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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柳翔宇給章秋月打了個電話，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她。在電話裏，章秋月非常讚成他的分析和想法，隻是對能否買通趙老頭心存疑問，因為她也知道這個軍人出身的老頭子生性剛直，又恪守公司規章製度，想要他做違反規定的事，是非常非常困難的。

    不過，最後她還是勸他不妨試試看。談完正事好，她就又開始要與他打情罵俏了。奇怪的是，他並沒像以前那樣趕緊掛斷電話，而是嘻嘻哈哈地同她聊了會兒，才婉言道別。

    柳翔宇本想再把自己昨晚想好的主意細細考慮一遍，看看有沒有什麽要修正的地方，可偏偏不斷有取藥的人來打擾他，弄得他有些兒哭笑不得，想今天是怎麽了，自己想暗暗幹點私事都不容許。

    直到快下班的時候，藥品室裏才清靜了下來，他才得到機會冷靜想自己的問題了。其實，他也明白這種事得隨機應變，往往費盡心思想出來的東西，到時候根本派不上用場，全當做無用功了。但這種無用功還得做，至少可以給人一種有備無患的踏實感，所以他還是認認真真地考慮自己的對策，爭取能如願以償。

    不過，下班後柳翔宇沒有直接去找趙老頭，因為他不好意思打擾他回家吃飯，隻好借下午上班之前的那段時間去監控室找他聊聊，他知道這老頭有提前半小時上班的習慣。正因如此，他坐電梯下了樓沒去控製室，而是徑直朝辦公大樓後麵的食堂走去。

    食堂很大，人也很多，黑壓壓一片圍在窗口買飯菜，人聲鼎沸，十分嘈雜。柳翔宇手裏捏著飯菜票，站在隊列當中，一邊隨著隊列緩慢地往前移動，一邊打量著周圍的人群，見到熟人就熱情地打個招呼，或是微笑著點頭致意，給人一種文質彬彬的感覺。

    就在快要輪到他的時候，一個瘦高瘦高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他的視線裏，他眼睛不由一亮，就上前彬彬有禮地跟他打招呼。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負責公司監控工作的趙老頭兒。趙老頭一般是不進食堂吃飯的，但因外麵正下著冷絲的雨，所以就不願冒雨回家了。

    趙老頭雖沒跟麵前這個年輕人打過交道，但也認識他，因為之前他要擦監控室門前的地板。這會兒，他見他對自己禮貌有加，也就慈眉善目地對他點頭笑了笑，然後手裏端著飯菜走開了。

    柳翔宇特意留心趙老頭所坐的那張飯桌，打好飯菜後，他就端著朝趙老頭那兒走過去。他當然不會把自己所求之事，在大庭廣眾麵前說了，而是想利用這個機先跟這個老頭套套近乎，好為下一步行動做必要的鋪墊。來到趙老頭跟前，他又彬彬有禮地問候了聲，然後在他身邊那個空位置上坐了下來，邊吃邊同他聊。

    趙老頭看上去是個挺嚴肅的人，不過說話還是比較婉轉，尤其是碰到自己愛說的話題，不僅話說得委婉風趣，而且還會滔滔不絕地說個不停，一掃給人的那股子沉悶。柳翔宇是個機靈鬼，隻跟趙老頭說了幾句話，就明白怎麽迎合他了。

    這不，聊了一陣後，他就把趙老頭哄得心花怒放，嗬嗬嗬嗬地笑個沒完，有幾回還差點笑得快要噴飯了，末了他不光稱讚年輕人，還約他有空找他聊天。柳翔宇見趙老頭對自己這麽親熱，心裏很是高興，暗想自己的事有戲了。他對老頭客氣了幾句，就欣然接受了他的邀請。

    這頓飯收獲真的很大，超預期地完成了任務，為此柳翔宇心裏非常高興，對搞定趙老頭也充滿了信心。因此，一回到辦公室裏，他就靠在椅子上，一邊過著飯後一支煙的神仙日子，一邊尋思著下一步怎麽做最好。

