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掌 秘密的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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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酒打架了?”給田嘉銘包紮的醫生看起來年齡不小,雖然嘴上念念叨叨,但是眼睛裏反倒滿是慈愛。她的手法熟練,嘴也沒停下:“看你對象著急的都哭了,年紀輕輕,不知道輕重,真要是讓警察看見,送到派出所留個案底,誰也不好受不是?”
說道這個,旁邊的梵凡眼圈一紅,就又要掉眼淚。
那女醫生倒是熱心,一邊給田嘉銘處理,一邊安撫梵凡說:“你也別太難過,男孩子這時候還都血性,回頭結婚生了孩子有了家,就不一樣了。”
流了不少血,這讓田嘉銘一陣陣的感覺到眩暈,但是女醫生這番話還是讓他來了性興致,俏皮的接了一句:“是是是,醫生教育的是,回頭當了爸爸就有人樣了。”
那醫生瞪了田嘉銘一眼說:“混小子,以後讓姑娘流淚就該打!”說完,就示意護士將田嘉銘先轉到一邊,等待下一步的診斷和處理,而女醫生則轉身去處理下一個急診病號了。
醫生走後,梵凡來到田嘉銘的床邊安靜的坐下,臉上滿是愧疚。
田嘉銘笑著說:“你看,我都答應醫生了,以後結婚有了孩子就老實了。”
梵凡雖然還是很想掉眼淚,但還是被田嘉銘逗笑了,“你真是……”
拉起梵凡的手,田嘉銘的精神慢慢好起來,“說起來,自從和你在一起,我還真是和醫院結緣了呢。我自己在國外那麽多年,都沒去過醫院呢。”
梵凡一抿嘴將手從田嘉銘手裏抽了回來,“嗯,反正我命裏克你,我看咱們還是算了吧。”
見玩笑開大了,田嘉銘裝出一副很痛苦的樣子,把手放在頭上。
你怎麽了?”一直躲著他眼神的梵凡,趕忙站起來查看他的情況,“要不要叫醫生來看看。”
看到梵凡焦急的表情,田嘉銘終於忍不住笑了笑。惹的梵凡生氣的坐下不理他。
梵凡,我是冒進了,這件事不怪你,你沒必要難為自己。”田嘉銘又一次向梵凡道歉。
梵凡轉過身,看著躺在病床上的田嘉銘,眼神傷感,“為什麽你們每個人都覺著我照顧不了我,都覺著我一無是處,我的人生,我自己可以把控的。我不是個病人!至少……現在不是!”
看著這樣的梵凡,田嘉銘淺淺一笑,不再說那些安慰或者逞強的話,“那麽,今天真是麻煩你了。”
搖搖頭,梵凡回應道:“畢竟是我爸的錯,我陪你是應該的。”
不需要回家嗎?我怕他們會擔心。”
……我是成年人了……應該有自己生活的空間吧。”梵凡看著田嘉銘眼神堅定而倔強。
田嘉銘閉上眼,將那個眼神印在自己的腦海中,印在自己的心頭上。
他時常在想,自己缺少的或許就是這樣一份決絕。
家產是父母的,地位是父母的,甚至生命都是父母的,但唯有生活至少應該過成屬於自己的樣子。
田嘉銘,誰是田嘉銘或者田嘉銘的家屬?”護士從急診室外走進來。
梵凡站了起來,“我是……田嘉銘在這邊。”我是田嘉銘的家屬這句話到嘴邊,還是沒能說出來。
有點輕微腦震蕩,沒有大礙,但是保險起見,醫生建議先住院觀察一下,有疑問請到二樓去找醫生,沒疑問的話,就去辦一下入院手續,我們好安排床位,急診室不允許長時間逗留。”
梵凡接過初診結果,就去辦出院手續。
田嘉銘拉住梵凡說:“刷我的卡。”
但梵凡卻輕輕推開了田嘉銘的手說:“這件事,理應我掏錢的。這是最起碼的賠償吧。”
在梵凡的幫助下,田嘉銘很快就在病房裏安頓了下來。此時的天色也越來越晚了,尹紅給梵凡打了兩個電話,催促她快點回家,卻被梵凡含糊的拒絕了。
一邊看著的田嘉銘心疼的說:“你還是回家吧,明天還要上班呢,歐陽不也說了,讓你好好休息的。”
梵凡搖頭,並不說話,但是她的眼神告訴田嘉銘,其實她心中早就打定了主意。她沒有回答田嘉銘,反而岔開話題說:“不告訴你家裏真的沒關係嗎?他們也會擔心的吧。”
田嘉銘搖搖頭,心情沉重。梵誌國再蠻橫不講理,那充其量隻是拿著酒瓶子或者其他什麽東西,將自己打一頓。但是自己的那位偉大的,像皇帝一樣的父親,知道後會做出什麽樣的舉動呢?
