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悠遊真正的金主是安沐陽，當時的她，除了把公司轉出去，想不到更好的方式跟這個男人斷絕聯係。

    葉北，我覺得有一件事我得跟你說明白。”陸十一低頭攪合冰沙，“我打算跟安沐陽複合，小九需要爸爸，我不想讓她一直在單親家庭長大。”

    葉北抿平唇線，有一瞬得不是滋味，點頭，“你幸福就好。”

    陸十一點頭，“那你剛才說的話，想叫我一起工作的事兒……”

    傻丫頭，想什麽那？”葉北揚手戳她的腦門，“我想叫你過來一起工作純粹是因為你的才華，你要是歐若晴一流，就算是我媳婦我也不讓你來我的公司搗亂。”

    哈哈，我可是你初戀，按照男人貪得無厭的理論，我跟你沒機會走到一起，我在你心裏，就算不是床頭明月光也該是胸口朱砂痣吧？”

    葉北馬抹搭了眼皮子懶得理她，“你非要說我的痛處是吧？”

    哈哈，當年不敢說現在還不敢說啊？”陸十一吸一口冰沙，透心涼的爽快讓心情更好。

    如果當年有如今的這份灑脫，她會摟著他的肩膀說，喂，戀愛吧，別墨跡了，就咱倆這智商，錢什麽的，賺一賺總會有的，啊，你是我爸情人的外甥啊，那有什麽關係，等你姨媽小三上位，你就是我堂兄了，親上加親，多好。

    就在她被自己內心小劇場的台詞逗得咯咯傻笑的時候，他忽然傾身捧住她的臉，眼波含笑，真誠卻不深情，“如果當年真的在一起，說不定會毀了你跟我這麽多年的交情，咱們倆太像了，做兄弟或許更好。”

    陸十一一把糊在他臉上，推出去老遠，“就你那負數的情商，能領略到這種地步也是難能可貴啊。”

    不過，你跟安沐陽的事是不是再考慮一下？這些年，他和我小姑一直都不清不白。”事關葉霏，他也不好說得太過，但他不想看著她再受一次傷害。

    把話說開，十一心裏輕鬆不少，至於到底要不要複婚，其實她還沒考慮清楚，隻是想看看葉北的態度罷了。

    說真的，要是葉北真的對她存了什麽友達以上再以上的想法，那就算了，就像他剛才說的，他們太像，達成默契的時候可以一拍即合，但意見相左的時候，不管是誰讓步另一個都會不高興。

    白衣飄飄的年代相識，對彼此的感情是這輩子再找不回的單純幹淨，也正因如此，就更加在意那些雞毛蒜皮的細節。

    他們的感情，或許能熬得住命運安排的聚散離合，卻熬不住撤掉距離後的赤|裸相對。

    這也是葉北深諳的道理，他隻是想讓這個女人一直住在心底，但心尖的位置卻是承載她不起。

    畢竟，陸十一這幾年也是比少女時代豐腴了不少啊……

    聽他真心實意的勸解自己，她十分受用，笑眯眯的點頭，說知道，“說真的，你小姑看上要不是我前夫，我還真挺佩服她的，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這麽執著得有多大的勇氣啊。”

    你和我一樣，都沒勇氣那麽用力愛一個人，因為都怕受傷。”葉北生出幾分感慨，“我小姑說，她都已經是個遍體鱗傷的人了，再怎麽受傷也不會疼到哪去。”

    沒勇氣嗎？或許吧。

    陸十一微笑。

    葉霏這個不成器的情敵著實讓人佩服，可佩服歸佩服，她和安沐陽的事兒說實在的，跟她陸十一關係不大。

    大天朝最引以為傲的就是人口了，雖然她一直追求特立獨行，但茫茫人海中，就算沒有她陸十一也會出來一個張十一王十一，跟安沐陽對上眼。

    就算是自己深愛的女人，這麽多年過去，感情都可能淡掉，更何況是一個不愛的女人呢？新鮮感這種東西的優勢都沒了。

    葉霏當真當局者迷。

    陸十一看上去標準傻白甜一枚，實際上各種道理十分門兒清，可是用理智的腦袋去分析愛情如何能投入？

    三人在外麵大吃了一頓，葉北才送兩母女回家，小九扯著他的手不願意他走，直到葉北同意周末再請她吃飯，她才勉答應。

    而一直在車裏等著母女二人回家，想給她們一個驚喜的安沐陽卻直到葉北離開都沒有下車。

    他的副駕上放著榴蓮蛋糕，盡管包裝十分嚴實，車裏的味道還是十分古怪。

    今天是他生日，下午沒發燒，就從醫院裏跑了出來，然後一直等了五個小時……

    他回到公寓，見葉霏趴在桌子上睡著了，一桌子菜已經早就已經沒了半點熱氣。

    葉霏緩緩抬起頭，“回來了？”

    我不是讓你把鑰匙還給我了嗎？”安沐陽看見她莫名氣憤。

    我上回送你回來的時候，又留了一把……”剛睡醒，她嗓子有些啞，“後來一直忙忘了還你。”她說著去包裏找出鑰匙放在桌子上，“生日快樂，我走了。”