    他本想立馬就去監控室找趙老頭聊，但轉念一想怕打擾他午休，就放棄了這個念頭，打算上班前半小時再去找他聊聊，好進一步鞏固剛剛飯桌上建立起來的感情。

    柳翔宇沒有午睡的習慣，這段時間要麽就聽聽音樂，要麽就打開qq跟網友聊天，以一種輕鬆愉快的方式把這段時間打發掉。這會兒，他心情挺好，就打開電腦聽起了音樂來了，還時不時地哼上幾句，一派怡然自得，自我陶醉的樣子，挺令人羨慕。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就到了預定的時間。柳翔宇關掉電腦，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邁著大步朝藥品室門外走去。

    很快，他就乘電梯來到了一樓，然後往右一拐，向前走了十餘米，來到監控室門前。門虛掩著，他本可以推門而入，但出於禮貌，還是伸手敲了敲門。剛縮回了手，裏麵就響起了一聲請進，他便推門進去了。

    這會兒，趙老頭正坐在辦公桌前，兩眼注視著擱在桌麵上那台監控顯示器，神情很專注，好像在執行一項非常重要的任務。不過，他也是個相當懂禮節的人，見有人進來，就趕緊起身招呼。

    柳翔宇向趙老頭說了聲謝，就在身邊那把椅子上坐了下來，先不好直奔主題，就沒事找事地跟他閑聊起來了。趙老頭是個不大善於言辭之人，隻偶爾順著年輕人的話插上句，像是怕徹底冷場似的，而無話可說的時候就捧著茶杯慢慢地啜飲，擺出副近乎置若罔聞的模樣。

    柳翔宇似乎並不介意趙老頭這種近乎冷漠的態度，依然很熱情地說笑著，好像要借此來激發對方的談興。

    盡管趙老頭不喜歡閑聊，但見年輕人這麽侃侃而談，末了也被他感染了，就一改先前的冷淡，很少見地熱聊起來。於是，一老一少就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著，時不時發出串開心的笑聲。

    聊了一陣之後，柳翔宇覺得時機成熟了，便話鋒一轉說到公司監控的事上來了。他原本想通過這種閑聊的方式，從趙老頭那兒套些有利於自己尋找證據的話兒，誰知這老頭太精明了，或者說是過分恪守職業道德，竟然至始至終沒有露出半句相關的消息來，這不免使他感到一陣失望，不過他並沒把這種情緒表露出來。

    眼看上班的時間就要到了，卻沒有達到自己預期的目的，柳翔宇難免不心急起來，就把自己想查看近期監控錄像的想法向趙老頭說了出來，滿臉都是懇求之情。可堅守公司規章製度的老員工根本就不理會年輕人的請求，什麽也不說，隻輕輕搖了搖頭。

    柳翔宇見趙老頭態度這麽堅決，也就不好再往下說了，隻那麽訕訕地笑了笑，起身同他告別。臨走時，他把事先準備好的那包好煙擱到桌上，算是給對方送上份薄禮探路，看看反應如何。

    趙老頭知道年輕人給他送煙的目的，就是想從他那兒得到監控錄像，這可是違反公司規定的事，別說一包香煙，就算是給他塞錢，他也不會這麽幹的。因此，他臉一肅，二話不說就把煙退給了年輕人。柳翔宇陪著笑找理由求他收下，但不能如願，末了隻好把那包煙重新塞進了自己的褲兜裏，轉身出了監控室。

    回到藥品室，柳翔宇有些頹喪地倒靠在椅背上，輕輕地歎了口氣。待心緒平靜之後，他一邊端著茶杯慢慢地喝茶，一邊低頭思索著如何來突破趙老頭的防線，好親自查看監控錄像，找到自己需要的東西。

    可是沉思默想了半天，也遲遲沒有找到行之有效的最佳方案，因此他心裏不由得鬱悶起來了。鬱悶的時候，他最容易想到的人，就是開心果章秋月。於是，他拿起手機撥打她。

    不一會兒，耳邊就響起了章秋月的聲音，劈口就問道：

    “柳翔宇，你是不是已經攻破了趙老頭，向我報喜來了呀？”

    柳翔宇聽了章秋月的話，就不由得苦笑了，接著歎口氣答道：

    “要是趙老頭像你說的這麽容易攻破，那還叫退伍軍人嗎！”

