指頭的母親，今天卻如此震怒。寒長禦站了半天，然後在寒夫人氣急敗壞的喊叫聲中，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曦照居，喊來一群仆役分頭去找那名婢女。卻聽得有人大喊：“不好了，有人上吊了！”寒長禦率眾人連忙奔將過去，推開雜院廂房，卻見那名那婢女直挺挺的吊在梁下，已經氣絕身亡。

    那一天晚上，寒長禦和寒墨語跪在母親麵前，百口莫辯。寒長禦一口咬定是自己打碎的，與寒墨語無關；他被寒夫人關在了佛堂麵壁思過；佛堂四周被侍從看守了起來，任何人不能靠近。

    寒墨語從未見過母親因為任何事重言寒長禦一句，如今卻見到這種陣勢，知道事情非常不妙。寒墨語做好了承擔一切後果的準備，跪在母親麵前，說花瓶是自己弄壞的，請求母親放寒長禦出來；可是，母親卻出乎意料的平靜，冷冷的看了寒墨語很久，說：“我早就應該料到是你了。沒想到你這樣頑劣，死性不改。我寧胭脂怎麽會有你這樣一個孩子！知道嗎？你這次害死你哥哥了！”她說完，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像是被抽去了渾身的力量與靈魂。

    寒墨語聽了，心裏咯噔一下。母親這次，倒沒有懲罰她；可是她的內心卻湧起巨大的惶恐不安，不知道究竟會發生什麽事情。

    接連三日，寒夫人頻繁驅車出門，每天清晨出門，傍晚才歸。仆役們也一改往日的從容隨意，變得拘謹嚴肅起來，常常行色匆匆；而寒府的來客，也異常頻繁了起來。白天看似大門緊閉的寒府，到了夜晚，卻常有客人秘密來訪；匆匆而來，匆匆而去，就像是一抹影子。

    一股不祥的氣氛像是濃厚的黑雲，死死的壓在了寒府上空，使人喘不過氣來。而寒墨語，也像是守著獵物的狐狸，圍著佛堂轉悠了好幾天；佛堂前後都有侍從日夜看守，大門上了鎖；一旦有誰靠近，侍從們會立刻將他遠遠的轟走。

    這日，寒墨語正準備穿過雜院，卻聽見了一陣竊竊私語，她停下了腳步。

    “聽說啊，這次大少爺，可是凶多吉少啊！”一個老嫗說。

    “可不，就算死罪可免，活罪也難饒啊！聽說，馬上要被押往大理寺了！哎，哎~~~~~~~可憐了那孩子~~~~~~~”另一個老嫗歎了口氣。

    “什麽？！”一個婢女插話道，“要被押往大理寺了？！那可是關押朝廷重犯、要犯的地方啊，大少爺隻不過是打破了一個花瓶而已嘛，至於麽？”

    “噓！~~~~~~”兩個老嫗齊聲說，“不要亂講，小心你的腦袋！大少爺砸碎的，可是皇上禦賜的寶物呢！據說，這寶物裏，還藏著什麽秘密……”

    “大理寺啊？”一個抱著一捆木柴的仆役從他們身邊走過，道：“那裏不是什麽牢房，而是審問達官顯貴、皇親國戚的地方，據說斷案的都是苛官酷吏，就算是老虎，也要硬從它嘴裏拔出牙來的……進那裏一趟，恐怕就算沒罪，也會變成有罪了……更何況，打碎皇帝禦賜之物，本來就是死罪……”

    “什麽？！”寒墨語聽到這裏，猶遭晴空霹靂，整個人都呆掉了。

    死罪。

    犯下死罪的寒長禦，馬上就要被押往大理寺了。那種地方，有得進，沒得出。

    眾奴仆早已惶恐的四散而去；寒墨語，就呆呆的站在那裏，像是一塊石膏，凝固了。

    ……

    不知道過了多久，寒墨語忽然感覺身後有一雙手扶了扶她，她轉過頭，卻見到了一個女孩淚痕未幹的麵龐；此刻，正睜著一雙哀傷的眼睛望著他，道：“墨語少爺，你沒事吧？”寒墨語認得那女孩，是寒長禦的貼身侍婢，喚做宮柔兒。

    呆愣了很久的寒墨語，如從噩夢中驚醒一般，忽然一下子濕了眼睛，渾身無力的慢慢蹲下，自言自語般的說道：“花瓶明明是我打碎的，為什麽沒人信我……為什麽要讓哥哥替我承擔了這個罪名……”

    “墨語少爺！”宮柔兒輕輕的拍著寒墨語的脊背，哽咽了良久，道：“你知道麽？這是有人想借機加害禦少爺……”“你說什麽？！”寒墨語一驚，“再說一遍！”

    宮柔兒慌忙伸手捂住了寒墨語的嘴巴，環視四周，在寒墨語耳邊輕聲說：“不要這麽大聲！是要掉腦袋的！”

    寒墨語跳起身，像瘋子一般不由分說的死死拽著宮柔兒飛奔著進了自己的屋子，關上門，上氣不接下氣的問道：“你現在可以說了吧，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回事？是誰想要加害禦哥哥？！”

    宮柔兒噗通一聲跪在寒墨語麵前，連連叩首的哭道：“墨語少爺，請您不要再問了！宮柔兒真的什麽都不能說！求求您放了宮柔兒吧！”

    寒墨語狠狠的抓住她的胳膊，用力搖晃著，焦急的大吼道：“到底是誰要加害哥哥？！你倒是快點說啊！你告訴我，我一定會去收拾他的！……我一定不會讓誰傷害禦哥哥的！！……”

    正在這時，門卻吱嘎一聲開了，寒墨語和宮柔兒都嚇了一大跳，雙雙回過頭來。卻見門外閃進來的，是寒墨語的貼身侍從，沈仲安。兩人長長出了一口氣。

    “剛才，你們的談話我都聽到了……墨語少爺，當務之急，是想辦法盡快救出禦少爺……”沈仲安說；宮柔兒忙接口道：“是啊，是啊，禦少爺這次可是凶多吉少……現在，能救他的就隻有您了……”

    寒墨語苦笑了下，“是麽？你們以為，我是這個家的三少爺麽？嗬嗬……從來，就沒有人把我當做過是寒府的小主人，在大家眼裏，我跟下人的孩子沒什麽區別……你以為，這樣的我還能做什麽？誰會聽我的？誰會在意到我？……我若真能救出他就好了……”

    “墨語少爺，請您不要那麽說！”沈仲安說：“您永遠是我的主子，是我拚了命也要保護的人！宮柔兒也一定會拚死保護她的主子禦少爺的！隻要我們團結起來，一定會有辦法救出禦少爺的！”

    “宮柔兒有一計，不知……”宮柔兒忽然欲言又止。

    “哦？”寒墨語一臉問詢。

    宮柔兒連忙爬起身，湊到寒墨語耳邊，嘰裏咕嚕，如此這般的講了一大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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