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說王婆，你怎麽就答應他們這麽苛刻的條件？”一直沉默不語的站在王婆身後保持威懾力的王洋陪著王婆把那三個一臉得意笑意的家夥送出了怡紅樓之後，這才忍不住開口問道。

    “不答應的話，你真以為他們沒有辦法鬧騰老身的場子？”王婆轉過了頭來，看了一眼王洋，這才悠悠地歎息了一聲道。

    “你可知道，自老身來到這汴河邊上開始，到現如今，不過四十年不到的時間，這一帶的樓台館閣，不知道都換了多少主人。真正屹立不倒的，十家裏邊，也就三四家罷了……”

    “他們會有無數陰損的手段來對付，而且老身最害怕的，是他們聯合起來，我王婆雖然不怕，可是，這樓子裏百十來口人還得靠我來養活，我不怕，可是他們怕呀……”

    看著王婆那張臉龐上的陰鬱與憔悴，王洋也不禁有些唏噓。“是啊，生容易，活，也容易，可是生活不容易啊……”

    就在此時，身後邊傳來了一聲輕咦，王洋下意識的一轉頭，正好看到柳依依站在距離身後不足三步的地方。

    “閨女來啦，怎麽樣？”王婆看到了柳依依之後，露出了一個慈祥的笑容，將女兒攬入了懷中道。

    “娘親放心吧，已經跟那二位官人打好招呼了，二位官人十分樂意站出來主持公道，另外，他們還會邀請一些同道過來以作仲裁。”柳依依衝王婆甜甜一笑，說出了一個令王婆長出一口大氣的消息。

    王婆臉上的愁緒消了大半，展眉笑道。“好好好，那可太好了，如此一來，娘也放心多了，至少有了他們這些官人做仲裁，他們若是敢事後耍賴，那可就是掃了這些官人的臉麵，到那時候，吃不了兜著走的就是他們了。”

    “他們願意來做這樣的裁判？”王洋不禁有些眼暈，身為官員，流連娛樂場所也就罷了，現在居然還一副要為大宋的娛樂場所當裁判，他們就不怕被彈劾嗎？

    “當然樂意了？王家哥哥你還真奇怪，就連這樣的常識都不知道？”柳依依不由得嫣然笑道。

    “好吧，常識，我真是見識了。”王洋撇了撇嘴，看樣子國情不一樣，唔……不愧是封建主義社會時代，不一樣就是不一樣。

    “而且女兒方才臨出門的時候還聽說，他們準備邀請安陸老先生過來評判……”

    “安陸老先生，莫非是張安陸？”王婆一臉驚喜交加的望向女兒追問道。看到女兒點了點頭，王婆不由得有些難以自持的搓起了雙手來。“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安陸先生也會來，天哪，這，這實在是……”

    “娘親您先別著急，還有一個好消息，據許大官人言，他手中有一個推薦參加汴河盛會名額。”

    王婆不禁臉上又多了幾分的驚喜之色。“這，這，這……”

    “娘親您也別高興得太早了，許大人是看在咱們雲煙姑娘的麵子上才說出來的，不過，推薦是有，但是，隻會給這一次的勝者。”柳依依看到自家娘親那副興奮得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模樣，忍不住潑了些涼水，亦是擔心到時候樂極生悲。

    王婆一聽此言，果然臉色一沉。眼珠子轉了幾圈，目光落在了正支愣著耳朵聽著這對母女對答的王洋身上。“嗬嗬嗬，王家小子。”

    “說吧，你準備花多少錢讓我出馬。”王洋嘿嘿一笑，十分麻利地做出了那個三個指頭飛快搓動的習慣性動作。

    “臭小子，能不能不提錢。”王婆看到這家夥這個舉動就來氣，就覺得胸悶氣短，雖然這臭小子的確替怡紅樓帶來了不少的實惠，可問題是，每一次這小子出主意，張口閉嘴都是錢，連王婆這樣鑽進錢眼裏的人都看不慣。

    “我也想不提錢。”王洋一本正經地道。“但問題在於，我五行有缺……”

    “五行有缺？”王婆與柳依依麵麵相窺，不約而同地道。“缺的是啥？”

    “在下五行缺金……哎呀你個小丫頭片子，靠！”王大官人怎麽也想不到自己說實話居然被柳依依那個小娘皮偷襲，過份。

    旁邊那幾個等待客人的雜役打手看到這一幕，想笑又不敢笑，一張張猙獰的臉憋地都像猴子屁股似的。

    “所謂汴河盛會，乃是我東京汴梁的諸多同行祭拜咱們這一行的老祖管仲的盛會，更重要的是這汴梁盛會，非有名士推薦不可……”

    “何況若是能夠在這一場名為祭拜，實為比拚的汴河盛會之中取得前三的話，那就相當於得到了可以在中秋時節在皇家園林之中表演歌舞的機會……”

    隨著那柳依依輕言蔓語的娓娓道來，王洋這才明白，這個推薦的份量，著實不簡單。

    “咱們怡紅樓，在這東京汴梁的樓台館閣之中，怕是最多也就是三流的角色，可若是能夠進入到汴河盛會中露了臉，那麽，擠出二流，指日可待……”王婆在屋中走來走去，可見她的內心有多激動。

    “那若是能夠在中秋節時，在皇家園林之內表演歌舞呢？”王洋忍不住問道。

    王婆頓住了腳步，忍不住悠然神往地道。“老身入這行當數十年，數十年來，能夠得入皇家園林表演歌舞的樓台館閣，隻有十指之數。”

    聽到了這麽一說王洋不由得連連咋舌。“那照這麽說來，那十家，都可以算是咱們東京汴梁一流的青樓館閣嘍？”

    “當然，隻有有資格在那裏演出過的，才有那資格稱之為一流。”柳依依肯定地點了點頭答道。

    “所以，無論怎麽樣，老身就算是拚了命，也要讓咱們怡紅樓贏下這一場，去參加汴河盛會。”王婆咬牙切齒地一掌擊在案頭，猶如一九四一年十二月，驚聞珍珠港被偷襲之後，憤然站在美國國會大廈前下達戰爭動員令的羅斯福。

    說到了這，王婆抬起了頭來，看著王洋，目光灼灼。“王家小子，這一次，你若是能夠幫助老身，讓咱們怡紅樓贏下這場比鬥……”

    “你就把賣身契還給我？”

    “……想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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