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宛城之戰篇(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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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陽城乃是小城,自從漢末戰亂已來,已無多少人口,先前富戶早已搬離,院落破舊不堪入住,僅餘下一處縣衙幾經易主,先後有西涼軍與曹軍入住,曹純方住了不足幾日,也來不及修葺,便已人頭落地,不過倒留下不少好物。

    魏延領軍進入縣衙,親衛清掃過後,將尋得之物放在魏延身前,有錦袍披風,雕弓羽箭,金銀尊爵,其餘器物尚有一堆,甚至其中一方建節將軍印。

    魏延看到將軍印,又看了一眼在引弓試力的許褚,目中精光一閃,起身將印捧起,走到許褚身前,躬身將印舉過頭頂,忍住目中笑意,強裝一副肅容,高聲喊道,

    “請許將軍接印”

    許褚正看那張雕弓越看越喜,不想魏延竟來了如此一手,於是將手中雕弓放在一邊,雙手接過印來。

    “許仲康領印”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二人相視大笑,目中不由露出了惺惺相惜之意......

    過了一日,袁耀與萇奴領軍而來,許褚魏延二人急忙出將袁耀迎入了比陽城中。

    袁耀領軍在後,不曾想曹純居然率軍出戰,更不曾想到魏延竟然一鼓作氣陣斬了曹純,順勢奪了比陽城,心中大悅,便將中軍所攜帶酒肉犒賞之物取出大半來,盡皆賞賜與前鋒營。

    袁耀與眾人坐於府衙之內,分席置宴。眾人酣飲半醉之時,袁耀親身為魏延,許褚斟酒,舉杯讚道:“斬將奪城,世之虎將也,耀在淮南常聞鳩虎呂布,天下無雙,但觀文長,仲康之勇武,雖未必及,但亦不遠矣”。

    “延曾聽聞,呂布與曹操鬥於兗州,終落敗奔入彭城,寄籬於劉備下。延不才,願為公子守宛破曹,以挫曹軍之名”,魏延滿麵醉意,踉蹌而起來到袁耀身前,單膝而跪高聲請命。

    “好,好,好,耀有文長,夫複何求!”,袁耀扶起魏延,大聲笑道。

    李豐見他二人瘋酒作態,輕移身體來到萇奴近前,低聲問道:“曹強我弱,戰前嗜醉驕縱,公子如此,是否不妥?”

    萇奴輕拍李豐肩頭,低聲回道:“正因我軍屢敗於曹軍,今逢大勝,公子方才如此高興,況且主公有意命公子取呂布之女,公子心頭不願,此次若能大勝曹軍,主公也不會太過逼迫”。

    李豐聽到此話,啞了半刻,方才無言回席。

    第二日一早,魏延領軍向舞陰城先行,袁耀領著一隊士卒推送著十幾具巨大‘木器’隨後而進。

    曹仁站在舞陰城上,目中殺意與憤怒從城外而望皆可察覺得到。昨日一隊敗兵在一校尉率領下逃回了舞陰城,還拚命帶了他親弟曹純的首級。

    “哼!”,憤怒的曹仁將拳頭猛地在了這夯土築成的牆上,陷出一個淺淺的坑印。城下袁軍陣營中有幾人抬著一具無頭屍體仍在了陣前。

    “曹純殘軀在此,曹仁可敢出城來取?”,魏延見曹仁謹守城池,城頭之上刀盾手弓箭手嚴守而帶,心頭不由感到一陣無力,催馬上前高聲譏諷道。

    身後前營士卒高聲將魏延之話再喊了一遍。

    “將軍”,曹仁身旁近衛向曹仁憤聲喊道,狠狠地望著城下。他們皆是曹仁親信侍衛,二人即是親兄弟,他們與曹純感情也是不凡,如今見曹純屍首受辱,已是怒火中燒。

    曹仁手指幾已嵌入牆中,沉沉喊道:“再言出城者,斬!”

    魏延見曹仁堅守城上,毫無出城之意,心知不是辦法,於是安排些士卒於城外高聲喊罵,自己這負手而思考對策。

    袁耀押運了器物在後,比魏延慢了一程。魏延已在舞陰城下罵了兩番之後,方才遲遲而到。

    “文長計窮矣?”,袁耀來到陣前,見魏延愁容輾轉,不由笑道。

    “延今日方才見識到,曹純乃一莽夫,曹仁卻是一龜”,魏延上前拱了行了一禮,低聲罵道。

    袁耀微微一笑,以手指著身後十幾具巨大‘木器’笑道:“此物可助文長破城”。

    魏延聞聲而看,隻見一輛輛木車之上,三張大弩皆是引的凸月之狀,牛筋弦上一杆丈二長矛將弦緊緊繃住。銀芒矛頭直指舞陰城上。

    “這是?”,魏延望著八牛弩驚聲而歎。

    袁耀輕拍他肩頭,“文長,準備攻城了!”,隨機又回頭對萇奴道:“萇奴,你且率八百精卒去後門,勿要走了曹仁。”

