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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這些天，府中傳聞，有人要處心積慮的加害禦少爺。哎，我說生在貴胄家庭，還不如生於平民百姓家呢，免得整日裏陷入這種明的暗的紛爭中，最後說不定連死都不知怎麽死的呢。”沈仲安歎了口氣。

    “你倒說的輕巧，你以為生於貧家，就沒有煩惱了嗎？且不說家裏要有一家老小要養活，就是要債的跟地主莊家，你哪個你能吃罪得起？整日裏麵朝黃土背朝天的沒日沒夜的幹活，遇到好天氣還好，要是遇到災年了，顆粒無收，餓殍遍野呢！再說現在連年戰禍不斷，沒餓死的，說不定就被拉去充軍了。哪裏像生在貴胄家庭，整理裏鶯歌燕舞，享受著榮華富貴呢！就算有人嫉妒，或者陷害，多長一個心眼不就好了！”薛靈兒放下藥碗，掏出絹帕替寒墨語擦了擦嘴。

    “誰要害禦哥哥？”寒墨語忍不住問道。

    “不知道。聽說這次的人，是咱們寒府得罪不起的。所以，在那個陷害禦少爺的侍婢畏罪自殺後，寒夫人才沒有追究下去。”沈仲安說道。

    寒墨語想起了那一日，寒夫人和苻容熙公主在花園裏的談話。難道，這次這個得罪不起的人，真的是皇後娘娘？且不管是什麽原因，牽扯到了這麽舉足輕重的大人物可是了不得的大事。看來，寒家今後是要處處小心翼翼了。

    “墨語少爺，我給你帶來了最好的膏藥，宮裏娘娘才能用得到的呢。抹到你臉上，你的臉很快就會恢複原來的樣子了。”沈仲安說著，遞過來一個圓圓的碧玉盒子。

    薛靈兒接了過來。剛一打開，裏麵就湧出一股撲鼻的香氣。那膏藥碧綠如玉，就像一塊凝膠一般。薛靈兒伸出手，沾了一些膏藥，給寒墨語的臉上細細的塗了一層。

    “恩呀！”剛一塗上去的時候，寒墨語覺得臉上輕微的刺痛，條件反射的向後躲了一下。

    “乖。別怕。抹上了過幾天就會好了。”薛靈兒說道。寒墨語點點頭。

    薛靈兒又沾了一塊膏藥，往寒墨語臉上塗去。經過剛才的刺激之後，寒墨語臉上有些麻木了。隻覺得涼絲絲的，又有些發癢，就忍不住伸手要撓。

    “千萬不敢動啊！”薛靈兒驚呼道，“撓花了就不好了！傷口快好的時候是有些癢。你忍著點，好麽？”

    寒墨語點點頭。忍著不再撓去。

    ……

    第二日，寒墨語醒來的時候，都快睜不開眼睛了。侍婢薛靈兒走到她床前，忽然驚呼了一聲。摔掉了手中的洗臉盆，水潑了一地。

    “墨語少爺，你這是怎麽了？！”薛靈兒驚呼道。幾乎帶著哭腔；寒墨語伸手取過了鏡子，卻發現自己的臉腫的像饅頭一般。高高的鼓起。薛靈兒驚呼著跑了出去，去叫人了。

    不一會兒，沈仲安，管家聶方都來了。緊接著，寒長禦也踏進了房門。“出了什麽回事？”寒長禦眉頭緊鎖；他想要扳過寒墨語的臉，仔細看，寒墨語卻屢次躲了開去，將自己的頭深深的埋在被子裏，一邊含含糊糊的說著什麽。

    寒墨語縮在被子裏，緊緊的用被子包裹著自己，像一隻蟬蛹一般。她咬著牙，忍住了眼淚。她不想讓寒長禦看到自己的這幅模樣。寒長禦的力氣很大，他卻不顧寒墨語的阻攔，一把扯開了被子。寒墨語急忙用雙手捂住腫脹的臉頰。

    寒長禦上前，拽著寒墨語的手腕，吼道；“什麽時候變成了個大姑娘，扭扭捏捏的？快點兒放手，讓我瞧瞧！”說著，一邊不由分說的將寒墨語捂著臉的手硬生生拽開了。

    寒長禦驚呆了。寒墨語原本桃花般嬌美的臉，此刻腫的老高，通紅通紅的，整個模樣已經變得慘不忍睹。

    “這是怎麽回事？！”寒長禦衝著仆役怒吼道。

    薛靈兒嚇得跪在地上說道；“奴婢不知道。昨天還好好的。奴婢這些天都按照您的吩咐，精心照料墨語少爺，不敢有半點怠慢。墨語少爺本來都快恢複了，可是，誰知道忽然又變成了這樣……”

    “那麽，昨天之前，他還好好的？昨天發生過什麽特別的事情嗎？”寒長禦問道。

    “回、回禦少爺……昨日奴婢像往常一樣照顧墨語少爺，按大夫開的方子煎藥，並無異常……”薛靈兒緊張的滿頭是汗的說道。

    “真的沒有什麽異常？”寒長禦眉頭緊鎖。

    薛靈兒腦子一閃，忽然想起了沈仲安昨日遞過來的膏藥，連忙說道：“對了，昨夜沈仲安過來看過墨語少爺，期間給奴婢了一盒膏藥，說是美容養顏，去皺去疤的……奴婢就給墨語少爺用了……”

