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又是一個殺父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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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明眼人都看出來了,莊年華和孔盛是舊識,但是關係麽,看起來不怎麽美妙。

    我解放了膀胱以後腦子也清醒了,瞬間明白過來他先前問我知道自己為什麽進來這裏是什麽意思了。這其中有沒有林澤秀的手筆不知道,但是他一定是衝著莊年華來的。

    不過不管怎麽說,蘿拉之死不可能之前一直壓製的死死的,如今一時之間就爆了出來,蘿拉一介野模,從小無父無母,知道這事情的除了我們和警方,還有就是林澤秀了。

    如今有人證出來說的信誓旦旦,自然是林澤秀從中作梗,如果這警監知情,那他們就是同謀;如果不知情,那就是林澤秀剛好利用了這人對莊年華的敵意。如果換做別的警官還有可能再好好調查,但是這樣專門衝著這案子來的落井下石的孔盛,我估計草草就會集中那些送上門的偽證把我提交檢方。

    現在莊年華情緒正激動,被幾個年輕力壯的警官擋在他和孔盛中間,生怕莊年華再撲倒了孔盛。

    有人連槍都掏了出來,瞪著莊年華,“你這是襲警!我們有權現在就抓了你!”

    陳嘯和李想站了在莊年華前麵,律師緊隨其後,“你們不按程序審訊,虐待嫌疑人已經是知法犯法濫用職權傷害比人人-權了,你怎麽好意思說出來這話的警察先生?”

    律師一張嘴不怎麽留情,直接來了個反問句。

    孔盛甩開了攙著他的人。

    都給我從這裏出去,這是我跟他的私事,和工作無關。”

    說著,摘了自己的肩章警徽和工作證往旁邊桌子上一放,聲音比從前更加沙啞了。

    其他人紛紛離開,江子文走的最慢,臨到門口衝著我們不明所以的笑了一下,搖著腦袋又走了。

    莊年華也上前一步,情緒比剛才平靜許多,他挺直身子平視著他,

    放了她,你想怎麽解決?”

    嗬,你這麽舍不得,那就一起吧。”

    說著讓人解了我手上的銬子。

    十年前的地方,去,還是不去?”

    他盯著莊年華。

    莊年華也目光沉沉的看著他,這些事情總要有個了斷,十年前他十九歲,那一年他們相遇在打黑拳的場子,他是替父治病不得不來,而他則是去跟那些人做個了斷。

    當初開拳擊場的男人是個有名的富一代,當年的京都黑-道勢力龐雜,這男人就是其中一支,終日遊手好閑,發現莊年華這頭猛獸以後就始終想要把他豢養起來。莊年華沒有選擇動用莊家的勢力,而是自己以男人的方式去斷絕往來,自然對方不會給他那麽好過。

    他必須打十場,每場都贏,他們才肯放他走。

    莊年華最後對上的就是為父治病才墮入此間的孤狼,孔盛。

    那是最激烈的一場,他以微弱的優勢贏了孔盛,孔盛父親的治病錢沒有得到著落,耽誤了最佳時機不治而亡不說,自己在脫離拳場的時候,也被那幫人毀了臉才放過。

    莊年華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他讓人去好好安葬了孔盛的父親,又沒有留名出錢給他治臉。

    孔盛的臉本來可以處理的很完美,但是他拒絕了除疤,他留著這疤痕為的就是不忘舊時辱,終有一天要把這些不義之人統統踩在腳下。

    十年可以發生很多事情,當初那個富一代也垂垂就到了暮年,早於五年前就落馬。雖說報道的都說他因為各種十惡不赦的罪名被槍決,但是真相隻永遠掌握在少數人手裏,聽說他是被活活挖了五髒六腑就那樣慢慢疼死了。

    能做出這種事情的,無疑是眼前黑化了的孔盛,他的嗓子也是曾經被那些人傷了聲帶。

    這樣想來,總有些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死的負罪感,所以莊年華才遲遲隱忍不發。而今他提出來要這樣了斷,莊年華也沒有理由不答應。

    他沉聲,“好。”

    雖然這樣說了,孔盛卻抓著我的脖子帶著我往出走,莊年華瞳孔一縮,想要攔住,孔盛卻回眸衝他冷笑。

    不過是怕你慫了不來,雖然確實別有風味,但聽說隻是你的小媽不是你的女人,你這麽緊張,不知道我們警察的鼻子可是很靈敏的嗎?”

