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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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決明站在門口便聞到了米飯的清香味,他掏出鑰匙插|進鎖孔推門進去,門口放著他的拖鞋,前麵的餐桌上擺著幾樣熱氣騰騰的菜肴。他低下身換拖鞋,順手將公文包扔到沙發上。
良子。”
能夠偷偷潛進他的家中並且做飯的人除了古怪的良子再不會有其他人,石決明幹脆坐在餐桌前等待良子將飯盛出來,果然沒幾分鍾良子用托盤端著兩碗米飯笑盈盈地出來。她先將一碗飯放到石決明麵前,遞上筷子,然後坐在石決明的對麵。
我現在可要長期住在你這裏了,你不會趕我走吧。”良子噘著兩瓣水潤的嘴唇。
石決明沒有抬頭,滿桌可口的菜肴吸引他的視線,他夾著菜邊吃邊道:“不趕你走,我這裏正缺一個打掃做飯的女人,你就在這裏長住,什麽時候不想住就走。”
良子不滿地哼了一聲,道:“你把我當傭人,想得到美,我心情好就做做飯,心情不好你少理我。”
放心好了,你心情不好時我看見你就躲得遠遠。”石決明埋頭大口吃飯,他的胃口甚好,不一會功夫便將滿桌菜吃去大半。
他們結婚了。”良子瞅著他。
嗯。”石決明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繼續低頭吃飯。
你沒聽清我說什麽嗎?我說連翹和石尤風結婚了,你難道一點感覺都沒有嗎?連翹嫁給你弟弟了,她現在是你弟媳婦。”良子越說越大聲,語速也便越快,說到最後她幾乎是吼出來。
石決明抬頭瞥了她一眼,笑道:“結婚就結婚了,什麽大不了的事,你以為我會生氣。天下女人多得數不過來,我會在一棵樹上吊死嗎?”
良子仿佛不認識他,瞪他半晌才道:“算你行,石決明。”
你也要像我才行。”石決明莫測高深地笑,他舉起筷子想要夾一片竹筍,不知他忽然想到什麽手停在半空中。歎息一聲,他便將筷子放到桌上,起身走到臥室躺到床|上。
我還真以為你無動於衷呢,原來是躲在房裏哀聲歎氣。”良子在臥室門口露出半邊臉。
好像什麽都瞞不過你。”石決明坐了起來,其實,他擔心的是另外一件事,如果石尤風繼續執迷不悟,他和連翹的結合會是一場可怕的悲劇。
良子走到他身邊坐下來,她似乎也在沉思,想了半天她抿著嘴笑起來,白皙的麵孔上有兩朵紅雲。“你說,華夏女人好還是大和女人好,還有是華夏男人好還是大和男人好。”
這個問題很奇怪,良子,你怎麽想到問這種問題。”石決明饒有興趣地望著她,衝她上下打量,仿佛看稀奇似的。
良子臉孔更紅了,直道被石決明看破心事,趕緊扭著纖細的腰肢跑出去。
放在客廳沙發上公文包的手機在響,不等他起身良子便托著手機進來,“是你父親。”石決明接起手機,對著手機嗯了幾聲便掛斷。
