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不平等條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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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文卿全身僵硬,雙手呆愣愣的放在身體兩側,不敢亂動。
從病房裏出來時,兩人不過匆匆結束。
蘇牧沉見劉文卿病號服扣子扣錯了三個,鬆鬆垮垮的掛在肩膀上,露出脖子上曖昧的吻痕。他解開扣錯的地方,正在幫劉文卿整理衣服。
結束時匆忙,劉文卿低頭就瞧見蘇牧沉雙腿間的帳篷似乎又隱隱有抬頭的趨勢。
她別開眼,抓住蘇牧沉的手,“我自己來。”
蘇牧沉就如並未聽見這話,自顧自如研究國家大事般正經的把劉文卿的病號服整理得一絲不苟。
劉文卿無奈的低下頭,在蘇牧沉整理好衣服,準備拉著她會房間時,頓住,“這樣不好,我們以後還是不要隨便亂來。”
“因為溫情剛才闖進來了?”蘇牧沉抬起劉文卿的下巴,迫使劉文卿看著他。
劉文卿沉默不語,等於默認。
蘇牧沉皺眉,“溫情是葉子辰的未婚妻,我們的事和她有什麽關係?憑什麽為了她一個人,兀自去改變我們自己?”
“若是你誤會了什麽那就大錯特錯,若是你不相信,現在就可以把人叫過來問問,你問她敢不敢說和我有什麽牽扯?無中生有的事情,誰承認都沒用。”
“好啊,我現在就打電話給小情。”劉文卿看著蘇牧沉,嘴角露出淺淺的微笑,話語高深莫測得聽不出到底是玩笑,還是真有其事。
蘇牧沉掏出手機,遞給劉文卿,他眼神犀利,神色分外的嚴肅。冷漠的雙眸裏目光落到劉文卿的身上,“打電話”
這話語聽在劉文卿的耳朵裏,她沉默依舊,手指不安攪動時,猛的抬起頭,打量蘇牧沉沉重臉,深不見底的雙眸就如廣闊無垠的深海。
她無法從那雙眼眸裏看出任何的情緒。
這個時候的蘇牧沉,卻讓她覺得陌生。
分明就是和平日一樣冷漠臉頰,這一刻,她卻敏感的覺得異樣。
劉文卿接過手機,騎虎難下。
蘇牧沉捂著腰間的傷口,臉上漸漸沒有了血色。
她在劉文卿拿著手機迷茫的時候,從後麵抱住劉文卿,從她的手中抽出手機,隨手扔在地上,打橫抱起劉文卿,往病房裏走進去。
“還會不會有人打擾,試一試就知道了。”
蘇牧沉的手強健有力,被抱著的劉文卿,仿佛被鐵鏈緊緊束縛,掙紮也並不能動彈絲毫。
蘇牧沉單手關上房門,反鎖。
密閉的空間裏,忽然多了一絲鐵鏽味。
劉文卿的鼻子動了動,大驚失色抱住蘇牧沉的肩膀不敢再亂動分毫,“傷口又裂開了對不對?你放我下來,別鬧!”
才從手術室縫合的傷口,若是再出事,到底什麽時候才會好?
被蘇牧沉放下後,劉文卿就見到藍色條紋病號服上浸染的血色痕跡。
她拿出醫藥箱,要替他上藥,剛掀開他身上的病號服,就被蘇牧沉退後一步避開。
“蘇總?”
劉文卿的疑惑並未得到立即的回答,蘇牧沉再次往後退一步。
血腥味越來越濃,清風徐來也吹不散那強烈的味道。
劉文卿紅著眼睛,不解的看向蘇牧沉,在看見他雙眸中的那抹不在意後,她雙手痛苦的握成拳頭,“你到底怎麽了?不要用折磨你自己身體的方法,來折磨我。有什麽話我們把傷口血止住,好好說不可以嗎?”
蘇牧沉聽到劉文卿喑啞的聲音,他看到了劉文卿到痛苦,卻必須要裝作視而不見。
不能再任由劉文卿逃避下去了。
“若是你誤會我和溫情,是不是又有借口分道揚鑣,從明天開始,你又變成了疏離陌生,時刻在我們的婚姻裏準備撤退的那個人?”
蘇牧沉用的疑問句,可卻不用劉文卿回答。
他一改退卻的態度,上前兩步,走到劉文卿的跟前。
劉文卿聽到蘇牧沉說這話時,心咯噔一下,有種被人戳破的難以麵對,忽然她的手反而被蘇牧沉抓住。
她眼睜睜看著蘇牧沉拉著她的手,從床頭櫃的桌子上,拿起一把水果刀,取出她手上的棉簽,換上了水果刀。
蘇牧沉掀開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不斷在浸血的傷口。
劉文卿在茫然中就看見蘇牧沉把她握著水果刀的手對準了他的傷口。
蘇牧沉毫不猶豫,抓著她的手,往傷口上戳過去。
“住手,住手”劉文卿眼睛裏的淚水如斷線的珍珠,再也無法抑製的留下,她見蘇牧沉聽到這話沒有絲毫的猶豫,直到鋒利的刀尖抵在血紅的紗布上。
蘇牧沉毫不猶豫的扯開紗布,露出猩紅的泛著血絲傷痕。
“不要,你不要這樣傷害自己。”劉文卿緊緊握著刀,生怕下一秒就直接戳入蘇牧沉的腰裏,可她的話並未引起蘇牧沉一絲一毫的在乎。
蘇牧沉那張冷凝的臉,漠然的雙目仿佛會手上的人不是他。
“夠了,你要我怎麽做,我都答應,我都答應還不行嗎?”說話的時候,劉文卿害怕得牙齒都在顫抖,被淚水模糊的雙眼,幾乎看不清近在咫尺的蘇牧沉。
“永遠不離開我身邊,想清楚,能做到嗎?”蘇牧沉並未放開劉文卿的手,他仿佛察覺不到痛,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她還有說不能的權利嗎?
