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予謙微微一笑，我怕他用胡話搪塞我，連忙給了他一個台階，“我隻是跟你開玩笑的，就算其他女人想跟你有什麽，我也不會坐視不管的。”

    小軒卻軟糯糯而字正腔圓的說：“爸爸，我不喜歡那個阿姨。”

    我讓小軒別說話，等著吃飯。

    許是對商場有陰影，厲予謙不敢讓我坐扶梯，而是全程坐電梯，我還想給小軒買幾件衣服的。

    到樓下，小軒看到了花花綠綠的糖果，忍不住興奮的說：“媽媽，這個好漂亮，我可以買嗎？”

    厲予謙不鹹不淡，“男孩子這麽喜歡吃糖。”

    小軒煞有介事，“不，我是看到我們班小羽同學很喜歡吃。”

    這個……”

    我咋舌，莫不是應驗了厲予謙的那句話，我們兩個很早就要有兒媳婦了？

    拗不過小軒，我們給他買了一斤，各種顏色各種圖案，別說小軒，我看著都垂涎欲滴，女孩子有哪個不喜歡吃糖的？

    厲予謙又選了一斤，我趕緊阻止他，“小軒年紀小，不能吃太多糖。”

    誰說我給他買了？我給你買的，你口水都流出來了，不給你買太說不過去了。”厲予謙親自挑選，幾乎每個圖案全都選了一遍。

    這個糖果牌子是國際知名的，我也比較放心。

    回到車裏，我打開袋子，拿了一個遞給小軒，小軒皺眉搖頭，一本正經的拒絕我：“男孩子不能吃太多糖。”

    小軒，你還小，來，媽媽選的這個一定很好吃。”

    小軒偷偷看了一眼厲予謙，順便咽了一下口水，再三做心理建設，他還是堅定的搖頭，“媽媽，我不要吃。”

    坐在駕駛座的厲予謙臉上浮現了得意的表情，悉數被我看到，肯定是厲予謙從中搗鬼。

    我服了厲予謙，我勸道：“小軒還小，多點娛樂也是應該的。”

    厲予謙義正言辭：“我不認為吃糖是他的娛樂。”

    我：“……”

    好，這回我也愛莫能助了，有本事這麽教訓小軒，我就看看厲予謙他會不會吃，我故意挑了一塊放在他嘴邊，我以為他要開口拒絕，誰知道他欣然嚐了一口，還樂嗬嗬道：“味道確實不錯，再來一塊。”

    小軒圓溜溜的眼睛一直盯著我們，我也給小軒塞了一塊，小軒眯著眼睛靜靜享受，我偷偷對他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厲予謙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過眼睛抽空盯著我手上的糖，我識趣的給他塞了一塊。

    回到家裏，厲予謙去停車，我跟小軒蹦蹦跳跳的走回家，小軒迎麵撞上了裴紅瑜，不巧的是，她手上端著菜。

    糟糕，我能預料到厲柔柔幫她出頭的畫麵了。

    小軒愧疚的低著頭，跟裴紅瑜說了一聲對不起。

    厲柔柔聽到盤子打碎的聲音，很快跳過來，她怒不可遏，指了指小軒，又把憤怒的指尖放在我身上，她控訴：“是不是你故意讓小軒去撞裴紅瑜的？你這個女人好可怕，今天裴紅瑜專程做了外公喜歡吃的紅燒肉，可是你呢？專門搞破壞。”

    我怎麽專門搞破壞了？

    小軒在場，我不好直接跟她撕破臉，沒想到小軒為我出頭，他憤怒的瞪著厲柔柔，有模有樣不滿的警告：“我不許你罵我媽媽。”

    厲柔柔哼了一聲，語氣降了下來，抓住機會詢問小軒：“小軒，你跟我說，是不是你媽媽故意讓你針對裴阿姨的？”

    小軒咬唇，不想回答。

    我知道，小軒不回答，厲柔柔多半會當做小軒默認，果然，她故意大聲的說：“外公，你看，嫂子她讓小軒把你最愛的紅燒肉撞翻了。”

    不是媽媽讓我撞的，我是不小心。”小軒很委屈。

    裴紅瑜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她蹲下來循循善誘：“小軒，做錯了事情就要承認，阿姨不會怪你的。”

    小軒一口咬定：“我真的是不小心。”他的小臉緊繃著，皺著眉頭，略帶怒意的盯著厲柔柔和裴紅瑜。

    我不忍心小軒受到這樣的委屈，我把他抱起來，想把他送到房間之後，再出來跟她們解決這件破事，可厲柔柔沒有讓我走的意思，而是死活攔住我，不讓我離開半分。

    做了壞事就想走？你知不知道小軒一個孩子會被你帶壞的？你還是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

    厲柔柔說的正氣淩然，我依然堅持。

    厲柔柔死活擋在我麵前，喋喋不休：“我不許你走，裴紅瑜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你今天不跟她道歉，我不會讓你上去。”

    你瘋了嗎？”我本來不想撕破臉的，可是一次次的被人欺負到頭上，我憤怒的說：“我先帶小軒上去，至於其他的，我會給你們一個完整的解釋。”

