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是的,我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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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就是……把你關我家裏那一次。”傅庭川露出雪白的牙齒,笑嗬嗬捏我鼻子,“你當時是不是在心裏說我幼稚?”

    本來就很幼稚!”我語氣不禁軟了些,全然忘記了傅庭川之前對我的種種傷害,剩餘的更多是感動和糾結。

    我這個人也就是這副德行,明明曾經被傷得不輕,對方隻要稍微給予我那麽一些感動,或許我就會奮不顧身的去愛,將過往傷痛全部遺忘,隻想擁有眼下的幸福。

    盡管心裏明明知道這種幸福未必能夠長久,也還忍不住的總想要靠近。

    就譬如此刻,我心裏明知讓傅庭川做出這種決定,讓他為了我同他母親斷絕關係,永遠消失在他曾經相依為命的母親的世界裏,那是不對的,可我還是貪婪的想要去擁有這份愛情。

    可是他能拋開?我又能拋開麽?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得到,而眼下我卻又舍不得他給予我的這一份深情。

    我心裏酸澀而甜蜜,腦袋輕輕靠近他懷裏,含淚又說了一句,“幼稚死了!好歹也是個大老板,你說你這人怎麽能這麽幼稚?”

    我邊說邊哽咽,終究還是沒能很好的控製自己的情緒。與我相比,傅庭川除了那會兒犯病的時候,他在何時何地都能夠很好的控製自己的情緒。

    此刻我抽抽搭搭的,他一如既往的平靜與溫和,溫暖的手輕撫過我頭發,自我調侃的笑應我,“我也就對著你的才幼稚!你又不是不知道。”

    是啊,許多時候,人在麵對自己的摯愛時才會更幼稚。而之所以會變得幼稚,是因為愛到失去了理智。就像我對傅庭川一次又一次的原諒,這其實和愛到失去了理智也沒有多大區別。

    在這以前,我從不相信愛一個人可以愛到一次又一次的失了理智的原諒他,當初跟馮霍倫在一起時,我好像從沒有這麽瘋狂過,一直都是那麽平平淡淡的,除了分手的時候被他傷到瘋狂。

    可是份跟傅庭川,卻讓我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瘋狂。以至於每一回我以為自己可以瀟灑放手時,他隻要一個小小的舉動,我便是放不開。

    我放不開對傅庭川的感情,也放不開我的親人。若真如傅庭川所說,我和他拋開一起去了法國,那我媽媽要怎麽辦?我媽媽就我這麽一個女兒,陸司承是她親生的沒錯。可終究不是在她身邊的長大,也沒有什麽感情。

    以前的陸司承,我還覺得他會去看媽媽一眼。而眼下這個最真實的陸司承,他對我媽媽更多的或許是恨,而他對生活的奢望更多也是名和利。

    想到這些,我心情就複雜起來,我焉焉抬頭看傅庭川,說話的聲音不覺小了些,“除了我,你還能對著別人幼稚麽?比如,對著一個你媽媽喜歡的姑娘幼稚……”

    不能。”傅庭川打斷了我,那張俊臉寫滿不悅,“餘幽,我這輩子隻能對著你幼稚。”

    可是……我們真的能拋開一切離開麽?”我心情沉重而複雜,“如果我們不告而別,那就意味著我們這一輩子可能都不會再見到我們的親人。”

    你舍不得?”傅庭川輕聲問我,眼睛裏竟有一種患得患失。

    那種目光讓我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曾幾何時我對傅庭川也是這般的患得患失,那是在他竭力維護孤兒院的那段時間裏,我總怕自己會失去他。

    會流露出這種目光是因為真的愛,傅庭川他是愛我的,我現在相當肯定這一點,所以我願意再相信他一次,既然選擇了相信他,我也不想再去欺騙他。

    於是我點點頭如實作答,“我舍不得我媽媽,我媽媽她隻有我這麽一個女兒……”

    陸司承不是她兒子麽?”或許是著急了,傅庭川焦急的冒了這麽一句。

    話說完之後,或許又覺得這樣說話不太妥當,又趕忙補了一句,“我的意思說,你媽媽那裏我們是可以定期給她贍養費的,你媽媽自己也有個家,她不會太孤獨的。而且陸司承是她的兒子,不管怎麽說,陸司承也會去看她的不是麽?”