    “那膏藥現在在哪裏？！”寒長禦厲聲問道。

    薛靈兒嚇得直哆嗦，連忙爬過去慌慌張張的翻找著，卻找不著了那盒膏藥。她急的滿頭大汗，連聲說著：“我記得我就放在這裏了，真的，就放在這裏了……怎麽就不見了呢……”她幾乎要急哭了。連忙爬到寒長禦腳邊，說道：“禦少爺，真的不是我害墨語少爺的……是沈仲安給我的膏藥，現在東窗事發，他一定是悄悄拿去了……”

    “沈仲安，我寒府對你不薄，你為何要加害墨語少爺？”寒長禦問道。

    沈仲安跪在一邊，連連磕頭道：“禦少爺明鑒啊，沈仲安對主子忠心一片，又怎麽會加害主子呢？我對主子的忠心，天地可鑒！”

    寒墨語坐在床上，她知道沈仲安不可能害自己的，那樣一個為自己拚命的人，怎麽可能加害自己呢？她想為沈仲安辯解，卻張著腫大的嘴，咿咿啊啊的說不出話來。

    “那你有沒有給過薛靈兒治傷的膏藥？”寒長禦問道。

    “有。是奴才給的。可是，這膏藥是奴才千辛萬苦才求到的，不可能是假的……”沈仲安說道。

    “大夫來了！”眾人高呼著，一名老大夫被眾人讓進了屋裏。

    “快給舍弟看看，到底怎麽回事？”寒長禦說道。

    那老大夫仔細看了看寒墨語腫的老高的臉頰，又伸手摸了摸，然後聞了聞手指。他皺皺眉，回稟道：“禦少爺，令弟是中了蜂毒了。這是從一種劇毒無比的馬蜂身上取得的毒藥，然後混到了這膏藥裏，加上令弟是新傷未愈合，皮膚嬌嫩，所以這膏藥才發揮的這麽厲害。待老夫開點消腫化瘀、清熱解毒的藥，內服外用幾天，令弟便可無事。”

    聽聞大夫這麽說，寒長禦這才放下心來。看來，這個凶手並不是要置寒墨語於死地，隻是想捉弄他，欺淩他，讓他吃苦受辱罷了。可是，這到底是誰呢？誰和寒墨語結過怨？寒長禦望了一圈屋子裏的人。

    “沈仲安，你說說，你這膏藥究竟是怎麽得來的？”寒長禦問道。

    “這個……”沈仲安咬咬牙，說道：“前日裏，聽聞府裏一個婢女說起墨語少爺臉上的腫痛，她說她知道宮裏有一種膏藥，專治這種傷痛，可靈驗了。當年她表姐在宮裏當差，受罰之後，抹了這種膏藥，幾天就好了。奴才當時一心想要墨語少爺快點兒好起來，便去央求那婢女，想讓她表姐弄一點出來。她剛開始不答應，經不住奴才的央求，這才勉強答應的……”

    寒長禦臉色越來越凝重。又是和宮裏有關。原以為，遠離了宮牆，會遠離很多事端，沒想到，宮外竟也是不可避免的卷入這些紛爭了。

    “那婢女的表姐，在宮裏哪位主子那裏當差？”寒長禦問道。

    “好像……好像是麗妃娘娘那裏……”沈仲安說道。

    是了。原來如此。容熙這孩子，真是玩過火了。寒長禦皺皺眉。

    見寒墨語眼淚汪汪的垂著眼睛耷拉著腦袋，寒長禦心疼的將她摟在懷裏，說道；“沒事的，乖，隻要你好好養養，一定會像原來一樣，美貌如花的……別傷心了，好不好？”

    “哥哥，如果我變醜了，再也恢複不了了，你是不是就不會再對我好了？”寒墨語忍著疼痛，含含糊糊的說道。

    這句話，寒長禦卻聽清楚了。他一怔，隨即微笑著捏捏寒墨語的鼻子，笑道：“你這個小腦袋瓜兒裏麵，究竟在想些什麽啊？不管你變美了，還是變醜了，你在我心裏麵，都永遠是我最親愛的弟弟啊……”

    在你的心裏，我現在也隻能擁有這一個位置了……寒墨語想想，苦笑了一下。不知為何，她的心裏，覺得這樣子遠遠不夠，不夠。她想做的，不僅僅是他的弟弟而已……

    ……

    天氣很好，有一些微風，吹在臉上，很舒服。經過這幾天的精心照料，寒墨語臉上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寒墨語難得有這樣的好心情，出來散散步。寒墨語上了閣樓，望著天空。

    不遠不近，天空中有許多各式各樣的風箏在隨風飛舞，漂亮極了。沈仲安跟在她後麵，問道：“墨語少爺，現在正是放風箏的好季節，我們也去街上買一個風箏玩玩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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