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命運之輪(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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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網癮少年,那家人的背景查了麽?有沒有什麽問題?”

    南慕的話題轉得很生硬,就連一向性子直來直去的邢厲也聽出了不對勁,更別說王旋熠了。

    王旋熠正要追問,陸祈蓋杯蓋的聲音重重響起。

    他向後縮了縮脖子,隱約也意識到了什麽,王旋熠雖然談不上是個有眼力見的,至少跟陸祈也有段時間了,不會不明白陸祈的意思。

    陸隊讓我查了,那個住戶沒什麽問題,沒有案底,而且,如果凶手真的跟四年前的案子有關,”王旋熠頓了頓,語氣有些猶豫,“應該不會留這麽明顯的線索吧……”

    南慕沉默著,走到白板前,然後在白板上寫下一個數字。

    101。

    這是信箱號。”她說著,忽然閉上眼睛,手裏的動作停頓了兩秒,然後劃掉了前一個,寫下了第二組數字。

    應該是這個。”

    101101。

    華江金茂小區1號樓01單元101,”她指了指這個數字,“這組數字,會不會是什麽暗示?”

    凶手不會留太過明顯的線索,可是他的每一步都是事先計劃好的,這個地點也是暗示我們通過五點定位找到的,應該不可能隨機找一個信箱,如果不是那家人有問題,那線索有可能跟這個小區有關,或者,跟這個數字有……”

    二進製!”

    沒等南慕說完,王旋熠指著白板上的數字,脫口而出。

    他速度很快,從沈算身邊走過的時候,帶出一陣風,然後從南慕手裏抽出筆,在101101這組數字的後麵,劃了一個等號。

    最後,他寫下了一個數字。

    45。

    101101,把它從二進製換成十進製,就是45!”

    王旋熠有些興奮,“凶手肯定是這個意思。”

    不過這個四十五又是什麽意思?難道……是凶手的年紀?”

    話說回來,四年前那些受害人,很多都是年輕力壯的,那個時候,凶手也得41歲了,老當益壯得不科學啊……”王旋熠看著自己歪歪扭扭的字跡,說道。

    南慕涼涼地瞥了他一眼,然後才開口說道,“45未必是年紀,一個數字能代表的東西很多,有可能是時間、甚至是地點,又或者,是數量……”

    受害者的數目。”陸祈按在杯蓋上的手指修長,手背微微弓著,卻像是有一股力量,壓抑其中。

    陸祈話音響起的瞬間,南慕的視線轉向了他,四目相視,她烏黑的眼底,像是有光閃了閃。

    受害者的數目?四十五個人?”邢厲的麵部線條再度繃得生硬。

    假設這一次的塔羅牌和四年前的連環案有關,這次出現的塔羅牌是聖杯騎士,而第一個連環案,和第二個,分別象征戰爭和殺戮,那這次的案子,應該是象征饑餓騎士。”

    王旋熠,查本市四年內,跟食品、食物有關的案子,而且受害人數量是四十五,”南慕說完,抬眼去看陸祈。

    他點點頭,仍然維持著剛才的姿勢沒有改變。

    不用查了,”剛剛聽見南慕說,查四年內跟食物有關的案子時,沈算的臉色驀地沉了下來,“是三年前,夢圓福利院的案子。”

    沈算說話間,王旋熠已經找到了夢圓福利院一案的相關信息。

    夢圓福利院是一個民辦的孤兒院,福利院的孩子,大多都是殘疾的孤兒,三年前夢圓福利院發生過一起孩子集體食物中毒事件,當時的受害人數量,就是……不對啊,”王旋熠看著電腦屏幕,讀到這裏時一拍腦袋,忽然停了下來。

    受害者數量是四十四,”王旋熠皺著眉頭,一臉不解,“怎麽少一個人?不應該是四十五麽?”

    還有一個人,是福利院的副院長,當年出了這件事之後,副院長自殺了,還留了一封遺書,說對不起院長的信任,對不起那些孩子。”沈算解釋道。

    南慕在一旁聽著,安靜得幾乎沒有任何存在感,直到沈算說完,她忽然搖了搖頭,“還是不對。”

    如果45是代表受害人數量,凶手不會把自殺的副院長也算進去。”

    也許凶手指的不是受害人數量,而是當年所有跟這個案子有牽扯的人?這麽一來,就對了。”邢厲說。

    不會,”南慕扭頭看著邢厲,漂亮的瞳仁黑得發亮,“如果是這樣,加上塔羅牌代表的死者,數目就不隻是45了。”

    那……這個45,到底是什麽意思?”

    *

    南慕回家的路上,居然又下起了陣雨。

    早上秦靳北塞給她的傘已經不知道被她丟到那裏去了,她看著近在眼前的小區大門,空蕩蕩的雙手抬起,擋著頭頂,腳下步伐飛快,跑了起來。

    終於進了電梯間,她渾身早已經是濕漉漉的一片。

    從電梯出來的時候,眼前忽的暗了下來,她輕輕跺了跺腳,感應燈卻沒有亮起來。

    又壞了啊,”南慕借著從樓道窗戶裏漏進來的月光照亮前方,繼續往前走。

    小區裏的感應燈經常壞,她早已經習慣了,也懶得去拿手機照亮。

    她輕車熟路地摸到鎖孔,正準備開門時,對麵的門,忽然間打開了。

    客廳白晃晃的燈光照過來,突然的明暗變化,讓她有些不能適應,眯了眯眼睛。

    下一刻,她的眼睛,忽然被人伸手遮住。

    秦靳北遮住她眼睛的動作很輕柔,卻迅速又精準;扣在她腰間的手臂,力道卻大得驚人。

    我很早,就在想這個。”

    他說話時,喉結離她很近,近到,她甚至能感覺到他喉結的顫動。

    那種低沉而又曖昧的嗓音,悠悠入耳,像是從那裏,生出藤蔓,直直纏繞到她的心髒。

    大腦一片空白,她好像,連呼吸,和反抗都忘了。

    南慕就這樣被秦靳北壓在牆上,捂著眼睛,凶狠地吻著。

    他的吻,從凶狠,到纏綿,最後,他輕輕舔舐著她微微紅腫的唇。

    這個畫麵,秦靳北想了很久。

    大概是從四年前的那個晚上,她穿著毛茸茸的羽絨服,假借怕黑要進他的房間開始。

    她躲在牆角的樣子,就像是一直膽怯、卻又忍不住大著膽子想要靠近他的小動物。

    當時燈光亮起的那一刻,南慕下意識伸手捂住了眼睛。

    連秦靳北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那個畫麵,之後他一直忘不掉。

    之後的四年裏,那張年輕而又明媚生動的臉,大概是他在黑暗中,唯一能看見的光亮。

    直到這一刻,秦靳北終於明白,他始終忘不掉那個畫麵的緣故。

    小木頭,我很想你。”他低沉壓抑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直擊她的耳膜。

    這一秒,纏繞在她心口上的那株藤蔓,好像比剛才更緊了。

    —The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