其實……我真的害怕我父親會像陳申他父親一樣。”田嘉銘看著梵凡,眼中是濃的化不開的溫柔和擔憂。
你怕我爸再打你一次嗎?”梵凡看著田嘉銘。
那不一樣!”
一樣……沒什麽不一樣……”梵凡苦笑的看著田嘉銘,“心痛的感覺,都是一樣的……”
沒有哪個人生來就想和父母對抗的,可是想要長大,誰也繞不開在成長路上和父母撕裂時候的陣痛。
你未婚妻呢?你打算怎麽辦?”真的打算在一起了,很多事就不能再和以前一樣逃避了,該解決的遲早還是解決的。
不過這件事田嘉銘還真沒有放在心上,他搖搖頭說:“你會管隻見過一麵的人叫未婚妻嗎?”
梵凡搖搖頭,別說見過一麵的人,隻要不知道自己秘密並接受這個秘密的人都沒辦法成為結婚對象,徐冬青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但是這件事不能這樣衡量,田嘉銘終究不同,這樣人恐怕就算沒有見過也會有人哭著喊著要嫁給他吧。
你們見過?”梵凡心中還是不自覺的泛起一陣酸。
不但見過,還聊過呢。”大約發現了梵凡微妙的心情,田嘉銘逗她說。
他沒想到,這句話真的會讓梵凡情緒低沉了下來,竟然坐在那裏一句話也不說。畢竟兩個人之間差距太大,阻礙太多,任何風吹草動都會讓梵凡感覺到不安。
好了好了,那一次正好我和她回國,兩家人坐在一起吃了個飯,然後聊了兩句,然後兩邊的家長就說以後要結親家什麽的話。”田嘉銘解釋道。
梵凡瞥了田嘉銘一眼:“都這樣了,還有心思開玩笑。”
田嘉銘嚴肅認真的說:“真的,那時候我在讀預科班,雲璐在美國已經上大學了,據說她IQ超高,還說:‘我才不要跟著智商低於180的人結婚。’我清晰的記得那時候我說了一句:‘謝謝雲大小姐放我一馬。’”
梵凡噗嗤一笑問:“然後呢?”
田嘉銘聳聳肩說:“然後我們各自被家長臭罵一通唄。你呢,這些年有沒有談戀愛,或者準備結婚啊。除了徐冬青和白浩楠,你知道的,我討厭他們。”
梵凡垂下眼瞼,神情有點落寞:“其實是有的,從大學到現在,可是幾乎每一個都不了了之……”
說到這裏,她抬頭看田嘉銘問:“嘉銘,你會覺著累嗎?在知道了我的秘密之後。”
田嘉銘搖頭說:“不會啊,不就是生病嗎?誰又沒個生病的時候。”
我說的不是這個……”
那是什麽?”
秘密……真正的秘密,就是所有知道這個秘密的人,不管願不願意,命運就會被連接在一起。或許,如果不是這樣的秘密,你就不會這樣選擇了,你會覺著我們隻是有緣無分,你會覺著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江湖。”梵凡看田嘉銘的眼神有點悲傷,這十年,她無數次期望著有一個男人可以擁抱自己全部。
現在,這個男人出現了,而且就在自己的眼前。但是梵凡自己突然覺著退縮了,她害怕,這個世界上唯一願意給自己全世界的男人很有可能因為自己失去他原本應該擁有的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