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突然指向劉琦的瞬間，我立刻撲了過去。他沒有反應過來，可是手槍卻在他手上緊握，並沒有鬆開。

    劉琦，你快跑！”我緊緊地抓住他的手腕，雖然力氣不敵他，可是我死死拉抓住他的手腕，他一時間也沒有辦法把我甩開。

    小賤人！”關斌一邊罵著一邊要將手掙脫開。

    你快跑啊！”我顧不上去看他，隻是緊緊地抓住他的手，然後大聲地喊著。

    林溪姐姐！”她的聲音裏是遲疑。

    這個時候怎麽可以遲疑！這個時候她要趕緊跑啊！必須要跑啊！

    我害了她，從來沒有給過她一天好日子，這個時候，我唯一想為她做的，就是讓她走。

    隻要她平安，就夠了！

    滾開！”關斌用力去甩我的手。

    我雙手緊緊地抱住他握搶的手，這個時候我隻知道，我要讓劉琦活著！我對不起她，對不起蘇芮！我要讓她活著！

    他掙脫不開，便一隻手抓住了我的頭發，拚命地扯住我的頭發，我吃疼地咬緊牙關，卻怎麽也不能鬆手！是的，我不能鬆手！我要保護劉琦！

    賤人！”他一腳踹到我的腿上，我感覺自己腿上的骨頭都要斷了！可是我的意誌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麽堅定過，我要讓劉琦活著！

    劉琦，你快走啊！”我再次用盡立刻喊道。

    而我的視線已經模糊，完全看不到劉琦的樣子。

    他手裏有槍，我們兩個人根本都逃不掉！可是我要讓她跑！我要為她爭取時間逃跑！

    門外的敲門聲越來與越急促，我似乎聽見門外劉子萌在喊我，可是我沒有經曆去回應她。

    快走！”我再次喊了一聲，而伴隨著這聲呼喊，關斌又是一腳揣在我的腿上，我的膝蓋骨響了一聲，然後我吃疼地跪了下去，也在這個時候，他猛一用力將我摔到在地上。

    我撲在地上，意識也跟著骨頭破碎，那種劇烈疼痛讓我出現了一陣暈眩。

    接著我看見那個男人舉起手中的搶指向了我。

    他幾乎沒有猶豫地按動了扳手。

    我閉上眼睛，腦海裏浮現的是我孩子的臉。

    那是一張燦爛的笑臉。他三歲，叫林瑞陽。陽光照射在他的臉上，那麽和煦溫暖。

    我閉上了眼睛，其實，我突然間不再留戀什麽，因為所有我留戀的，都是無能為力的。我對不起他們，也對不起自己。

    那麽，就這麽死了也好，因為我已經漸漸地不配活著。

    槍聲將我的思緒終結了，我的耳畔是一聲清脆的響聲。

    接著，我以為我死了，可是我的耳畔卻傳來另一個人的倒地聲。

    伴隨著這聲倒地聲而來的，是門被撞開的聲音。

    我睜開眼睛，映入我眼簾的是劉琦倒在地上的身影。

    她的胸口正在汩汩地冒著血！

    關斌！”

    我已經不記得是在誰我眼前喊著關斌的名字，我隻知道，劉琦躺在我的眼前。她的身上都是血！

    劉琦！”我的反應已經跟不上自己的思維，我的雙手顫抖著不知道該去做什麽。

    劉琦！”劉子萌卻什麽時候跑了過來，蹲坐下來，“你怎麽樣了！”

    劉琦，你怎麽會這樣！你怎麽擋到我前麵來了！我不是讓你走了嗎！”我看著她，自己的腦子裏非常的亂，我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樣的場景。

    她躺在我跟前，嘴唇哆嗦著，胸口還在不停地冒著血。

    林溪姐姐，我對不起你，你說我們都是好姐妹，可是我欺騙了你！”她的聲音微弱而又顫抖。

    我突然間意識到，她是不是會死？

    馬上送去醫院！”

    那個男人熟悉的身影此刻出現在我麵前，他蹲下身將劉琦抱了起來。

    你不要碰她！”我哭喊著，自己的雙手和雙腳卻怎麽都動不了了，隻看著他將劉琦抱走！

    李沫白，你不要碰她！

    我還想繼續喊著，聲音卻卡在嗓子裏怎麽也出不來了。

    林溪，她不會有事的！”劉子萌伸手來扶我，我卻怎麽也站不起來了。

    我的膝蓋骨就像是碎了一般，根本就無法動彈了。

    然而我不覺得疼，我隻知道，劉琦，現在生死未卜！我讓她跑了！為什麽按個傻丫頭不走！為什麽她不走！

    我突然間意識到，她是不是會死？

    林溪，她不會有事的！”