    聞聲而來的厲老爺子的、林薇和厲豪都盯著地上的菜，再抬起頭，他們臉色都很不好。

    我很害怕，害怕長輩們會對我失望。

    我堅持把小軒送上去，抱到床上，丟給了他一本兒童畫冊，我要下去，小軒拉著我的手，不讓我下去，還叮囑我：“媽媽，你不要下去，那些人……那些壞人會欺負你。”

    我不想厲柔柔在小軒心裏是這麽模樣，我趕緊給他解釋：“小軒，不要怪柔柔阿姨好嗎？”

    小軒哽咽，一吸一頓，“媽媽，她欺負你。”

    我眼眶通紅，小軒整個人已經埋到我胸口，我感受到他的小身體一顫一顫的，小軒畢竟才四歲啊，本該是被關愛的年紀，可是從出生到現在，他受了很多委屈，本以為找到他了，我們意見熱就能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但事實上，並不是這樣。

    我很愧疚，讓小軒閉著眼睛，我很快就會上來給他講故事。

    小軒小嘴巴鼓鼓的，“媽媽，這些故事幼稚死了。”

    我：“……”

    我隻好拿了一本數學題目遞給小軒，並且跟他約定，他做完題目之後我就會出現在他身邊，小軒認認真真的點頭，“媽媽，你一定不能騙我，我會很快做完的。”

    我才不相信，不過我不忍心打擊小軒的積極性，這本數學題目，比較有趣味性，也有一定的難度，連我看了，也要想好一會兒，雖然這是小學的題目，好吧，我承認我太蠢了。

    關上房門，到樓下，厲予謙已經進來了，他看到三堂會審的架勢，不由得把目光轉向厲柔柔：“厲柔柔，你又要搞什麽鬼？”

    厲柔柔氣得麵紅耳赤，“哥，你不要誤會我，今天是嫂子的不對，她讓小軒撞人，而且還不道歉。”

    厲予謙的目光落到我身上，我下意識的以為他懷疑我，我義正言辭地否認：“我沒有，小軒年紀還小，撞到人已經道歉了，你們為什麽要對一個孩子咄咄相逼？很好玩嗎？”

    裴紅瑜委委屈屈，眼淚幾乎要落下來，估計看到這個場景的每一個人都會受不了的吧。

    她說：“我……我今天一下班回來就做了爺爺喜歡的紅燒肉，我以為……”

    厲老爺子就是看不慣裴紅瑜，他反問：“以為什麽？你以為憑借你一盤紅燒肉就能讓我點頭同意你繼續胡作非為？今天趁著大家都在，我也有話要對你說。”

    裴紅瑜渾身寒噤，不敢看向厲老爺子的眼睛，隻能拚命捏著厲柔柔的衣服。

    我走到裴紅瑜麵前，拿開了她的手，我知道她恨我，我問：“你鬧夠了嗎？厲家有傭人，不需要你費心思。”

    厲柔柔擋在裴紅瑜麵前，眼眶通紅的問：“為什麽你們都不相信裴紅瑜？是……哥對不起……”

    厲柔柔的話還沒說完，裴紅瑜爽快的說：“柔柔，你什麽都別說了，我知道，我隻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孩，住在厲家受到了某些人的排擠和嫉恨。”

    這話說太刺耳了，我為自己鳴不平，明明是裴紅瑜教唆厲柔柔不斷挑刺，反過來還要倒打一耙，這種女人還是人嗎？

    柔柔弱弱的樣子，眼淚欲滴，任憑誰看到了都會可憐她的吧？

    我慶幸，長輩們都站在我這邊。

    好歹，我也是厲予謙的妻子，難道連趕人的權力都沒有？我指著裴紅瑜，冷冷的驅逐她：“你走吧，我們厲家不歡迎你，如果你暫時沒錢，我可以借錢給你租房子。”

    厲柔柔估計意識到事情大條了，她走到我身邊，想了很久之後終於抬起頭看向我的眼睛，“嫂子，我們要實事求是，確實是你讓小軒把裴紅瑜辛辛苦苦做的菜撞掉了。”

    我拿出錢包，扔了幾張錢出去，“行，這口氣我認了，這些錢，應該足夠賠償了吧？”

    厲老爺子讓我們都坐下，我從頭到尾都在注意觀察厲柔柔和裴紅瑜，她們臉上呈現了欣喜的表情。

    厲老爺子命令吃飯，有什麽事等到吃飯結束之後再說。

    這頓飯吃的格外緩慢，因為我心裏也有些不確定。

    我跟厲予謙在外麵吃過，隻是象征性的坐著，偶爾吃幾根青菜，她們小人得意的臉讓我厭惡不已。

    半個小時之後，幾乎全部放下了筷子。

    厲老爺子對裴紅瑜宣布：“雖然你是柔柔的好朋友，但是你也看到，你在我們家已經造成了不好的影響，今晚我會讓人幫你把東西搬走。”

    裴紅瑜難以置信，她搖頭，拚命解釋：“爺爺，今天是厲夫人的錯，為什麽要怪在我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