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31.前往香積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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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靈兒聽到寒墨語的吩咐,一時間有些吃驚的緩不過神兒來,她正準備滔滔不絕的勸說呢,沒想到寒墨語這麽快就答應了,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於是,她連忙喊了董奴兒等幾個小丫頭過來幫寒墨語梳洗打扮,又到櫥櫃裏取出一套嶄新的衣裙,捧到了寒墨語小姐的麵前。

    寒墨語洗漱完畢了,望著眼前的那一疊整整齊齊的粉色衣裙,直皺眉頭。已經有婢女將衣裙拿了起來,抖開了,要替寒墨語穿上。寒墨語板著臉道:“不穿這套。拿我平時穿的衣服出來。”

    那婢女愣了一下,回頭去看薛靈兒。薛靈兒反應快,她連忙笑著說道:“好好,就穿平時穿的衣服。您現在可不比從前了,是名門的閨秀。出門穿上男裝,更方便些。”於是,就去取了寒墨語最喜歡穿的一套青灰色的衣衫來,捧到了寒墨語的麵前。那衣衫已經有些舊了,但是摸上去卻很柔軟,舒適。

    寒墨語點點頭。薛靈兒便將那衣衫抖開,給寒墨語披了上去。又有婢女前來幫寒墨語整理衣襟,係上衣帶。薛靈兒半跪在寒墨語的麵前,幫她係好了繡著雲紋的腰帶,最後站了起來,整理整理衣衫,將折痕抹平。

    最後,幫她梳理頭發,將頭發都收攏束了上去,最後戴上了發冠,用一根金簪將發髻別住。寒墨語望著梳妝鏡中的自己,一身青灰色的男裝,頭梳發髻,那張臉也如同以往一樣的精致,並沒有看出和以往有什麽不同。若實在說有不同的話,那就是她的神情了,已經不複以往的鮮活,而是蒙上了一層淡薄的憂傷和軟弱。

    寒墨語對著鏡中自己略有些蒼白的臉,笑了,說道:“很好。”沒錯,是很好,比她料想中的狀態要好多了。不再神采奕奕,不再天真無邪,不再有著那一股野性和靈氣,寒墨語的身上,多的隻是那一份說不盡的落寞。

    她如今再這麽裝扮,沒有了以往鮮活的充滿野性的小公子的模樣,而是搖身一變,成了一個精神落魄的文弱書生模樣。依舊沒有的,是本該屬於女孩子特有的嬌羞、柔情和嫵媚。她沒有這些東西。

    沈仲安已經安排好了車馬和仆役,一隊人簇擁著寒墨語上了馬車,朝城外駛去。寒墨語坐在馬車裏,靠著椅背,有些昏昏欲睡。她覺得自己有些看不懂苻長禦了。自從苻長禦搬出寒府之後,她就覺得他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那眼眸之下深藏著一團厚厚的迷霧屏障,阻隔了別人的窺探。

    寒墨語有一種感覺,在這個寒府裏,在她所認識的所有人裏,似乎隻有她才是最傻的那一個,將自己的內心暴露無遺的那一個。她在屋子裏靜靜的躺了這麽多天,才想明白了,不管自己曾經做過什麽,都不應該後悔下去了,不是麽?

    不管苻長禦愛她也罷,不愛也罷,真的也罷,虛情假意也罷,都不能改變什麽。她還是會那樣像瀕臨淹死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想要抓住那個人不放手。

    ……

    香積寺距離京城並不是很遠,但是也不算近,馬車還得走兩個時辰才能到。馬車出了城門,沿著大路徑直朝南飛奔而去。一路上,景色非常迷人。樹木都抽出了新芽,展開了新葉,翠綠翠綠的,像是一幅花卷,讓置身其中的人迷醉。

    道路兩旁,盛開著一叢叢的野花,有黃色的,有紫色的,還有粉色的,在風中搖曳著,漂亮極了。就連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花香。遠處的雲煙籠罩下的青山越來越近,車裏,幾個年紀不大的婢女都小聲的說著話,言語間顯得十分的興奮。寒墨語坐在車裏,依舊靠著椅背,卻睜開了眼睛,透過車窗去看窗外。

    剛剛下過雨,空氣有些潮濕,還帶著泥土的清香味道。寒墨語對於這樣的環境很熟悉,畢竟,她從小就是在山裏長大的。而那些婢女卻不同,都是家生子,父母也在寒府服侍,幾乎跟城裏的小姐們一樣,基本上足不出戶,更不要說去這樣的郊野遊玩了。因此,那些小丫頭們一個個顯得很興奮。但是,因為有寒墨語在,她們也不敢表現的太過,隻是嘰嘰喳喳的小聲議論著。

    “你看你看,那樹上落這一隻大白雀!還長著那麽長的尾巴!”有個眼尖的婢女忽然叫道。

    另外兩個婢女紛紛伸出脖子去看,其中一個撇了撇嘴說道:“什麽白雀啊,真是孤陋寡聞。那是白色的伯勞鳥,很罕見的。傳說,這個伯勞鳥是一個宰相的兒子化成的。那個宰相的兒子叫伯奇,聰明,勤奮好學,為人憨厚老實,對父母十分孝順。他爹十分疼愛他,希望他將來能接替他的事業。”

    “誰知道,伯奇的娘去世了,他爹另娶了一個年輕美貌的老婆。後娘為了將來能獨霸家產,設計陷害伯奇,他爹就十分憤怒的將伯奇趕出了家門。伯奇被趕出家後,饑寒交迫死於路上,後來就化作了一隻小鳥,這隻小鳥就是伯勞鳥。”那個婢女說道。

    寒墨語被引發了興趣,問道:“那後來呢?”

    那婢女說道:“伯奇知道後娘一定還會害死他的爹爹,就天天立在他爹的窗前鳴叫,希望能夠引起他爹的注意。這個時候他後娘拿來了一杯毒酒給他爹,伯奇叫得更急切了,他爹才有了懷疑,趁他後娘不備,將酒換了。”

    “他後娘喝了自己下的毒酒,死於非命。他爹這才幡然醒悟,知道原來自己的老婆這麽壞,又想起了被自己趕出家門的兒子伯奇。他認出這隻鳥就是他的兒子伯奇變的。”

    “後來,那鳥兒呢?”一個婢女問道。

    “自然是飛走了。沒有牽掛了,自然就不會再留戀人世間了。”那婢女說道。

    寒墨語歎了一口氣。薛靈兒見寒墨語有些不高興,連忙瞪了那幾名婢女了幾眼,示意她們閉嘴,然後笑著對寒墨語說道:“墨語小姐,那隻是一些傳說罷了。墨語小姐要是喜歡聽,奴婢再給您講個更好聽的吧?”

    寒墨語正要點頭,忽然感到馬車猛烈的一搖晃,顛簸得她差點兒從椅子上摔下來。幸好薛靈兒手疾眼快,在那一瞬間撲倒在地,扶住了寒墨語。“墨語小姐,你沒事兒吧?”薛靈兒急忙問道。寒墨語搖搖頭,掀開簾子朝外望去,問車夫道:“出什麽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