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的時候，劉子萌正穿著睡衣坐在陽台上，陽光很好，看上去，她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萌萌！”我將包丟在沙發上便跑了過去，“對不起！昨天晚上我應該回來陪你的！”

    虧欠此刻在我心裏膨脹，原來我也有這麽無奈的時候。

    她看了看我，臉上並沒有半分責備，而是淺淺地笑了笑。

    我可以理解的！”

    陽光灑在她的臉上，那淺淺的笑容竟讓我有些陌生。

    與虧欠相比，我更想知道的，是她被悅色抓走之後的事。

    他們想讓我去陪一個人客人。”她將臉揚起來，迎著太陽，“可是我不想，所以就被關在小黑屋了！”

    那麽，他們有沒有對你……”我不知道該怎麽問下去，總之，我知道，小黑屋沒有那麽簡單。

    她卻搖了搖頭。

    沒有？

    小黑屋不就是把人關在黑暗的房子裏嗎？開始我也害怕，可是後來就等到了你！”她一點也不像在撒謊。

    到底是我多想了。

    隻要她平安無事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我去廚房準備幫她煮了點麵條，因為冰箱裏也沒有什麽東西。可是等我打開冰箱門的時候，卻發現裏麵塞滿了吃的。

    你早上下去買東西了嗎？”我好奇地問。

    沒有啊！是高揚讓人送來的！”她一邊起身梳頭發一邊回答我。

    高揚？他怎麽會派人給她送東西？

    我知道，這次你能這麽順利地找到我，多虧了他！”她說著已經到了廚房，“雖然我很討厭這個人，但是，一碼事歸一碼事！”

    她說的也是，若是沒有高揚，我也找不到她。

    因為有了這些食物，所以我們的午飯變得很豐盛。隻是劉子萌卻極少跟我說話，我問一句，她隻是簡單地回答一句，而且越來越敷衍。

    我放下碗筷，準備問問她，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這時我的手機響了。

    我看了看手機，即使沒有保存號碼，我也依然知道是誰打來的。

    接吧！”劉子萌看了看我。

    我遲疑地看著她，本來不打算接，但氣氛本就有些尷尬，不如緩和一下。

    我已經到你樓下了，你什麽時候下來？”

    李沫白果然還是來了。

    你走吧！我不會下去的！”說完我便掛了電話，此刻我無比地厭煩起他來。

    我有些不安地將手機放在旁邊，而一旁的劉子萌依然麵無表情地吃著飯。

    萌萌……”我想跟她解釋一下是誰打來的。若是換成以前的劉子萌，她一定會過來八卦。可是為什麽，今天我一踏進房門，就感覺她有些不對。

    李沫白打來的是不是？”她放下碗筷說。

    我點點頭。

    沒有關係啊，我知道你們之間的事！”她笑了笑，隻是好勉強。

    我往她旁邊挪了挪，將她的手握在手心裏，她的手很涼很涼。

    萌萌，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你好像突然變了一個人？”我焦急地問她。

    她還是裝出一副什麽都沒有發生的笑容，可是笑容僵僵的，一點都不像。

    我當然還是你最好最可愛的萌萌了！”

    不，你不是了！”我打斷了她的話。

    她沒有說話，我們之間突然間安靜下來，我看著她，她卻低下了頭不再看我。

    你快下去吧！他在等你！”她低著頭，卻用言語催促著我。

    我不知道說什麽，心裏像是被什麽刺痛了。

    好，那我走了！”我佯裝著鬆開她的手準備離開。

    走到門口，我彎下腰去換鞋，我在等，等她告訴我，我知道，我的萌萌會跟我說實話，她沒有事情瞞得住我。

    溪溪！”她果然還是叫住了我。

    我回過頭看著她。

    我聽說了你很多事！”她欲言又止地看著我，“很多你以前的事，那個時候我還不認識你！”

    我就知道，悅色的人不會什麽都不跟她說。

    我把鞋子放下去，重新站起來。

    萌萌，你要相信我，那個時候我隻是在悅色做兼職！”

    我知道！我相信你！”她說著臉上的笑容都不見了，“他們跟我說，那天晚上，除了抓了我，還抓了你。我親眼見到他們抓走了你！”

    我愣了愣。

    她是什麽意思？她親眼見到我被抓進了悅色？那麽，她有沒有見到其他的？見到我去包廂見張子陵？

    那間小黑屋，本來是用來關你的！”

    即使我跟她隔著一段距離，卻可以清晰地看見她眼眸中閃爍的淚滴。

    那間小黑屋是留給我的，我知道。

    是你替我受了這份罪！”我走到她麵前，將她的手重新握在手心，“萌萌，我知道，是你替我受了這份罪！”