    她到醫院的時候醫生說他已經走了，鬼使神差的來到這裏，結果惹了一身嫌棄，不喜歡就是這樣吧，不管做什麽都隻能惹來嫌棄。

    安沐陽緊皺著眉頭，沒說話，徑自走去餐桌上，開始往垃圾桶裏倒菜。

    葉霏微微側頭，緊咬住下唇才能讓自己不那麽心疼，深吸口氣，冷聲問：“你確定不會跟我結婚是嗎？”

    對，沒錯。”安沐陽用力放下空盤子，“你當年隻是我用來發泄的人偶，難道我會跟一個人偶結婚？”

    可是陸十一愛你嗎？她今天一整天都跟葉北在一起。”葉霏冷笑，“你看見過他們之前在一起的樣子嗎？我見過。”

    葉霏，你不明白嗎？她不愛我並不是我會愛你的理由。”安沐陽身心俱疲，“我不想再跟你解釋這些，你走吧，把工作交給林迪，這周把辭職信給我。”

    好。”葉霏輕輕勾起唇角。

    守在他身邊這麽多年，原來一直……也不過就是個人偶。

    安沐陽看著一桌子的飯菜，越收拾越來氣，最後幹脆把盤子也扔進了垃圾桶，甩手去洗澡睡覺。

    而此時，哄小九睡完覺，陸十一仰麵躺在床上翹著二郎腿，幹巴巴舉著手機發呆。

    五年來，每天到這個日子她都要發一下呆，冷不丁的，手機亮了，竟然是安沐陽發來的FaceTime。

    陸十一猶豫了一下，掛斷，睡覺，一夜無夢。

    然後，安沐陽抑鬱的一晚上沒好氣，一大早頂著一對熊貓眼出現在陸十一的家門口。

    陸十一嚇得倒退幾步，以為對方是感染了什麽從大美利堅流傳過來的僵屍病毒。

    然後，還沒等她開口說什麽，僵屍先生就上前一步抱住她，對著她的嘴一通亂啃。

    從浴室出來的小九正好看見她爸瘋狂狙擊她媽的這一幕，卡巴卡巴大眼睛，賊笑了一下，躡手躡腳的去廚房找飯吃，結果，傻樂的時候跟老爹來了個對眼。

    她一怔，有些不好意思。

    倒是他爹，內心一個歡騰，感慨自家閨女的眼力見，在他媽的減半上用手擺了個“OK”的手勢。

    小九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一時又不知道哪不對勁，趕緊溜去吃飯，下一秒就聽見哐一聲巨響，她扒著牆探頭出去看熱鬧，見他老爹被壓製在牆上。

    她媽氣勢洶洶，胳膊狠狠頂著他的脖子。

    自從小九那次的打架事件之後，陸十一就給她報了個少年跆拳道班，但她從來不知道媽媽自己也這麽能打。

    想著這事兒，當爹的有點丟臉，她默默的退回去繼續吃飯，還是假裝看不見吧。

    陸十一你一大早就這麽暴力，容易變老。”

    陸十一瞪眼，“說你是誰，是誰派你來的？”

    既然你都看出來了，告訴你也無妨……”

    聽著兩人越來越歪的對白，才爬上凳子的小九又坐不住了，小腦袋又從牆邊探了出來。

    安沐陽冷汗，壓低了聲音說：“喂，閨女看著呢。”

    陸十一手上用勁兒，不為所動。

    安沐陽咧嘴慘笑，媳婦中二病犯了，他有什麽辦法？

    女王饒命，小的是特爾米娜星派來的特務，埋伏在地球本來是……”

    他話沒說完，對麵鄰居的門開了，西裝革履的男人愣了一下，隨後皺眉，“需要報警嗎？”

    陸十一這才訕訕收手，囧笑，“不用不用，那個……謝謝啊，我們鬧著玩呢。”

    男人也一怔，“額，我誤會了，不好意思。”然後甩甩冷汗頗為嫌棄的去按電梯，心道，你們城裏人真會玩。

    安沐陽咧嘴一笑，趕緊摟著媳婦進屋關門。

    一直看熱鬧的小九十分認真的問：“爸爸，特爾米娜星是什麽？”

    安沐陽訕笑，“咱們九兒的腦子真好用，這麽難的詞兒都能記住。”她不說他都忘了自己剛才是怎麽扯的了。

    陸十一白他一眼，“你大早上抽什麽風？”

    抽風？我要是抽風昨晚就來了，昨天可是我生日，你一句生日快樂都沒說，還帶著小九去跟葉北約會，你說你是幾個意思？”

    陸十一奴奴唇，“我對你沒意思。”說完去餐廳吃飯，嘴角卻忍不住的老想往上揚。

    從前的安沐陽雖然也會偶爾孩子氣，但從來不會把心裏的想法直白的說出來，恰到好處的給個眼神，就算極疲倦的時候也頂多隻會說一句“讓我抱一會兒就好”。

    如今這般……倒是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