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進公司，助理雨菲就立刻跟了上來，隨著她走進辦公室，一邊將手頭裏的文件一股腦的都放在辦公桌上。

    “小顧總，這是你要的這段日子顧總簽下的項目的資料，還有你要的業務部所有人員的資料現在還在整理，午飯之前我就送過來。”

    顧爾點點頭，將包隨手擱在寬大的辦公桌上，整個人陷入椅子裏。

    昨晚答應秦欽後，她就打了電話給雨菲，讓她準備好一切資料。

    隔了這麽久第一天來，她竟有種久違的振奮感。

    一大早本該是心情最好的時候，她瞥了一眼那一遝資料，又移開視線。

    算了，讓她多保持一會兒心情，最近已經夠焦頭爛額了，實在不想去看這筆顧安然的糊塗賬。

    可來都來了，又不能什麽都不幹，她轉了一圈椅子，忽然開口，“雨菲，你說今天有幾位應聘生要過來是嗎？”

    昨晚似乎聽她提了一下，今天的工作雖說不複雜也是忙的夠嗆，一大早就有好幾個新招聘的應聘生來做最後一次麵試。

    雨菲點點頭，“是的，上個星期刷下去了五分之四，最後一批是今天早上九點開始。”

    顧氏在臨市也算是大集團，工薪待遇方麵一向是人才市場裏投簡最多的一家，每個季度人事部都會舉行一次招聘，往往刷下來，十個裏頭也就隻能進那麽一個兩個，篩選極其嚴格，就算是這樣，也照樣每日收簡曆收到郵箱爆滿。

    顧爾沉思了片刻，往椅子上一靠，“業務部那些人的資料你慢慢做，我下午再看，然後招聘的事，我去吧。”

    “啊？”雨菲習慣性點頭記著上司的吩咐，可她下一句話卻是讓她驚訝的張大了嘴。

    應聘這種小事，哪會用得著小顧總這樣身份的人呀？

    可是她都說出口了，自然是隻有點頭的份，於是趕緊回去將幾份應聘者的資料送了過來。

    送來之後，雨菲沒有馬上離開，似乎還有什麽話要說，站在桌子跟前愁著一張臉，不知道怎麽開口。

    顧爾隨意的翻了兩下簡曆表，看她這幅樣子，微微抬起眼角，淡然開口，“有什麽話就說吧，我有那麽難講話嗎？”

    “嘿嘿。”

    雨菲笑了一下，上前兩步，在這幾張資料裏翻了翻，翻出了其中一張，指著上麵的照片說，“這個人，顧夫人說希望能將他招進來。”

    “顧夫人？”她看了她一眼，低頭去看資料上的簡曆。

    隻看了其中一項，她就忍不住牽起唇角，“胃口倒是不人事部部長？”

    原來秦欽往公司裏塞人的時候，就是這麽塞的？

    再看了看，這人年紀一欄寫著19，姓名秦奮。

    淡淡一笑，顧爾眼底湧起幾分嘲諷，秦奮，她認得，秦欽的弟弟，同母異父的弟弟。

    到底那大學的四年也不是白相處的，她對秦欽的家庭或多或少也知道一些。

    秦欽的親生父親是個酒鬼，常年毆打她和她的媽媽，在秦欽8歲那年，她爸爸不小心喝多了從她家三樓的窗戶上摔了下去，摔斷了一隻腳，從此成了跛子，性子越發暴虐，一怒之下將她和她媽媽趕了出去。

    她媽媽打官司離婚後，改嫁了另一個男人，那會兒秦欽才知道，她媽媽原來早已經背著爸爸出軌，並有一個比自己小兩歲的弟弟。

    隻是從小關係並不好。

    繼父說不上好壞，起碼不會再打她們了，但是繼父看她的眼神裏永遠色眯眯的讓她實在難以忍受，高中就去了外地上學。

    當時作為室友兼閨蜜，她為秦欽的遭遇掉了好幾顆眼淚，現在想想，那時候，秦欽心裏一定是在想：這女人可真是個傻子。

    現在她一心想將她的弟弟拉上來，看來他們這一家的關係，也沒她所說的那麽壞嘛。

    她點了點頭，微笑開口，“好，我會注意這個人的，你去忙吧。”

    雨菲完成使命也就放了心，其實她對這種走後門也很不齒，畢竟自己也是從底層爬起，一步一步走到現在的位置，看不得別人什麽也不幹，隻要有那麽一層關係就能一步登天，可這有什麽辦法呢，上麵這麽吩咐，她不照辦的話，興許飯碗就沒了。

    想到這，她微不可聞的歎了一聲就出去了。

    而等雨菲出去後，正看資料的人卻放下手裏的文件，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接通後語氣難得急迫，“宋頌，我有個事情要麻煩你，幫我查一個人盡快，馬上就要到時候發短信給我就行了。”

    應聘的時間很快就到了，窩在老板椅內的顧爾站起身，拿起一遝資料就往外走。

    幸好今天她心血來潮，不然就錯過了秦欽這場戲了。

    應聘是在公司二樓一間辦公室裏，顧爾進去時，就看到秦欽也一生職業正裝坐在裏頭。

    一共四個考官，對麵坐著一個紮著馬尾辮的小女生。

    她不過是走個過場，想找個借口放鬆放鬆，對於這種考核其實並沒有多大興趣，例行公事般的隨口問了幾個問題，就丟給別的考官了，秦欽自然跟她差不多。

    直到第三個人被pss掉後，外麵的秘書送來四杯咖啡，暫時中場休息了一下。

    顧爾這才抽空看向秦欽，而正好，秦欽也正看了過來。

    她微微一笑，起身走到她身邊，擺足了一副顧家女主人的姿態，甚至臉上帶出幾分與年紀不相符的憐愛，“爾爾，最近這段日子沒回家，你看你都瘦了，也黑了不少。”

    顧爾餘光瞥見其他兩個考官似乎正在打量她們，同樣回以一個微笑，“現在是工作時間，聊這些私事不大好吧？”

    真是毫不近人情的話。

    秦欽明顯一僵，可顧爾說的卻也是實話，讓人挑不出理來，如果她在這上麵找事，就顯得她這個顧夫人不懂事了。

    手指微微捏緊，看向顧爾的眼底帶著幾分冷諷，隻是再說話時，又溫聲細語了，“是，是我欠考慮，我們回家後說。”

    顧爾連敷衍都懶得敷衍，立刻回過頭，“好了，下一位吧。”說話間，她低頭去看手裏的簡曆表。

    看到照片這一欄時，眼睛微微一眯。

    照片裏的男孩子帶著一副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樣子，可怎麽看怎麽覺得眼熟。

    等她再看下來，忍不住要笑出來了。

    這個世界未免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