    可是地上分明是一大灘的血啊！那都是劉琦的血！都是她的血！

    我的血液仿佛立刻都湧上了大腦，然後眼前一黑，我就什麽都看見了。

    漸漸地，我好像做了一個夢。我夢見我死了，然後我看到了林瑞陽，他在陽光下玩耍，卻怎麽也看不到我。我交換他，他聽不到，他也看不到我。

    我努力地想要抓住他，可是怎麽也抓不住。

    然後蘇芮出現在我麵前，她笑著看著我，我也笑著看著她。然後我伸出雙臂去擁抱她。

    她伸出了雙臂，快要觸碰到我的時候，劉琦卻從我的一旁和她緊緊相擁。

    她們相擁而笑，接著從我眼前走開。

    我看著她們，呼喚著她們，可是沒有人看到我！

    劉琦和蘇芮走了！她們走了！

    劉琦也走了！

    不！她不能走！她不能走！

    我立刻驚坐起來！

    劉琦！”我喊了一聲。

    劉子萌坐在我旁邊按住了我。

    我要去看她！”說著我便掀開了身上的被子準備下床，可是卻發現自己的腿不能動彈。

    醫生說你的腿骨折了，現在不能動！”她按住我的腿不讓我動。

    劉琦呢？她怎麽樣了？”我現在隻關心她的安危。她受了槍傷，流了那麽多血！

    她會沒事的！醫生正在全力搶救她！”她安撫著我說。

    全力搶救？是不是會有生命危險？不然怎麽會搶救呢？

    我的心立刻就揪到了嗓子眼！當時那一槍應該是挨在我身上的，可是卻被她擋住了！我讓她快跑了，為什麽她就是不跑！

    小溪，對不起，是我沒有及時趕到！不然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她說再多話我都聽不進去，我隻知道，此刻的劉琦有生命危險！她可能會死的！

    當初蘇芮因我而死，現在如果劉琦也死了，我該怎麽辦！我不能她死！“不行，我要去看她！”我不顧反對執意要下床！

    我一定要去！

    小溪！她正在搶救室裏！你去了沒用的！”劉子萌拉住我。

    那一槍本來是該打在我身上的！”我怎麽可以不管她！我不能！

    我恨自己的腿受了傷，可是不管如何我都要去！

    小溪。”李沫白站在了我的床前。

    劉子萌鬆開了手，我也跟著靜了下來，抬起頭看著他，眼淚就順著臉頰不住地往下掉。

    劉子萌悄悄地走了出去。

    她為你而受傷，你該讓她安靜地去做這場手術！”他說著背著手走到我跟前，“你更該好好地照顧自己，讓腿上的傷好起來。”

    她因為我而受傷，是我對不住她！”我的眼淚完全控製不住，我沒有辦法忘記她的身影模糊地從我眼前倒下時的場景。

    那個時候，我的思緒是混亂的，我以為，那聲槍響之後，死的會是我，所以我緊緊地閉上眼睛，可是我的眼前，卻隱隱約約地浮現出另一個緩緩倒地的模糊身影。

    我不敢去想，那個身影，會是劉琦。

    她告訴我，她要離開臨川，一定會離開臨川。

    然而，我們現在卻在醫院，我還活著，她卻在手術室。

    很多事，我們都沒有能力去選擇。”他站在我的跟前，輕輕地將我臉頰上混著淚水的發絲捋開。

    那種感覺，就好像觸碰到了敏感的傷口。

    我覺得自己這段時間，最對不起的，就是劉琦。她從勵尚跟我來麗人，麵對的是麗人那群勾心鬥角的女人。可是卻在懷疑她！

    蘇芮的死，我非但沒有因此去心疼和保護她，卻在懷疑她，疏遠她！殊不知，她經受了多少威脅和屈辱！

    熬不熬得過來，要看她的造化了！”他說著輕輕地撫著我的頭發。

    熬不熬得過來？

    如果熬不過來怎麽辦！

    是我害了她！如果我沒有去跟蹤她，她是不是不會遭此一劫？

    他的手指輕輕地在我的頭發間穿插。

    我抬起頭看著他，他的目光溫柔地看著我。

    為什麽你沒有早一點出現？為什麽！如果你早一點出現，她也不會這樣！”我心中突然升起怒火，是的，我讓梁思揚通知他了，為什麽他卻那麽遲才來！

    不，他是有未婚妻的人，他是有家室的人！怎麽可能有求必應？何況，那個人是我呢？那個要求他的人是我呢！

    如果你來的早一點，我們就不會被他所傷，劉琦也不會中槍！為什麽你來的這麽遲！為什麽！”我不停地捶打著他的的身體，所有的憤怒都在這一刻發到了他身上。

    他不說話，任由我的拳頭擊打在他身上。

    這個時候，病房的門推開，劉子萌站在門口，看著我，表情凝重而又哀傷，她看了我一眼，然後帶上了門出去。

    我突然間好像知道了什麽。

    小溪，你要堅強！”李沫白將我摟住，我的臉貼在他的身上。

    我咬緊了牙關，可是眼淚啊，根本就不停使喚地在臉上衝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