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我拉上窗簾，走過去給她開門。

    他來了！”她臉上的表情格外的激動，“他真的來了！”

    誰？誰來了？”我的心裏已經有了答案，可是不敢承認。

    你說誰啊，李沫白啊！”

    他來了。

    追到這裏來了。

    是為了我嗎？

    他來了又怎樣？這麽多天他都完全忽視了我，現在找到這裏來，想證明什麽？

    我慢慢地走到床邊，坐了下來。

    或者他隻是來這裏罷了，並沒有想怎麽樣。

    你怎麽一點也不高興啊！他肯定是來找你的啊！”她追到床邊，“林溪，你可不能放棄這個機會！他是一個人來的！不過現在被我哥擋在樓下了！”

    我沒有看她，隻當自己沒有聽見。找我？他是不是開始關心這個孩子了？如果沒有孩子，他還會來嗎？

    你難道不下去嗎？他都願意主動來找你了，難道你還跟他回去嗎？”她從我的一邊轉到另一邊，“反正我真的很希望你們能和好！而且你現在有了他的孩子，說不定他馬上就會跟你結婚呢！”

    結婚？

    這個詞語我從來都不敢想。好像我和他之間是永遠也不會發生這種事的。

    他不會和我結婚的！”我堅定地對她說，可是我多麽希望，真的可以那樣。

    你怎麽知道呢！反正我從來沒有見他為安然這麽緊張過！所以他心裏肯定是有你的！”

    他不可能為我緊張的！”

    是嗎？他在樓下就要和我哥打起來了！”她也在我身邊坐下來，“我本來是想喊你去勸勸的，可是你不願去，那就算了吧！”

    他們要打起來了？這可怎麽行！

    我要下去！不能因我而動手！

    我立刻站起來，一路小跑著就衝到了樓下。

    然而，映在我眼前的，不是兩個劍拔弩張的男人，而是兩個相向而坐的男人。他們幾乎是同時望向了站在樓梯上的我。

    我吃驚地看著他們，霍展顏騙了我！他們根本就沒有動手！

    林溪，你這麽穿的這麽少？”霍展青起身看著我。

    你的謊言，不攻自破了！”那個人端坐在沙發上，那交叉在一起的雙腿，得意地宣告著他的勝利。

    怎麽回事？

    就算她在我這裏，又如何？”霍展青的語氣透露出一種不甘示弱，“我是不會讓你把林溪帶走的！”

    我扶著樓梯光滑的扶手，看著他們，似乎明白發生了什麽事。他是來找我的，霍展青騙他說我不在。可是此刻我就這麽直愣愣地站在他們麵前。

    這個好像由不得你做主！”李沫白的眼神這才落在我身上，“我的女人和孩子，跟我走，天經地義！”

    威嚴和霸道，一如往昔。

    我的臉上一陣陣發燙，低著頭不敢去看他。

    如果林溪願意跟你走，我沒有話說！”霍展青緩緩地走到我身邊，“林溪，你的選擇呢？”

    我抬起頭看著他，是我對不起他，即使他給了我這麽多保護，我卻始終愛不了他。

    我的心裏想了那個人那麽多次，像是中了毒一般地對他割舍不斷。我知道，也許他對我的那麽一丁點的愛早就消磨殆盡，隻是我能怎麽辦？我還有孩子，我要為孩子考慮！

    我還有孩子啊！

    無論如何我也要去努力，去爭一次！

    林溪？”霍展青的聲音頓住了，他在等我的答案。

    我的答案？

    我抬起頭看往那個坐在沙發上的男人，他看著我，那種眼神，我熟悉。

    我慢慢地走下最後幾個台階，朝他身邊走去。

    我隻想要一個答案，也許，我永遠也不會再回到他身邊去；也許，我還會和他在一起。

    我想單獨問他一個問題！”我站到他身邊時，開口說，我隻當霍展青會成全我。

    他沒有拒絕，直接上了樓去。

    等一切都安靜下來，我眼前的這個男人，也緩緩地起身。他在我的眼前，還是那麽高大挺拔。我想起來第一次見到他時，那是在我婚禮之後的第一個早晨。他是一個陌生人，從我的身邊醒來。

    那時候我恨他，恨他毀了我的生活。

    後來我知道真相，卻也同情他，因為我把他卷進來我糟糕的生活裏。

    再後來，我們的生活交織在一起，我以為，我們之間產生了愛情。於是我瘋狂地愛他，瘋狂的完全忘記去問他，是否他也是愛我的？

    不，我問了，我問了那麽多次，可是他從來不會告訴我答案。

    你愛我嗎？”我不知道原來我痛苦了那麽久，問出口的卻還是這麽沒有任何含量的問題。

    可是我就是想知道，我就是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盡管我知道這是個最容易答案造假的問題。