    她卻將手抽走了，手心突然間的空白讓我的腦子裏跟著空了一下。

    不！不是替你受了這份罪，而是你根本就沒有反抗！你答應了他們！”

    我再一次愣住了。她要說的是這個！是我讓她失望了是嗎？

    溪溪，我一直以為，至少你是反抗的，你那麽抗拒悅色，你不是恨悅色的嗎？恨那個叫於莉莉的女人！可是為什麽，你絲毫都沒有反抗？然後穿著他們的衣服，興高采烈地去接客？”她的眼淚流了出來，原來，是我讓她失望了。

    結果竟然是這樣的，我傻傻地看著她，竟然找不到一個理由解釋。

    我沒有反抗，我選擇了順從。

    這就是最後的結果，正如她所見。

    我終於知道，為什麽李沫白會看上你，你不過是個離婚的女人，他那樣的男人，身邊什麽女人沒有呢？”她抽噎著，語速也變得慢了下來。

    萌萌，我不是你想的那種人！”我努力地想要解釋，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告訴她我有落照在吳麗芳手裏？她會信嗎？她會信連做兼職也要拍落照嗎？

    況且李沫白為什麽要纏著我，我也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我一定會改掉所有吸引他的地方。

    手機再次響起的時候，我沒有接，仍由它在包裏響著。

    你的很多東西都已經搬走了。你是不是今天走了就不會回來了？”她說著將臉瞥向一邊沒有看我，“早上醒來，看不到你，我突然間意識到，也許你就不會回來了！”

    不會的！萌萌！不會的！”我緊緊地抓住她的手，“我和他之間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快走吧！他已經在催你了！”

    我突然間有一種感覺，我是不是要失去劉子萌了？

    我不會下去的！萌萌，我一定要跟你說清楚！”我堅決地說。

    你快走吧！”她猛地用力推開我，我防不勝防，竟就被她推開了，“你走啊！”

    萌萌！”我的心被狠狠地紮了一刀，為什麽，她突然就變成了這樣！

    你走啊！你不已經是他的情*婦了嗎！你還來關心我的死活幹什麽！”

    她竟然會這麽說我！說我是情*婦！

    萌萌，你怎麽會這麽說我？”委屈的眼淚瞬間就將我淹沒了，我一直信任和愛護的劉子萌竟然說了這樣的話！

    我也不希望你是，可是你明明就這麽做了！你明明就這麽做了！”她哭著，咆哮著，一點都不像我認識的劉子萌，一點都不像！

    你走！你快走！從我這裏滾出去！”她發怒著將我往外推。

    我不想走，我不想！但是她卻用盡了力氣把我推到了門口，我差一點撞在鞋櫃上。

    心好痛，我跌跌撞撞地爬起來，看著此刻絕情的劉子萌，就好像我們之間已經隔了很遠很遠的距離。

    她叫劉子萌，可是她已經不認識我。

    她拿起我的包朝我砸了過來，正好砸在我臉上。

    然後我知道，原來我竟然是這樣的人。

    好，我走！”我撿起包，轉身，開門，走了出去。

    一直以來，我都在想，我不能長久地住在劉子萌這裏。劉子萌卻一直對我說，有她一口飯吃，就不會餓著我。

    那天我和張子陵辦了離婚手續，是劉子萌去把我接了回來。

    她說至少我還有她。

    可是我一直都不想這麽賴著她，總想著，找到工作，有了一點積蓄，我就搬走。

    可是最後的最後，我竟然被她趕了出來。

    理由是，我做了李沫白的情*婦。

    即便是他未娶，我未嫁，傻子也可以看出來，他是不可能娶我的。

    這就是命運給我安排的路。

    樓下，馬路旁，李沫白的車還停在那裏。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等我。

    上車！”他見到我隻是冷冰冰地說。

    我看了看他，就好像，他真的是我的金主，而我，就是那卑微不堪的女人。

    我鑽進車裏，空調的溫度讓身上暖和了幾分。

    給我點錢！”我說。

    為什麽？”

    你欠我的！”眼淚順著臉頰滾下來。

    我誰也不該恨，怪隻怪自己當初為了張子陵，放棄了所有。

    我知道了！”他冷冷地回答了一句。

    車子緩緩地發動，我將臉看向車窗外。

    劉子萌竟然從樓上跑了下來，她遠遠地看著我，正如我在看著她。

    她恨恨地看著我，久久不願離去。

    我想，我和她之間，是不是很難再說的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