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看著司奇兵陰鬱的臉，敲敲桌子，“小張不對勁兒，缺了貫穿全局的主線，陰天野隻能勉強說得單點合理！而主線是那個謠言，秦福海、吳溪、仇曉的死亡該是一條線上的，他們必然要有聯係，陰天野在說謊，小張再深挖！”

    小張從檔案袋裏翻出一個小紅本，“陰總你見過這個吧？幫我講解一下，這幾句媽祖預言的始末。”

    陰天野又抬頭去揉發脹的頭，“你說水怪吃人傳說？”

    是，但我先提醒你一下，大運河的水怪，市政新聞都已經澄清了，就是私人養殖的變異雀鱔，它被無知市民放養進大運河裏，之後就神乎其神的成了傳說。現在雀鱔真神現身，謠言雖然不傳了，案子我們卻不能不查。”

    陰天野看著小張手裏的紅色小宣傳冊，“這個是，其實無非是知道今年雨水大，想借機做點文章，博博眼球罷了。”

    博眼球？你想幫大運河博眼球的目的是什麽？這個問題我們一直沒想通，若說天氣降雨可以人為預測，可那河裏的魚蝦總不會聽人指揮吧！”

    宋元盯著陰天野等他的回話，而小張落音的話，忽地讓他靈光一現，“能，魚也可以聽人指揮，有人能做到！”

    他視線忙移到三審訊室，“陳科問司奇兵，他有養魚的愛好，應當有屬於自己的養魚空間，鐵三角因經濟利益結盟的盟友，我現在懷疑水怪雀鱔出自他手！”

    宋元視線再移回陰天野那，陰天野卻是支吾著不想多說的態度，“小張詐他一下！”

    小張清清嗓子，又從檔案袋裏拿出一張打撈上來雀鱔的圖片，“好大的水怪，長的確實挺嚇人，陰總該不會這雀鱔都是你養殖放生到大運河的吧？”

    陰天野花白的眉頭輕皺皺，“無非是個大型觀賞魚罷了。”

    觀賞魚，它可是在我們大運河裏興風作浪多時了，它嚴重破壞生態環境，我們雖然治不了魚的罪，但是可以治人的罪，找出放生的罪魁禍首，是我們的重要工作之一。”

    陰天野擺出坦然麵對姿態，不承認，也不否認自己是“水怪”謠言的締造者。

    陳科有意低頭對著耳機回句，“知道了！”

    他才再看向陰天野，“據我們了解，你老平時最大的愛好是看股票、期貨，而你的好朋友司董才是個中高手！雀鱔是他養的，他剛剛在隔壁審訊室已經承認了，你卻還在替他打掩護，你們的交情還真深。”

    陰天野低垂的眼瞼瞠圓，目光一瞬通亮，“司奇兵也在這受審？”

    小張點點頭，“既然是盟友，當然要共同進退。”

    陰天野放下時不時揉頭的手，“我真的很不舒服，既然司奇兵在，那你們去問他好了。”

    另一邊，司奇兵被陳科問得有點詫異，“養魚？全酒店的員工都知道我在後景觀區的池塘裏養魚，這有什麽問題嗎？”說著他故作疑惑，“小同誌，我是汙染環境了，還違反法律了？”

    我們就是隨便了解情況，因為全酒店員工都知道你愛養魚，所以才問你有沒有自己獨有的養魚水域。”

    人嘛不管什麽經濟基礎、什麽社會地位，做人都得低調。我是喜靜的人，不願意招搖，若是我高調弄個養魚的河段、水塘純為觀賞，似乎太奢侈了！不過提要養魚，我還真感興趣，今天既然你問到這了，我就多和你聊幾句！”

    陳科細琢磨司奇兵說話的用意，“最好別浪費時間說些沒用的。”

    陳科讓他說，看看他葫蘆裏要買什麽藥。”

    司奇兵的淡笑再次不合時宜浮現出來，“你知道什麽魚最具有愛國情懷嗎？”

    不知道，我對魚沒研究。”

    中華鱘。”提到魚，司奇兵片刻間眼中多了光采，他隨意調整坐姿後，整個人看上去輕鬆、隨意，還有幾分在河邊垂釣的安然。

    我要說的中華鱘，當然不是市麵上餐桌的普通養殖鱘魚，我說的是大型野生中華鱘，它們可以活到四十歲，長三四米，重一千斤，是中國一級重點保護野生動物，水中活化石，被譽為“水中大熊貓”，是一億五千萬年前中生代留下的稀有古代魚類。”

    陳科細想著司奇兵的話，仍是不知其用意，但也沒打斷他。

    為什麽說它愛國呢，中華鱘不論生活在海外多遠，每年秋季9—10月份，它們都會曆經3000多公裏的溯流博擊，才回到金沙江一帶產卵繁殖。產後待幼魚長大到15厘米左右，又攜帶它們旅居外海。它們就這樣世世代代在江河上遊出生，在大海裏生長，故土難離，夠愛國吧！

    陳科思索著點頭，即便很認真聽，長了知識，卻沒分析出個所以然。

    說完，司奇兵又淡笑笑，“我隻是給你講大型野生中華鱘的習性，我當然沒養過，養它也真是犯法律的，因為這種野生中華鱘瀕危滅絕，政府為幫助其繁衍後代，設有幾個授權掛牌的輔助養殖基地，管控相當嚴格。”

    宋元也沒想明白司奇兵的用意，“小張再問陰天野……”

    話說到一半，宋元發覺陰天野麵色較之前更差，他明顯是體力不支，當然心理防線崩塌是更主要的因素，“小張算了，審到今天這程度，也算成功撬開了陰天野的嘴，不急這一時半刻，小張帶他下去休息，兩小時後再審。”

    宋元又看向司奇兵，這隻笑麵虎似乎比想象的難搞，“陳科和司奇兵說，趙教授那起交通肇事，因案件處理涉嫌違規操作，我們要聯合交警重新審理，在沒找到肇事司機前，我們要他配合在局裏呆72小時。”

    陳科清清嗓子，“司董還是真行業高手，我今天是學到知識了。現在，言歸正傳……”

    宋元想想又去追問那個失控的陰大小姐，“天琳，你送陰陽陽回去了嗎？”

    是的，宋隊！”

    派人24小時盯著她，搜查她家，跟進找潘陽。”

    宋隊，我們剛到醫院，還真有一個特別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