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6章 小飯店裏的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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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翔宇一步跨進陰涼的站台,衝著裏麵的人微微一笑,算是給他們打過招呼了。那三位長者麵帶笑意向陌生的小夥子點頭致意,打量著他的眼光裏卻流露出一絲鄙夷之色,盡管很隱蔽,但還是給天生敏感的年輕人捕捉到了,他清楚他們是因他這身民工的寒酸穿戴而瞧不起他。

    他感到他的自尊心被對方的目光撕開道傷口,在隱隱作痛。他下意識地低下了頭,像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臉上不由自主地掠起絲羞愧之色,不過很快他又把頭高高昂起,用充滿自信的眼光回擊他們,好像在說我一定會拚出番事業來,讓你們這些帶有色眼鏡看人的人刮目相看。

    當然,他並沒有責怪他們的意思,反倒在心裏暗暗感謝他們對自己的激勵。

    兩分鍾過後,一輛公交車從右側駛了過來,很快在站台前刹住。車門嘩地下打開,幾個乘客從車裏跳了下來,接著那兩位上了年紀的男子和中年婦女爬上車。

    柳翔宇見他們上了車,就抬腿一蹬,動作矯捷地跳上了車,在靠窗的那個空位子上坐下。他剛坐好,車子就重新開動,沿著筆直的寬闊公路,朝城裏疾馳而去。

    快中午十二點的時候,柳翔宇從公交車上跳了下來,融入熙熙攘攘的彩色人流。他知道找工作最最重要,但當務之急是解決溫飽問題,因為他的肚子已經咕咕直叫,向他發出了強烈的抗議。

    頂著炎炎烈日,他沿著繁華的大街走了好長一段路,才找到了家小飯店。於是,他帶著幾分驚喜,背著牛仔包走了進去。

    簡單地吃了頓飯,把肚子填得飽飽的,頓感渾身上下都充滿了能量,精神一下子就重新抖擻了起來。他知道這會兒人才市場還沒有重新開放,去也是白搭,還不如在這家開著電風扇的小飯店裏歇息會兒。

    於是,他便一頭靠在舒適的椅背上,一邊張望著店門外過往的行人,一邊想著找工作的事兒,臉上露出沉思狀。

    這時,一位身穿吊帶短裙、模樣俊俏可愛的女孩走過來,笑容可掬地問顧客要不要開房休息。柳翔宇聽到百靈鳥一樣婉轉悅耳的聲音,猛地回過頭來,抬眼看向亭亭玉立在自己眼前的美女,心底禁不住湧出陣愉悅來。

    說真的,他做夢也沒想到這麽次的小飯店裏竟然會有這麽漂亮的女孩,這簡直是在糟蹋人呢。不過,一聽她的口音,就知道是像他一樣來這兒打工謀生的外地人,心裏又生出份同在異鄉的親近感來。

    於是,他臉上露出笑容,很客氣地回了她的話,又很紳士地請她坐。那女孩見眼前的男孩這麽英俊帥氣,這麽文質彬彬,也就頓生好感,盈盈一笑,曲身在他對麵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女孩是做服務員的,自然是熱情好客,能說會道,還沒等柳翔宇開口問住宿情況,她就一口氣介紹完畢,末了用拉客的口氣說,飯店環境不錯,價錢便宜,最實惠不過了。

    柳翔宇明白女孩這麽費盡心思招徠自己,目的是為了拿到一點菲薄的提成,由此可見她的艱辛了。他非常理解外出謀生者的難處,同時生出幾分同情心來,就一心想幫她一把。

    可就在準備點頭同意之時,他想起了自己口袋裏那點錢,也就把快到喉嚨口的話生生地吞回肚裏。雖說有一千塊錢,但他知道找工作需要錢,況且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有收入,所以得盡量省著用,每一分錢都得用在刀口上。

    這麽一想,他就徹底打消了住旅館的想法,懷著幾許愧疚對麵前的女孩笑了一笑,然後輕聲對她說句:

    “不好意思,我不想在你們這兒開房住宿,實在對不起了。”

    聽了這話,那女孩眼裏的熱望一下子就消失了,代之而來的是滿臉的失望。不過,很快她又調整好了情緒,笑盈盈地問道:

    “你不想在我們飯店住宿,是不是嫌這兒條件不夠好呀?”

    “沒有,沒有。”柳翔宇趕忙否定道,“我覺得,這兒挺好的。”

    “那也是。”女孩看著陌生男孩說,“我看你這樣子,也該不是個有錢的主吧,不該嫌棄這種檔次的旅館。我猜得沒錯吧?”

    盡管女孩說這話沒有輕視的意思,但柳翔宇聽後還是覺得自尊心被溫柔地刺了一刀,臉上露出絲難堪的笑。默然下,他答道:

    “你很聰明,猜得沒錯。不瞞你說,我沒錢住你們的旅館。”

    說完,柳翔宇便不由自主地垂下頭,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

    “不至於吧。”女孩莞爾一笑,聲音輕柔地說,“就算你掙不到大錢,來這遍地黃金的大都市,隻要你肯幹,還是可以拾到幾個小錢的嘛。我猜你是不想在我們這兒住宿,才這麽說的吧。”

    那女孩說完就格格一笑,聲音相當清脆悅耳,那雙靈活得會說話的眼睛在對方臉上不停地轉著,好像是被他異乎尋常的帥氣吸引住了,又像在琢磨他的心思似的,遲遲都不肯離開。

    柳翔宇雖不是好色之徒,但還是被女孩那張漂亮的鵝蛋臉深深地吸引了,為她開朗迷人的笑容而動心。不知怎的,一眼看到她,他心裏就生出一種似曾相識的親近感,一種莫名其妙的信任。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會毫不掩飾地對她說實話。

    這是為什麽呢?難道僅僅是因為她跟自己初戀情人有幾分相像嗎?此刻他想起了遠離自己而去的心愛女孩,心底不禁湧出股苦澀,同時又有種淡淡的甜蜜感覺。他兀自那麽搖頭笑笑,歎口氣說:

    “跟你說吧,我還沒有找到工作,所以就掙不到錢了。”

    “怎麽會呢?”女孩難以相信地說,“雖說你這身打扮像民工,可我看得出你是大學生。這大學生還是比較好找工作吧?”

    “說的沒錯,我一年前就從大學畢業了,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工作,隻好在工地上幹了半年多的苦力,剛不久跟監工吵了架,就被開除了。現在我失業了,得重新找工作。”柳翔宇如實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