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直聽得雲裏霧裏的，“大姐這謠言你從哪聽來的！這千萬不能當真！之前的案子我們也在查，隻是進度慢些，會有結果的！若真如你所說，全津河市的小孩子，豈不是都得割了保命！那還了得嗎！”

    警察同誌，這可不是什麽謠言，這可是天後宮裏媽祖娘娘的指示！媽祖娘娘都開口說話了！”

    宋元轉頭看向說話的人，“你親眼看到媽祖開口了嗎？胡說，這分明是欺騙無知民眾！”

    看到了，看到了，我們都看到了！”人群裏傳來異口同聲的話。

    宋元麵對一張張農民工淳樸認真的臉，真有種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無奈，他沉默環視著在場的每一個人，最後目光落到冷知信沉暗的臉上，他站在熄火的車暗影裏靜靜看著七嘴八舌的建築工人，神情清冷讓人完全品不透他的所思所想。

    宋元回眸看向低聲勸慰樂樂母女秦暖，有意清清嗓子，“工友們，你們說的不管是不是事實，我們都需要回去查證。請大家先都回去休息，和龍的事等我查清楚自然會把他放回來。”

    另外，據我所知你們這工地上有5個孩子，大的已經上學了，小的還不到一歲，在事情沒搞清楚之前，誰家都不許再碰孩子，再搞什麽割禮，否則公安局會以故意傷害罪拘捕你們，不管你們是不是孩子的父母，你們都無權傷害孩子的身體！”

    宋元再認真掃視工棚一圈，身後傳來警笛聲，宋元回頭看看來車的方向，“剛剛誰說見到媽祖娘娘的，走吧，和我們一起去局裏了解點情況！其他人都回去休息，從今天起，會有巡警在工地工棚附近巡邏站崗，你們有什麽事，什麽問題可以隨時與警方溝通。當然誰有什麽不軌，再謠言我們也不會放過！”

    說完，他隨手拉起在俯身勸樂樂母女回家的秦暖，“走吧！時間不該浪費在這！”

    被宋元大力拉著胳膊往他車邊走，秦暖被動跟著，她回頭去看依舊站在暗影裏，麵色無比陰沉的冷知信，他一言不發，威嚴佇立似乎完全沒把自己去留當回事，秦暖就索性跟著宋元上車了。

    冷知信看著宋元麵白車調頭離開，請拍拍自己的黑車門，她就這樣連個招呼都不打就跟著宋元走了。

    沒征兆地，冷知信電話鈴聲響了，他看著沒存的陌生號碼，猜想著可能是秦暖，她沒有手機，或許是拿宋元電話打過來的，“喂？”

    電話那頭沒人應冷知信的話，“喂？”冷知信再問，那頭卻傳來宋元的聲音，卻不是和他冷知信說話。

    小暖不好好在醫院呆著跑出來幹什麽？我媽還在醫院等你！”

    啊！阿姨還沒走，對不起，元哥幫我和阿姨解釋一下。我有事出來辦的，明天可不可以不讓阿姨來啊？我從小都怕老師！”

    行，明天我爸當班。他會抽時間過來看你。”

    叔叔，在人民醫院工作！嗯，可不可你拜托你，不要讓他們來看我了，我有點別扭！”

    怎麽，有醜媳婦見不得公婆的感覺？”

    唉！當然不是。就是……”

    行了，師父發話讓我好好照顧你。那個拿來看看。”

    手機？……”

    冷知信聽不下去了，他直接掛掉電話，沉悶地往回開車。

    另一部車上，宋元完全把和龍當空氣，與秦暖說得正起勁兒，“現在沒手機做什麽都不方便，目前裏麵隻存了我和師父的號碼，而且都是快捷鍵。”

    秦暖不想收，但是沒手機還真是不方便，“嗯，謝謝元哥。多少錢，等發工資我還你。”

    宋元勾勾唇，“發工資請我吃意麵就行！自己回病房吧，我得回局裏問話。”

    秦暖下車了，宋元皺皺眉，從後視鏡看著垂頭喪氣的和龍，“和龍，其實你也沒什麽好緊張的。我現在找你，就是想問清楚，你和你那班工友兄弟是怎樣看到媽祖開口的，帶我也去看看。”

    和龍清嗓子，看向車外，“今天不行，得逢一、逢五才行。昨天是初一，我們剛好晚上放工去拜媽祖，就看到了。”

    宋元擰著眉頭，“晚上天後宮還開門迎客嗎？拜媽祖！據我所知你們老家沒海沒河的，你們信媽祖嗎？老兄，我知道你是老實人，我們是幫你救你閨女，最好和我說實話。你看我在車上開始問話，真就為了解情況，沒什麽特殊意思！”

    和龍向外探探頭，“宋警官，我說的是實話，天後宮有小後門，每天晚上20:00--21:00那個門沒人看管，有大神在那占卜，我們工友都去算，算得特別準。就昨天這邊火光衝天，那邊我們在媽祖閣門外，眼看著媽祖手動了、嘴動了，還說話！我們老家是不信媽祖，可我們在津河，津河人信媽祖啊！”

    宋元把車停在公安局停車場，回頭看和龍，不經意瞄到車外幾十米之外暗夜裏辦公樓樓頂那個藍盾警徽，他勾勾唇，隻覺得麵前老實巴交的和龍，在工友隊伍裏年紀偏大、有號召力、像工頭卻不是工頭的和龍，愚昧得可以。

    他都不想把和龍帶進幾十米之外，那座處處都是高科技、個個都是精明人的辦公樓裏問話了，讓和龍在那個審訊室裏問話，似乎是一種褻瀆，他的言論褻瀆了國徽，而審訊室似乎也褻瀆了他口中的神靈！

    宋元挑挑眉，再轉動身體，讓自己和後座的和龍盡量直視，“老和大哥，你今天四十五了吧？你們工地的工友都挺聽你話、尊重你的，孫明墜樓、樂樂上次走丟，他們都圍在你身前身後聽你安排調動，我想你肯定有值得大家尊重的地方。在這，叫你一聲老哥，你跟我說句實話，你們真的看到了嗎？那媽祖就是個石像怎麽能開口說話！”

    和龍不自在的動動身，“宋警官，是真的！我們真的看到了，不隻我們工友，還有去打卦問事的城裏人，得有20幾個人看到呢！”

    宋元皺眉輕勾勾唇，“那媽祖娘娘她老人家傳達了什麽仙喻？”

    媽祖娘娘說:河魂覺醒，大水漫城。天怒人怨，一周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