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死可同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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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暖觸到冷知信後腦的傷口,他不禁疼得倒吸氣,秦暖聽到冷知信的細小聲音,“傷的頭上,讓我看一下!”

    情急之下,秦暖把冷知信的頭按在自己身前,跪在座椅上探頭細去看冷知信後腦勺上的傷,“被石頭砸到,還好創口不深,是個小三角口,得包紮不能讓血一直流。”

    冷知信後腦疼痛難當,頭又被秦暖手輕按著不讓動,聽到秦暖的話,想搖頭都搖不了,隻能被動感受著秦暖身前的綿軟、聽她此刻不慌不亂的心跳,鼻腔裏有她身上特有的馨香,冷知信心頭不由得一蕩,他抬手從秦暖背後輕拍拍她,“我沒事。”

    秦暖再看車窗上拳頭大,透風又透雨的碎玻璃洞,“你忍一下,我想辦法把車窗的洞擋上,否則一會兒你的衣服就都濕透了。”

    秦暖再坐下,細看冷知信又是痛楚又是心動的深眸,“很疼是不是?先坐那邊去,轉過來背朝我。”

    冷知信想說不用,但見秦暖脫掉外衣,隻穿著自己的碎花裙子,俯身跪在座椅裏側給他讓出向另側移動的空間來,也就順應秦暖的意思移到裏側。

    秦暖拉過前座自己的包,從裏麵拿出那個她為去惠好產院準備,卻沒戴的白口罩,再去看冷知信後腦的傷口,把口罩輕蓋在傷口處,“車上沒有醫藥箱,隻能拿它當紗布用了,幫我扶一下。”

    秦暖拉著冷知信的手,把他的手送到傷口處,“放這,輕點,別亂動。”

    之後坐下,拉起自己裙子一角,低頭用牙齒咬著,右手用力扯開。

    冷知信聽到“刺啦”聲音,轉頭去看,“你的裙子!”

    秦暖再跪到座椅上,把身上的裙擺齊整整扯下一圈,“我看了,你全車就我全身上這塊布最軟,就用它當繃帶幫你包紮。裙子隻是短了幾公分而已,還不至於衣不蔽體。再說,你舍命保護我,我這條不值錢的破裙子算什麽。”

    冷知信看著秦暖豪放的動作,“你還挺會隨機應變的,真令我刮目相看。”

    秦暖邊扯平手裏五六公分寬的布條,邊朝冷知信輕笑,“我優點可多了,你得慢慢發現。”

    冷知信看著頭發飛揚、裙角淩亂破損的秦暖,車窗暗黑,風雨依舊,車內的她還笑得如此自然俏皮,他原本焦慮的心瞬間寧靜了,“嗯,你還會苦中作樂。”

    秦暖半跪起來把手裏的布條小心纏在冷知信頭頂,“還好,我上學時,還學過點護理專業。這樣總不至於讓你失血過多。”

    冷知信微低頭看著被秦暖撕短的裙子,“等回去我陪你條裙子。”

    秦暖綁好布條雙手捧著冷知信的頭,細看自己的傑作,忍不住又勾唇笑笑,“看上去還挺可愛的!”

    她坐下時見冷知信一直盯著自己的裙子,“就我現在裙子的長度,也比那這小姑娘的超短裙長。”

    冷知信拉著秦暖的手,“秦暖謝謝你!”

    秦暖抽手拿起冷知信的外衣,“該我謝你的!得馬上把車窗封好。”她轉頭迎著破洞的窗口細看,“我之前看你用過透明膠的,在哪放著。先粘一遍,再把衣服掛在這,總能擋擋風雨。”

    冷知信略有惆悵看著秦暖自顧自的忙碌,從駕駛位椅背的掛袋裏拿出透明膠,“還是我來弄吧!”

    秦暖直接把透明膠搶到手裏,順便輕拍拍冷知信的手,“你有傷,別亂動,我馬上就好。”

    風從破洞的車窗吹進來,吹起秦暖的黑發和裙角,秦暖單薄的身板不禁寒顫連連,她很認真把寬透明膠一條條貼在車窗上。

    冷知信靜靜看著秦暖飄逸的背影,“秦暖是我牽連你了,抱歉!”

    秦暖忙完車窗再小心翼翼把座椅上的碎玻璃清理幹淨,才認真去看冷知信,“是你帶我看一場別開生麵的流星雨,謝謝!”

    秦暖剛坐好,冷知信就感覺他們的車在不停的下陷,冷知信下意識把周身還帶著涼意秦暖擁進懷裏,用毯子把兩人蓋在一起,“秦暖可能是路被衝塌了,我們的車和前麵的車在都在下陷,隻怕我們要被埋在這了!”

    秦暖的心登時揪緊抽疼起來,“我們等不到救援,就要死在這了,是嗎?”

    冷知信低頭看著秦暖變青白的臉,“秦暖,我是你的劫難!遇到我,你就與好運絕緣了!”

    秦暖看著冷知信滿是歉意幽深的眸底,“很榮幸,死能同穴!”

    猛然,前車頭傳來哐當巨響,車體瞬間向前傾斜成30°角,冷知信擁著的一手臂抬起護住她頭,一手把她緊擁在懷裏,“秦暖不管之後怎麽樣,都躲在我懷裏,不要出來,等待救援!好幾台車困在這,他們也會想辦法求助!”

    秦暖聞著冷知信身上淡咖啡薄荷味,努力想抬頭去看冷知信,卻被他按著抬不起頭,“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為什麽要一味護著我?你還有傷啊!”

    因為我愛你!把你置於危險境地,我深感愧疚,我還欠你一個幸福的人生!對不起秦暖,一定要活著,一定要幸福!”

    秦暖聽著車外雨打車聲,聞著冷知信身上的氣息,清淚潤濕了眼眶,“你愛我?你欠我幸福?你讓不知所措,若隻剩我自己,我該怎麽辦?你欠的,你一定要必須也要活著,就當為了我!我們都要活著!”

    冷知信護著秦暖頭的手顫抖著放在,低頭用力去吻秦暖帶著淚水鹹澀的唇瓣,秦暖主動去迎合著冷知信的吻,若是馬上就死了,身份、立場的禁錮就都沒有任何意義。

    車外傳來,隱約的尖叫聲,秦暖和冷知信不約而同轉頭循聲看去。前麵那輛白色小型轎車,在雨和泥流裏,似秋風搖落得樹葉般飄忽沒入了泥潭。

    秦暖在冷知信懷裏睜大惶恐的眼睛,雙臂抱緊冷知信,“馬上就是我們了!”

    冷知信抱著秦暖,感受著緩緩下陷的車體深感無力,“秦暖我該怎樣才能讓你安然無恙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