    這些天我一直讓人在找你！”他的語氣不似剛剛那麽高傲冷漠，好像又回到了曾經我們在一起時的那般溫柔可親。

    到底哪一個他才是真的？我該信哪個？

    你騙人！”我的眼淚立刻就流了出來。

    他怎麽會在找我！我又沒有藏起來，他怎麽會找不到！他根本就沒有找過我！

    有一天你會懂我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你！”他的唇啟動時，顫抖了一下。隻是那麽一下，我的心也跟著抖了一下。

    我永遠都不會懂！”我冷冷地回答他，“我不過是你養在身邊的一個情婦，有我沒我，有什麽區別？”

    他的眉緊緊地鎖住，隻是他沒有解釋，目光直直地注視在我臉上。

    你是不是擔心了，我懷孕了，是你的！你是不是急不可耐地想要讓我打掉這個孩子？”我仰起臉問他，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掉。我不想這麽說的！可是我看著他，我的倔強不允許我服軟，不允許我小鳥依人般地撲進他的懷裏告訴他我想他！

    林溪！”他卻突然間一把將我抱住，“什麽都不要說了！是我的錯！”

    我掙紮著想要從他懷中掙脫，可是怎麽都使不上力氣！

    小溪，乖，聽話！都是我的錯，以後都不會這樣了！都不會這樣了！”他將我緊緊地摟在懷裏，“我們有了孩子了，以後好好地生活，好嗎？”

    我掙紮不開，身體在他的摟抱下慢慢地軟了下來。他的柔情這一次是屬於我的，是屬於我的！

    我伏在他的肩頭，心裏的委屈都隨之爆發出來。

    到底我是無可救藥的！不是說好了不原諒他的嗎？為什麽他的態度隻要一溫和，我就立刻柔軟下來？我的倔強就一點作用都不起了呢！

    跟我回家，我帶你們回家！”他的手在我的後背上輕拍著。

    我沒有應答，隻是撲在他的懷裏，不願鬆開。

    到底我是妥協了，他這麽一哄，我立刻就放棄了掙紮。

    我看著他的麵龐，他的眼睛紅紅的。他在為我難受？

    那眼裏布滿著紅血色，他是不是很久都沒有好好休息了？是在為什麽擔憂嗎？

    裏麵有我嗎？

    我從他的懷中離開，便看見了霍展青何時已經站在了樓梯上，他的臉上充滿了失落。

    我要走了。

    我看著他，沒有說話，可是自己的手已經緊緊地抓住李沫白的手不放。他是我的依靠，是唯一可以讓我的心平靜的人。

    他還是我孩子的父親。

    我會好好照顧她！”李沫白對他的語氣也不似剛剛那麽桀驁和剛烈。

    但願如此！如果有下次，我一定不會這麽輕易地就讓你帶走她！”

    不會有下次！”他堅定地對他說，手也用力將我的手握在手掌中。

    我看著他的側顏，那微微顫動的經絡清晰地映在我眼前。原來決定原諒他之後，我的心裏會這麽舒暢。

    他帶著我離開時，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我身上，突然間找到了一種家的感覺。

    走出大門時，聽見一聲汽車發動聲，那聲音很近，不在院內，好像就在院子外麵。

    是剛剛那輛停在外麵的車？那輛車一定不是別人路過的！不然怎麽會這麽巧，李沫白剛剛進來，他就停在外麵；我們剛剛出來，他們就走了？

    而且，非要停在外麵那麽隱秘的地方？

    他讓我坐在副駕駛上，自己緊跟著上車。我想問他，可是卻迎上他緊皺的眉。他是不是也覺察到了。

    小溪，對不起！”他伸手便握住了我的手，“這幾天，我隻想讓你避開。”

    避開？他到底還是覺得我見不得人是嗎？還是，他覺得我沒有資格見到他媽？

    我知道。我清楚我們之間的關係！”鼻子一酸，可是我要忍住自己的情緒，我已經跟他出來了。

    我寧願你恨我，我也不想傷害你！”他的手隨即輕輕地撫上我的腹部，“我不會讓你們受到傷害！”

    可是，我已經受到傷害了！

    昏暗的車燈下，我看見的是他模糊的臉，他何曾想過保護我？

    他的身體坐直，踩動油門，車子便駛了出去。

    我在想，他跟我說這些話到底是什麽意思？為他的行為掩飾嗎？他說的這些，如何能解釋的清他和安然的關係，他和我的關係？

    我們之間到底算什麽？即便是現在，我還是不懂。

    昏昏沉沉間，車子停了下來。

    我睜開眼，是那個熟悉的地方。

    他俯身幫我解開安全帶，我便自己推開車門下車。

    屋子裏刺眼的燈光刺過來，我的眼睛有點難受。

    可是緊接著出現在我視線內的人更加的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