我父親說這個周五尤風和連翹去看望他,讓我安排好公司的事情也回去吃晚飯。”
那到時我也要去,你就說我是你女朋友。”良子轉動眼珠狡黠的笑。
你去也行,隻是不要想壞主意。”石決明順水推舟,這個良子古靈精怪,如果不答應她,她勢必想方設法去,弄不好惹出麻煩。
周五下午石決明還沒下班,良子便打來電話催促,她自作主張買來一堆禮物,全部都是老年人吃的人參鹿茸之類的保健品。石決明被她擾得坐立不安,隻得和秘書張蓼交待幾件事便提前下班。
石川澤住在S市和D市交界的郊區鄉下,是獨門獨院的兩層小樓,從外麵看來這兩層小樓和村裏的其他住宅並沒多大區別,甚至還要古舊一些。院門外貼著一副對聯:世間人法無定法然後知非法法也,天下事了猶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
好深奧。”良子念了半晌。
深奧的通常人力做不到。”石決明抱著一堆大盒小盒的保健品推開院門進去,回頭看見良子仍站在門口瞧著對聯沉思。“別發呆了。”
院子裏靠牆角種著一叢青翠的綠竹,竹葉極其茂盛,幾隻麻雀躲在裏麵嘰喳。沿著牆角還種著一排矢車菊,藍色的花朵襯得這個小小的庭院優雅靜謐。院子右邊則種著一棵粗壯的大榕樹,榕樹茂密的根垂在泥土裏,榕樹下麵用石頭砌了一個小方桌和兩隻小石墩,方桌上擺著一盤下殘的棋局。
良子衝石決明做了一個鬼臉,故意將方桌上的殘棋打亂,這才跟著石決明後麵走進小樓。門關著,但裏麵卻若有若無傳出一聲喘息,石決明陡然一驚放慢腳步,回頭對良子使了一個眼色。
石決明用肩膀輕輕撞開門,門沒有從裏麵鎖上,門開了,正對麵坐著兩個人,其中一個年約六旬,雖是滿臉皺紋,頭發花白,但眉宇間頗有氣度。但是此刻在他的脖子上卻架著一把兩尺多長的鋼刀,握著鋼刀的則是坐在他左邊的一個男人。
那男人大約三十五歲左右,一雙鷹鷙的眼眸,當他看向別人時兩眼射出懾人的光芒,好像別人都是他眼中的獵物。他穿得極是簡單,一襲黑色的雨衣從脖頸籠到腳踝,腳上蹬的是厚底的黑皮靴,皮靴擦得鋥亮,反射出黝黝的光。
水戶。”良子不禁叫出聲。
那男人立即凶狠地瞪了良子一眼,責怪她不該暴露自己的身份。“你就是石決明,果然和傳說中一樣。”
你來不會是隻想看我是否和傳聞中一樣吧。”石決明依舊不動聲色,雖然心裏極為擔心,但他已經看出這個叫水戶的男人眼中沒有殺機。
華夏有句話說無事不登三寶殿,我來是想和你談一筆交易。”水戶仍沒收回壓在石川澤脖子上的鋼刀,他盯著石決明更是謹慎,像鉗子一樣的眼神鉗住了石決明那雙手。石決明雙手抱著大盒小盒的保健品站在離他六七米遠的地方,但他卻好像害怕石決明突然多出一隻手來。
石決明英俊的麵孔上露出笑容,道:“很抱歉,我從來不接受找上門的交易,因為像這種交易多半會有陷阱,所以我一般會主動去找人談交易,讓別人掉進我的陷阱。”
是這樣嗎?”水戶也露出四顆牙笑起來,手裏的鋼刀往前送過去,他加了一分力,但是鋼刀仍是沒蹭破石川澤頸部的皮膚。“這樣可能對你父親不太好哦!”