    陸司承是不會去看她的,也不會去看我那個斷絕關係的爸爸。”我低下頭,猶豫片刻,聲音更加細微了些,“當年……我媽媽他們拿陸司承這個兒子換了錢,換句話說,陸司承基本是被賣出去的,那個時候重男輕女你該知道的,所以……我想,他心裏多多少少都會恨我媽媽。”

    以前的陸司承我還能放心,但囂張狂妄的陸司承,他一定不會的。

    對上傅庭川驚愕的目光,我的心情愈發沉重,而且,今天下午傷了曲萌萌的那些學生裏,那個領頭的……就是陸家二叔的兒子,陸司承喊他五弟。聽林菲說,今天下午陸司承去談的時候很是囂張,反正……跟平時完全是判若兩人,我覺得這個人心思太沉了,做什麽都有目的性……”

    以前說了你還不信。”傅庭川略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當初讓你別回陸家你非要回去……”

    我也歎氣,“我不去又能怎樣?我不回去我們之間還是有阻礙的不是麽?我不回去你媽媽也不會同意我們兩人結婚……”

    那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複雜,其實……我媽那個人她也沒有那麽執拗,隻是可能年輕的時候受過的傷害太多,所以在某些方麵有些偏執……”傅庭川蹙眉,話語間很是心疼他媽媽。

    看著他這副表情,我是無奈又無言,“你媽那叫有些偏執麽?根本就是非常偏執!你說你們母子倆明明早就相認了,還合夥把我耍得團團轉,這還不夠執拗?”

    對了,你和你媽的關係李夏知道嗎?”我問這話倒不是懷疑李夏什麽,隻是擔心李夏會被牽扯進去,怕她會因為這些事情而痛苦,跟李夏認識這麽多年,我對她還是很了解的,她是真心拿我當朋友。

    倘若她知道她後媽是傅庭川的媽媽,又知道他們暗地裏做的那些事情,她可能會很痛苦的。而她就算痛苦,大部分時候她也是不會說的,就愛在中間受夾板氣。

    我挽住傅庭川的胳膊,邊走邊問他,“李家有人知道這些內情嗎?”

    沒有,我媽很在乎她現在的家庭,她誰也沒有說。”傅庭川遞給我一個放心的表情,“這是我們母子倆的事,不會把李家的人給牽扯進來。”

    可我總覺得……你們這樣遲早會被知道的……”

    昏暗的路燈下,我和傅庭川你一句我一句,就如同普通情侶那樣閑話家常,甜言蜜語。這一夜走的很快,也不太真實。

    這個夜裏傅庭川和我說了很多很多,他說從一開始他就知道我的身份,他說我和我的親生母親長得太像,以至於當初她母親在他外婆去世後見過我親生母親,在見到我時便起了疑心。

    他說,其實他從十幾歲就和他母親相認了,他讀書出國的錢也一直是他母親給的。後來創業成功以後,他就照著和他母親的計劃從國外回來,先打入傅家又計劃性的接近我。

    他又說,“餘幽,你知道嗎?其實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就知道我愛你,可我又很清楚我不能愛你,那個時候我很痛苦……”

    他說,以後再不會騙我,他說,以後再不會傷害我。他說,他會給我時間考慮,兩個月後我畢業了,我若是願意他便帶我走,去過隻屬於我們兩個人的生活。

    我信了,我信他不會再傷害我,我信隻要我願意拋開一切,我們兩個人是可以過上幸福而安靜的日子的。

    可是,我忘了,現實永遠要比夢想殘忍。相愛的人,有的時候不一定能走到最後,相伴的人也不一定是最愛的那個,也許隻是最合適的那個。

    而相愛又能相伴的永遠不會太多,在這個與傅庭川相擁而眠的夜裏,我夢見我們成了太少的那一部分。夢裏麵,我穿上了潔白的婚紗,傅庭川牽著我的手,我們走在沒有人的教堂裏……

    夢醒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我仰頭看著傅庭川,他也低頭看我。他笑了,臉紅了,我也笑了,這是我一第一次看到傅庭川露出羞澀。我們相視無言,那一刻我希望時間可以永遠定格,我希望這份幸福永遠也不要消失。

    就這樣平靜,溫暖,一直一直走下去。

    可是平靜的日子總是流失得很快,第二天和傅庭川一起回到南江城時,再回陸家,每走一步我都覺得那麽沉重,我知道,今天一定有一場大戰在等著我。

    下午四點多,我小心翼翼的踏進大廳。

    不知廉恥的丫頭,你還知道回來!你是要氣死我是不是!”陸遠坐在大廳的沙發上,暴跳如雷,身體都在顫抖。

    陸司承站在他身邊,臉上沒有什麽表情,而站在陸司承身邊的是我媽媽。

    我顫顫巍巍的走過去,怯怯的看了陸遠一眼,又將目光轉向我媽媽。

    我媽也皺著眉頭,臉色越發難看,但相比陸遠,她臉上的怒氣少了一些,關心倒是多了幾分,“幽幽,你……是不想要命了麽?你……你昨天居然還那麽騙媽媽,要不是今天早上陸先生打電話我還什麽都不知道呢!你……你昨晚去哪兒了?是不是又去找那個傅庭川了?”

    是,我愛他……”我埋下頭,聲若蚊蠅。

    你……你這個死丫頭,你怎麽這麽不懂事!你作死了是不是?”許是被我那一句我愛他刺激到了,我媽的關心頓時被怒氣所代替,揮手就朝我臉上來。

    我嚇得一怔,猛的閉上雙眼……

    啪!下一瞬間,響亮的巴掌聲回蕩在偌大的大廳裏,可是……我的臉絲毫也沒有被扇了巴掌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