    “這麽說，你是碰了釘子，無功而返嘍？”章秋月仍笑著問。

    “廢話，要不我會這麽沮喪嗎？”柳翔宇又歎了口氣，答道，“不瞞你說，章秋月，我是沮喪透頂了，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哦，真是這樣呀。”章秋月長長哦了聲，依舊沒心沒肺地笑著說，“告訴你吧，其實我早就料到了會有這樣的結果，嗬嗬。”

    “看你笑得這麽好，不能不讓我懷疑你在幸災樂禍呀。”柳翔宇不高興地質問，“哎，章秋月，你是不是不想看到我成功呀？”

    “胡說八道！”章秋月嗔了句，又用開玩笑的腔調說，“你難道不清楚，我這人天生就有革命樂觀主義精神嗎？就算麵對天大的困難，我也要放聲大笑，從戰術上邈視它。再說了，這會兒就算替你哭個昏天黑地，又能解決問題嗎？肯定是不能的，對吧！”

    “你的理由倒是很充分的，我不得不服你了。”柳翔宇說句。

    “你服我，那是很自然的事嘛。”章秋月得意地說，“本來我要你為誤會我道歉，不過看你心情不好，那就開恩免你這一回。”

    “謝謝了。”柳翔宇低聲答道，“沒錯，我心情真的很糟糕。”

    “你心情糟糕，我是可以理解的，但這無濟於事。”章秋月直白道，“柳翔宇，我認為你現在應該振作精神，積極想辦法。”

    “說的沒錯，我也在這麽做。”柳翔宇歎息一聲說，“可不瞞你說，我到現在也沒找到攻破趙老頭的辦法，你有何高見嗎？”

    “剛才你不是跟趙老頭暢談了一番嘛，難道就沒從他身上找到可以突破的弱點嗎？”章秋月鄭重其事地問柳翔宇。

    “我以為人有圖利的弱點，所以就給他送上份薄禮，誰知他竟然黑著張臉斷然拒絕了，搞得我灰頭土臉好不尷尬呀，唉！”

    “雖然我跟趙老頭沒打過什麽交道，但我從別人那兒得知他身上具有軍人的風骨，那就是剛正廉潔，正氣凜然。你想像他這種人，怎麽可能會收你的禮物呢？”章秋月說，“所以說，柳翔宇，你還沒有從根本就找到趙老頭的弱點，敗北也就理所當然。”

    “有道理。”柳翔宇點頭答道，“你說的沒錯，從這種事上，我發現自己對趙老頭太不了解，需要好好反省反省一下。但問題是，既然趙老頭是個鋼鐵戰士，那我不就沒辦法把他攻破嗎？”

    “就算是鋼鐵戰士，那他身上也有弱點呀，隻要我們努力把它找出來，然後對症下藥，問題就肯定可以迎刃而解了。”章秋月信心十足地說，“柳翔宇，你不用氣餒，一定能想到辦法的。”

    “話是這麽說，可這辦法在哪兒呢？”柳翔宇有些沮喪地說，“哎，章秋月，你能不能看在朋友的分上給我指點迷津呀？”

    “遇到困難了，就要我替你出謀劃策呀，這也太實際了吧。”章秋月責備似的說句，隨即又爽朗一笑道，“不過，我並不介意，反倒很樂意被你利用，因為我喜歡你嘛。對，是朋友間的喜歡。”

    “廢話就少說了，章秋月，要是你有什麽好辦法，那就快告訴我吧。”柳翔宇說道，“要是你的辦法湊效，幫我解決了這道大難題，到時候我一定請你好好吃一頓，好好感激你一番。”

    “我們之間就不用這麽客氣了，要不也就顯得生分了些對吧。”章秋月故作漫不經心地說句，“你我是好得不能再好的朋友啦，要是我有什麽靈丹妙藥，那肯定是無償贈送給你柳翔宇嘛。”

    “靈丹妙藥，你有嗎？”柳翔宇不無急切地問章秋月。

    “我聽說趙老頭這人挺有正義感的，要是看到什麽不平之事，他就會大吼一聲，拔刀相助。”章秋月故意慢條斯理地說道。

    “這跟我的事有什麽關係嗎？”柳翔宇疑惑不解地問句。

    “當然有呀。”章秋月依然不緊不慢地說，“你想要是他知道了你被人陷害，現在要找那家夥討個公道，他能不鼎力相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