蘇牧沉卑鄙了,明知道她對他的愧疚,卻利用了這一點,甚至不給她任何反應的機會,那麽強勢決絕,從她妥協那一刻起,就已經失去議價權了,不是嗎?
劉文卿點頭,用另一隻手擦幹淨臉頰上的淚水,洗了洗鼻子,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麽狼狽。
“我都答應,現在,可以上藥了嗎?你的傷真的不能再拖了。”
“不著急。”
回答劉文卿的,是蘇牧沉越加坦然淡定的態度,“那麽現在我們來立一個合約好了。”
蘇牧沉拿出紙筆,寫下契約,一式兩份。遞給劉文卿。
“第一,在任何情況下,劉文卿不得和蘇牧沉離婚,第二,劉文卿不得和除蘇牧沉之外的任何男人有過多接觸,第三,不準違背蘇牧沉的任何決定,第四,保留意見,隨時增加。”
這哪裏是合約?
這封麵就是針對劉文卿一個人的束縛。
劉文卿知道,一旦她答應下來,日後就再也沒有自由的權利。
蘇牧沉看見了劉文卿的遲疑。
他並未說什麽,隻是放下筆,把合約推到劉文卿的跟前,也不催促,拉著劉文卿的手忽然更加用力,捅向腹部。
“別,我”
劉文卿製止蘇牧沉。
她瞪著大大的眼睛,從蘇牧沉的臉上掃過,最最後的掙紮,她想要從蘇牧沉的臉上,看出任何一絲開玩笑的破綻。
沒有。
蘇牧沉認真嚴肅的態度,在她不答應的一瞬間,他就能真的捅了自己。
他根本就是個瘋狂的賭徒。
“我答應。我簽。”
劉文卿在這場賭局裏,沒有任何的勝算。
蘇牧沉受傷,也是因為幫她拿回老宅子,得罪了蕭家。
做人不能忘恩負義。
劉文卿簽下了人生曆史上第一個不平等條約。
她見蘇牧沉嘴唇都沒有了血色,把手抽出來,水果刀扔的遠遠的,“怎麽樣?要不我還是叫醫生好了”
“沒事,你來給我上藥。”蘇牧沉抓著劉文卿,他坐在床上,低頭去看腰腹上的傷口,絲毫不在意。
他雙眸閃過一絲滿意的光芒,低頭去看小心翼翼,動作輕柔的劉文卿。
他嘴角勾起一抹自己也為察覺的笑容。
傷口血冒個不停,辛虧水果刀並未真的刺穿進去,縫合好的線也未因剛才的變故有和任何斷裂的痕跡。
但這卻是劉文卿第一次正麵看見蘇牧沉的傷口。
皮肉外翻,傷口足足有兩個手指頭那麽大,被彈藥灼傷的皮膚活生生剜掉,隻是看一眼,都覺得疼。
劉文卿眼睛裏淚水再次盈滿眼眶。
她為了剛才的猶豫而感覺後悔,這麽嚴重,蘇牧沉卻仿佛什麽事都沒有的談笑風生,她的那些糾結此時看起來竟那麽的可笑。
身在一段婚姻裏,本就不應該輕言放棄,她卻需要被蘇牧沉逼迫著才敢去決定履行婚姻原本就要履行的義務。
劉文卿吸了一口氣,上藥時對著傷口輕輕的吹氣,希望能減輕蘇牧沉的痛。
上了藥,劉文卿幫蘇牧沉重新換了一身睡衣。
此時,已晚上十點。
蘇牧沉順勢躺在病床上,閉上眼睛,呼吸漸漸平穩。
劉文卿輕手輕腳放回醫藥箱,準備回自己病房,忽然聽到本以為睡著了的蘇牧沉的聲音。
“上來陪我睡一會兒。”
蘇牧沉睜開眼,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劉文卿小心爬上床,盡量避免碰到他身上傷口,躺下後,才發現蘇牧沉側躺著,她側躺後正好被蘇牧沉抱在懷裏。
病號服很寬大,躺下後身前空蕩蕩,蘇牧沉手順著衣服的下擺直接伸了進去,劉文卿抓住蘇牧沉的手,臉紅的瞪了他一眼。
蘇牧沉並未做出反應,撈起她的衣服,目光落到後腰一塊非常明顯的青紫痕跡上。
那是被人打的淤痕,久久未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