    曹仁於牆上見袁軍陣中推出了十幾具車具,上有幾張大弩連在一起,一杆杆長矛遙遙指向舞陰城頭,心道不好,高聲大呼:“伏身!”。

    曹軍紛紛趴下,隻聽見“噗“,“噗”之聲從牆邊想起,城牆之上似乎不斷有顫顫之音傳來。

    曹仁聽到城下喊殺之聲,抬頭從城頭往下望去,隻見兩員袁將率著大批士卒先城下奔來,而城牆之上懸中一根根長矛。

    “弓箭手,刀盾手,散陣守城”,曹仁急聲高呼道。

    曹軍刀盾手,弓箭手慌忙起身,正欲往城下放箭之時,隻聽道一陣陣破空之聲,一杆杆長矛斜刺衝入,曹軍根本來不及抵擋便被長矛直接洞穿而過,有刀盾手舉盾而擋,結果連人帶盾一起洞穿而過。

    曹仁心中氣急,不知袁軍何時有了如此攻城強弩,隻見城上十幾具曹軍屍體橫躺,身上皆是被洞穿的大洞,而曹軍大多已是膽氣盡喪,隻敢伏身在城頭,不敢引弓舉刀,而袁軍弓箭手則借著方才之勢向前推進,愈加密集的箭羽落在了舞陰城頭之上,壓的方才剛欲再反擊的曹軍抬不起頭來。

    “起身接戰!低頭伏身者殺!”,曹仁向城牆上望了一眼,隻見袁軍兩員將領已摔著百餘名親衛悍卒披甲正向城頭攀來,不由大聲高呼,忙令督戰隊上前督戰。

    幾名曹軍親信校尉見城池難守,來到曹仁近前,低聲勸道:“將軍,舞陰城已是難守,將軍乃是朝廷重臣,不容有失,還望先行撤離,我等必堅守至最後一刻”。

    曹仁望了一眼城下,隻見那巨弩之弦又已被袁軍拉開,其中一杆長矛遙遙似指向自己,心中不由生起了寒意,拱手對幾名校尉道:“舞陰城就托付與諸位了,許昌諸位家中老小,仁必厚待!”

    曹仁言畢,領了幾名校尉與親衛向悄悄向城下走去,餘下幾名幾員曹軍校尉持刀向城邊而去,還有一位之前從比陽逃回的弓手校尉目色猶豫的望著曹仁的背影。

    “殺”,“殺”,“殺”,登上城頭的魏延與許褚手持短刀如猛虎歸山般與城頭袁軍死命而戰,曹軍士卒見二人凶悍異常,心中膽怯,卻被身後督戰隊用刀抵著而不得不上前搏命,而攻陷一片城頭之地的袁軍不得不為了求活而忘死而鬥,隻為保證身後不斷有袁軍登上城頭助自己一臂之力。

    弓手校尉召過幾名親信兵卒護住左右,忽地猛然高聲喊道:“曹仁逃了!曹仁逃了!”

    曹軍士卒與督戰的隊率軍侯等人聞言心中慌亂,手中刀槍亦慢了下來,眼神隻是往後掃去,似在尋找曹仁身影。

    “曹仁已棄城而逃,爾等還為誰抵抗!”,許諸大喝一聲,一刀將一名眼前曹軍校尉劈成了兩半,高聲叫道。

    袁軍登上城頭將士紛紛高喊,而曹軍氣勢已衰至穀底,諸多督戰軍侯隊率紛紛棄陣而逃,有的則扔下兵器,向袁軍走去。

    過了兩刻之後,袁軍方肅清城頭曹軍,將舞陰城門打開。袁耀淡淡望了一眼城頭,催馬領軍運著八牛弩進了舞陰城。

    “末將請罪,曹仁率了百餘騎從後門而出,末將攔截不力,讓曹仁帶著五六騎逃了”,舞陰城中,袁耀正在看魏延清點傷亡,萇奴滿身血跡走上前來單膝跪下說道。

    “不過走了曹仁,也不打緊,萇奴還是速去醫治下傷口”,袁耀看萇奴渾身血跡,臂膀之上甲葉掉了大半,露出深深的血跡,連忙寬慰一聲並派人扶下萇奴。

    窮寇莫追麽?袁耀暗暗想道。

    “公子公子”,李豐疾步從外走來。

    “莫不是出了何事?”,袁耀心中有不祥之感。

    公子請看,李豐將竹簡向袁耀遞了過去。

    魏延,許褚見袁耀目色泛青,隱有怒意,不由低聲向李豐問道:“究竟是何事?”

    “張繡降了”,袁耀麵色鐵青,將信簡狠狠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