    他冷哼一聲。

    鼻子都血流成河了還說什麽靈敏,當警察還在這裏信口開河,我嘴裏嘀嘀咕咕,心裏緊張的很,生怕我們那點兒傷風敗俗的事情真的被警察的火眼金睛給看出來了。

    所以說,自打莊年華回來,我真是沒有一天不處於心驚膽戰的情緒和環境之中。

    孔盛聽見我嘟囔了,低頭惡狠狠的看我一眼,我立馬用手捂住了嘴,轉頭安撫莊年華。

    兒子沒事,小媽先跟他過去等你,你等等來。”

    莊年華的眉頭卻皺了起來。

    我以為他是不滿我叫他兒子,卻不知道那個地方,真的不是我喜歡呆的地方。

    孔盛駕著車一路疾馳,他沒開警車,開著自己的小寶馬,挺低調的,我看這人工齡也沒多長,錢倒是攢了有一把了吧,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我的打量了,他聲音沙啞的威脅我,“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掉!”

    我猜他是以為我在看他的疤,天地良心,我雖然眼神還在他身上,但是視線早就遊離了好伐?

    孔盛轉彎還帶著加速,我不是懾於他的語氣,完全是被這車速下的,立馬回頭抓住了車頂的拉手。

    你和莊年華有什麽仇?”

    我還是問了出來。

    殺父之仇算不算?”

    這……這是我說了算就算的麽。

    我見他現在也不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剝了的樣子,大概是見到了莊年華又被莊年華揍過沒有先前那麽壓抑了吧,總之我就問了。問完以後我還追加一句,怎麽說我現在也是莊年華的小媽,你把我扯進來了,這事兒你得說說,我一點兒都不相信我的繼子會殺人。

    結果孔盛的車速更快了……

    我下車就扶著一顆小樹苗去吐了,一天都沒吃東西,也沒突出點兒渣來,別說渣,就是口水都是我硬呸出來的,誰讓我沒吃沒喝呢……

    清冷的月色下傳來刺耳沉重的開門聲,大鐵鏈子在他的手中嘩嘩作響。

    你好了沒?!”

    孔盛推開大門,聞著冷空氣裏那腔鼻的灰塵,思緒和十年前的夜晚混亂了一瞬。

    十年前這裏是多麽熱鬧啊,看黑拳賭錢的人數不勝數,這場子夜夜爆滿,一張門票價格不菲,雖說不比舊時動輒到打死才作罷,但被打死在場上的事情也時有發生。黑拳沒什麽規則規矩,觀眾怎麽看的爽怎麽來,而拳場上的人怎麽打的贏怎麽出招數,想到這裏,他從兜兒裏摸出一副指虎,給自己套上了。

    我扶著樹站起來,回頭看他,“好了。”

    跟我進來。”

    他接著命令,人站在那裏一動不動,我走過去,被他推著先進去了,我真是忍不住就跟他抗議:“你是不是押犯人押慣了啊?就算莊年華跟你有什麽仇那都與我無關,你就不能好話好說別動手動腳嗎?”

    這話說的我眼淚都快流下來,因為這裏塵封太久,我吃了一鼻子一嘴的灰。

    任何和莊年華有關係的人,都是我的仇人。”

    他這倒還算說了句明話,我心想完了,我這案子要變成一樁特大冤案了,剛才在車裏的時候我可是看過手機了,以微博最為紅火,其他社交網站緊隨其後,對我二十三年的人生進行了深入的剖析,最後把我描述成一個為了家產不計代價嫁進莊家的女人,在丈夫出軌之後亦然仇殺了或者也可以說是情殺了野模小三的膽大妄為之人。

    我琢磨他這人是怎麽當上警察的。

    他熟門熟路的拉開了燈,昏黃的燈光,廢棄的觀眾席和拳場,地上血跡斑斑,似乎是最後發生了什麽慘案,一朝樹倒猢猻散都沒有人清理。

    大門口懸著的封條這會兒在風中擺舞,我凍的一個激靈,忽然回想起了五年前的一則新聞,地下拳場黑老大被捕,當日拳場發生襲警鬥毆慘案,當場擊斃三名歹徒,最終順利逮捕黑老大。

    他竟然拆了封條,把我帶到了這裏。

    孔盛看我盯著地上的血的震驚表情,嗤笑一聲,扶著我的肩膀,“血算什麽?”

    他的手指著距離最近的西牆,“那裏還有腦漿。”

    我立馬就不去看了,他卻不依不饒,抬手扭了我的脖子強迫我盯著那陳舊的牆麵,其實現在也看不出什麽了,隻是那裏也是血跡斑斑,帶著不同牆麵的黃色。

    是我親手打的。”

    他從我肩膀伸出去的手做了一個開槍的動作。

    放開她。”

    我覺得孔盛是很很危險的人,但是我這會兒卻沒有膽子推開人家,見了這人以後我終於知道了我的繼子莊年華是多麽的可愛。就在我要被嚇尿之際,後麵傳來了莊年華清冷沉穩的聲音,簡單三個字,對我來說卻如同曙光一樣,有著安穩人心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