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不是腦淤血麽?怎麽有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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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麽?馬文韜你開玩笑的吧!今天早上我爸爸還好好的,怎麽會……”我身體劇烈一顫,不可置信。
莫名其妙的想起了今天中午從嚴冬家裏出來時那種不安,那種突然而至的不安。那個時候,剛好也就是一點多……
不,這不可能,這一定是巧合!陸遠的身體或許談不上是同齡人裏最好的,可他的身體也不差啊。明明早上還好好的,怎麽會突然就……
我幾乎快要站不穩,顫顫巍巍的又問了一遍,“馬文韜,你在說謊對不對?你在和我開玩笑對不對?”
我告訴你,不要隨便和我開這種玩笑,今天不是愚人節……”我情緒激動到語文倫次,盡管我知道馬文韜並不是在和我開玩笑,可是我心裏還是可笑的期望著他是在和開玩笑。
然而在我熱烈的期盼中,馬文韜再次潑給我一盆冷水,他的聲音死氣沉沉的,有些哽咽,“我不會拿這種事和你開玩笑,趕快回來,即便你無心繼承他的事業,也送他最後一程吧。”
我的腦袋裏一片空白,整個人十分木然,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做夢一樣,一個想醒來卻怎麽都醒不來的噩夢。我親近的人,背叛的背叛,去世的去世,不過就是在這短短一年多的時間裏,他們都用最為突然,最為殘忍的方式離去。
我多麽希望這隻是一場夢,希望自己一夢醒來還是研究生二年級那個無憂無慮的餘幽。可是,這不是夢,我醒不來……
我的父親,在與我相認不久之後就走了,在此之前,我連好好同他說話的機會都沒有。或許,他算不上是一個多好的人,但對我而言他確實是個好父親。是他給了我這二十多年以來從未得到過的父愛,是他在我受傷害的時候不顧一切也要為我出氣……
可是現在,他走了,話都沒有好好說上一句就那麽離開了。
我呆立在原地,身體不由顫抖著,冰涼的眼淚劃過我臉頰,一顆一顆也在冰涼著我的心。
餘幽,你……這是怎麽了?”傅庭川憑借他敏銳的觀察力已然猜出了大半,但他沒有直接安慰我,而是開口問我怎麽了。
傅庭川這個人一向如此,他在安慰人以前總會先把血淋淋的真相戳穿,並且……是讓我自己戳穿。
我抬眸望著他,心疼到在滴血,可是話,我終歸是說不出口。
我緊抿唇沒有說話,眼淚洶湧而至。在我的人生裏麵,這樣隱忍又難以接受的悲痛總共有過三回。第一回是我外婆去世的時候,第二回是前段時間夏夏的離開,我萬萬沒有想到,第三回會來的這麽快。
接二連三的,緊湊到讓我無法接受。我咬唇流淚,咬破了唇也沒有說出一個字。
要我陪你麽?”傅庭川手緩緩落到了我背上,在我不敢麵對現實的情況下替我說出了最殘忍的真相,“每個人都會走的,生老病死,安然離去的,突發疾病的,每天都不計其數。人生不過如此,你我終有一天也會離開,或許,會在另外一個世界相遇。”
說在另外一個世界相遇不過是給自己一點兒寄托罷了,這個世界本沒有鬼,又何來另外一個世界?人消失了就是消失了,這個世界以後再不會有個一模一樣的了。
我的眼淚越發洶湧,肯定的搖搖頭反駁傅庭川的安慰,“死了就死了,死了就永遠消失了,又怎麽會在另外一個世界相遇?”
其實,我爸爸死了你很高興吧?你和你媽媽不是一直想要我爸爸死麽?”我嘲諷的笑看著傅庭川,受了刺激的腦袋不受控製,字字怨恨刻薄,“或許在你們看來他不是個好人,可是在我這裏他是最好的父親,他說他沒有害過人,我相信他。可是你們都不相信,你們都想害死他!他自己親手養大兒子想要害他,你也處心積慮的想要去害他!你們都是壞人!”
我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後我才發覺自己是多麽的失態,我父親的死和傅庭川並沒有半點幹係,也許真的是年紀大了,操勞過度,突發疾病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我高中教導主任不就是這麽死的麽?上午人還好好的,下午就突發腦淤血離開了,這種病來的很突然。發生在我父親身上也不是沒有可能,隻是……隻是我不能接受罷了。
我抹去眼淚,抬頭看久久沒有說話的傅庭川,聲音不由小了許多,強撐著哽咽道,“對不起,我有點兒太激動了,這件事和你沒有關係……”
先回去吧,該處理的總要處理,我覺得這件事不太尋常,回去以後小心點兒。”麵對我的無理取鬧,鬧了又道歉的出爾反爾行為,傅庭川並沒有和我生氣,他輕拍了拍我的肩膀,憂心忡忡,“你要小心陸司承,他可能已經設好了圈套等你鑽。現在他是陸遠的長子,而你的身份除了陸家人和幾個少數的知情人以外,並未真正公開,現在的形式對你是很不利的。”
是啊,現在的形式對我確實是太不利,我爸爸之前或許真的打了讓我嫁給陸司承的算盤,所以他沒有公開我的身份,現在他人走了,陸司承又大權在握。
陸家那一大家子,一個個各懷鬼胎,誰會理會血緣關係,他們最在意的莫過於如何對他們更有利。我爸爸人走了,對他們而言,自然是名正言順的陸司承對他們更有利。
我要麵臨的不僅是一場葬禮,還是一場暗潮洶湧的腥風血雨。
我收起自己的失控情緒,點點頭回應他,“嗯,我知道。”
要不要我陪你?”傅庭川擔憂的看著我,又問了一遍。
我搖搖頭不禁苦笑,“你認為你陪我去陸家合適麽?”