這樣也對你不太好哦!”石決明學著水戶的語氣。
水戶眼裏的微笑忽然消失,從雙眸中迸出一道陰冷的精光,雙手猛地舉起鋼刀朝石川澤的頭頂劈去。隻聽見良子一聲驚叫,那把鋼刀便從水戶的手裏震脫出去,跌在地麵咣當地響。
你的確如傳聞所說的快槍。”水戶眼中有些崇拜。
不知何時石決明左手握著一枝手槍,槍口對準水戶,但他的右手仍托著大盒小盒的保健品。這是把加了消音器的手槍,平日他總是放在長褲中,當然也沒有人會想到這個侏儒的身上會藏有槍,也沒有人會想到這名侏儒卻是個快槍手。
你走吧,待會還有兩個人要來,如果讓其中一個人發現你,我石決明一家估計不能在華夏呆下去,這是你們大概不願看到的吧。”
水戶略一沉吟,隻見他拾起地麵的那把鋼刀,藏在雨衣裏的身軀迅速向外掠出,眨眼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石決明放下手中的大盒小盒,趕緊走到石川澤身邊審視他有無受傷,嘴裏喊道:“老馬,老馬。”
老馬被那個人打暈了。”石川澤吐出一口長氣,憤憤道:“這些人實在太可恨,一定要拖我們一家下水,我看他們還會來。”
爸,我送你出國吧。”石決明眼中不無擔憂。
哪裏我都不去,我在這裏生活了六十年,換個地方我會不習慣。我一把年紀也無所謂,隻是你可不要屈服他們,我們平民百姓隻要自己生活的好,不管什麽國家民族。”石川澤說得激動起來,喉嚨作癢咳嗽數聲。
石決明點頭,瞧見良子站在一旁便道:“良子,你去把老馬弄醒,不要讓連翹看出什麽。”他心思縝密,熟知連翹的性格,如果讓連翹看出老馬是被打暈難免會起疑。
良子答應去了,這廂石川澤又道:“聽說尤風的媳婦是特警,她應該還不知道尤風的身份吧。”
應該不知道。爸,你一定要對連翹好,勸她和尤風趕緊生孩子,我想尤風娶妻生子後他會有家庭責任感,這樣說不定他能從他所謂的複仇和愛國情懷中解脫出來,知道什麽是自己真正需要和守護的。”
希望尤風不要執迷不悟。”石川澤低聲歎息。
院子外麵傳來汽車刹車的聲音,石尤風扶著連翹下車,本來連翹的身體還沒有好,但她堅持要來看望石尤風的父親,既然嫁為人|妻便要履行妻子的職責,看望公婆是必不可少。
他們來了。”
石決明話音剛落,石尤風和連翹便走進屋來,大約他們並沒想到石決明會出現,兩人臉色均有些變化。“連翹,這是我爸。”石尤風介紹道。
連翹硬著頭皮叫了一聲,忙將手中的禮物送出去。“爸,第一次來也不知道要買些什麽,所以我為您選了一副眼鏡,請您不要嫌棄。”
石川澤笑眯眯地接過盒子取出眼鏡戴上,仔細地打量連翹幾眼,道:“戴上眼鏡果然看什麽都清楚了,這份禮物我非常喜歡。”說著,他從口袋裏摸出一隻早準備好的紅包塞到連翹手上,“拿著,這是爸的一點心意。”
謝謝。”連翹羞澀地低下頭。
連翹,這是我大哥。”石尤風又為她介紹石決明。
大哥。”連翹用蚊蠅似的聲音也叫了一聲。
還有我呢。”突然良子從裏麵跑出來,她熱情地抱住石決明的一條胳膊,笑道:“我是石決明的女朋友,上次我們在公司見過麵。”
良子小姐。”連翹點頭示意。
好了,大家都坐下來說話。老馬,你快去做飯。”石川澤喜孜孜地招呼。
屋裏麵父子三人高興地說話,連翹和良子坐在對麵安靜地傾聽,很快老馬將晚飯做好,幾個人其樂融融地圍坐一桌。飯後石家父子三人依舊聊天,連翹用眼角的餘光觀察良子,雖然這次是來探望公爹,但是她仍沒忘記自己特警的身份。
良子小姐,我們去院子裏坐坐怎樣。”她故意提出邀請。
好啊!我正想出去透透氣。”良子欣然應允。
兩人談笑風生走出門口,在榕樹下的兩隻小石墩坐下來。石決明和石尤風對望一眼,不禁都走到窗前往外看,明亮的月光打在她們的臉上,兩人雖然都在說笑,但彼此的眼中卻都露出了明顯的敵意。
良子的話並沒多少值得懷疑的地方,甚至找不到一點破綻,她僅僅隻是一名剛大學畢業的女學生,是石決明新結識的女朋友。連翹深鎖著眉,此時良子頑皮地走到牆角去摘矢車菊,連翹念頭一轉,漫不經心地拾起方桌上的一枚棋子向良子的背後擲去。
一般習武之人十分警覺,身體對攻擊會條件反射地躲避或反抗,如果這個良子躲開棋子的襲擊,則證明她會武功。
那枚棋子挾裹著強勁的風聲,閃電般地奔襲良子的後背,被這枚棋子擲中其威力如同被十斤的鐵錘撞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