那你有事記得一定要給我打電話。”傅庭川歎了口氣,他其實也明白他要跟我去陸家是一萬個不合適。
不僅對我沒有任何利益,反而會讓人逮住把柄。再說這人,也不可能一輩子都依靠別人。以前我依靠傅庭川,後來我依靠我爸爸。
在不曾踏入這個圈子以前,我誰也不曾依靠,有的時候我真的特別懷念過去那種一窮二白連買個雪糕都需要再三考慮的無憂時光。可是時光是不會倒流的,哪怕有一天太陽逆轉了,時光也還是原來的時光,逆轉不了。
我再痛苦,再恐懼也還是要學會麵對。踏進醫院大門的時候,我手都在顫抖,我不知道接下來我要麵對的是多少張敵對的嘴臉。
在此之前我並沒有完全見過陸家的人,以及那些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的親戚,他們平時也很少來往,縱然是大家生活在一個大院兒裏見麵的時間也少的可憐。
但是今天,他們一定會到齊。我小心翼翼的走到病房門口,輕敲了敲門。
開門的是……馬文韜的爸爸,在上次他的不當言辭傳入陸遠耳朵裏之後,他便很少與陸家來往。
此刻看到我,他的臉色尤其難看,陰沉著臉就想關門,“你來做什麽?”
就是就是,你來做什麽,小賤人!人活著的時候成天出幺蛾子,現在人死了是想來爭財產了是吧?”說話的這位是我那個平時溫柔大方的二嬸,她的態度與平時截然不同,甚至可以說是刻薄惡毒。
她記恨我曾經在陸家五弟傷了曲萌萌之後不肯幫著他,甚至還在再次回到陸家以後唆使我父親取消了陸家五弟的一切優厚待遇。當然,就算沒有這些事情,她也是記恨我的。
因為,多一個人他們就會少了一部分財產,過去是因為我爸爸在世,他們都需要討好我爸爸才不得不對我這個他們十分看不上的貧賤女和善有加。
如今我爸爸去了,他們自然一個個就露出了真實麵目。
我現在隻想好好給我父親送行,並不想去跟他們吵架,即便真的鬧到了要吵架要上法庭還是怎麽著,那也得等我爸爸的後事處理妥當了再說。
於是我並沒有搭理他們,直接推門要進去。我想的倒是簡單,可我忘了,他們都是如何的一群豺狼虎豹,為了那點兒利益什麽事都能幹得出來,隻怕連我爸爸最後一麵也不會讓我見,一轉頭再對那些知情的圈內人詬病我不孝順,為了個男人連自己父親也不來見最後一眼。
果然,我剛要進門,我二嬸便一把將我攔住,尖銳的聲音變得尤其淩厲,“你幹什麽?小賤人!幹出那種不要臉的事氣死了你爸爸,還妄想得到他的財產拿去跟你的野男人逍遙快活是不是?”
嗬嗬?野男人!在他們看來我和陸司承訂婚了,在他們眼裏,確實是野男人。
隨他們怎麽想好了,我現在……隻想見見我爸爸,看到他們這樣阻攔我,我不禁想起了傅庭川說的話,他說我爸爸的死不尋常!
我可以不在乎財產,但我爸爸的死,我必須要知道真相。
對上我二嬸強勢的目光,我也變得淩厲,“二嬸,我現在隻想見我爸爸最後一麵,不想和你們爭什麽,麻煩你讓開!”
不爭?小賤人你這種話騙騙別人就算了,我還不知道你,你一個窮丫頭,一夕之間變成富家千金,你說你不爭?真是笑話!”我二嬸譏諷的笑著,尖銳的聲音仿佛要刺破了我的耳膜。
我懶得再跟她爭,簡短冰冷的又說了一遍,“你讓開!我隻想見我爸爸最後一麵。”
我不讓!我不會讓你這肮髒的小賤人汙了我陸家的大門的。”我二嬸說著竟然拿手掐我。
二嫂,老公,你們做什麽!是我讓這孩子來的!”我正要推開我二嬸,暮然出現一隻細白的手一把將我二嬸推開。
中年女人精致而漂亮的眼眸裏浮出一抹陰鶩,“讓開!”
中年女人身邊站著馬文韜,這個女人就是我姑姑?馬文韜的媽媽?見到中年女人,我二嬸似乎還想說什麽。
話還沒有出口,卻被中年女人一把推開,馬文韜拉著我就進了門。一路越過包括陸司承在內哭天喊地的‘親人’們,徑直走過去就掀開蓋在我父親腦袋上的白布。
陸昭你在幹什麽!”我二嬸厲聲爆吼。
中年女人目光一冷,淩厲的盯著陸司承,聲音冰冷而強勢,“不是說我哥是腦淤血突發而死的麽?怎麽腦袋上有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