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冬眼神一愣，頗為為難。

    他強迫我簽字離婚。我可以告他的吧？”

    這……那個……小北，你確定嗎？”

    當然！”

    那小北，你有證據嗎？”林冬專業地問我。

    就是蕭何他抓著我的手簽的字。我就是證據！”

    林冬停頓了一下，然後很沉重地說道：“對不起，小北，這個不能成為證據。除非，有監控或者第三人證明。”

    小北，收下錢，就讓這件事過去吧。這是最好的選擇。”

    林冬再次將房產證和銀行卡推給我。

    你拿走。我不會要他一分錢！”

    我知道你不在乎。但為了孩子的未來。請你一定要收下。”

    孩子？嗬嗬，蕭何他心裏還有這個女兒嗎？錢錢錢，你們就曉得錢。它真不是個東西！”

    但它卻搶走了蕭何，害的我家庭破裂！

    錢，我討厭你，又那麽渴望能夠擁有你，然後換回蕭何……

    小北，對不起！”

    林冬將東西放下。

    得知我離婚，姐姐是最開心的。她說以後我們兩姐妹一起過。可是她已經有了韓老板。

    我將銀行卡和鑰匙寄回給蕭何。但是，他又給我寄了回來。

    送同城快遞的小哥已經對我無語，說讓我自己去送。

    自己去，就自己去！

    我到蕭何的公司樓下。前台小姐立刻過來幫我拿東西。

    沒關係，我拿得動。我要找蕭總。”

    蕭總他……”前台小姐吞吞吐吐的。“他在你的後麵。”

    我往後一看，蕭何跟陳辰倆談笑風生地走進來。蕭何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刺眼的很！

    前台小姐跑了。我走上去。

    我來將東西還給你。你賣身的錢，我要不起！”

    在我看來，蕭何就是賣身，與妓~女沒有區別。那些打著家族聯姻的旗號的夫~妻不都是在賣~身嗎？

    陳辰可憐地望著我，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對我展開同情慰問。

    小北，你誤會了。其實，蕭何他是為了你……”

    夠了！陳辰，請你不要說話。”蕭何他接過我手中的箱子。我的手空了，心也空了。“陸小姐，你的話說完了嗎？”

    陸小姐！他叫我陸小姐？我們倆已經生分成這樣了嗎？

    蕭何，我看不起你！”

    我知道。”

    我恨你！”

    我知道。”

    我以後再也不要見到你！”

    我知道。”

    我以後也不會讓孩子叫你爸爸的！”

    我知道。”

    我……我會賺很多的錢，然後把它們砸在你身上，讓你後悔！”

    淚水順著我的臉頰流下去。可我挺著胸膛看著他。

    蕭何曾經說我是彈簧。別人越打壓我，我就會跳的越高。

    好。”

    他難道就不能多說幾個字嗎？他這樣的態度，讓我怎麽說下去，怎麽說下去……

    我……我”

    他看著我，表情冷然，再沒有往日的溫存寵溺。

    到底是走到盡頭了。

    蕭何，你不要這樣。小北她”陳辰後麵的話還沒有說，就被蕭何的眼神逼了回去。“好吧，我不管你們了。我先上去。”

    陳辰一走。

    剩下我們兩個人。

    你出國吧。”

    蕭何跟我說。

    你已經不是我的老公。你沒權讓我做任何事。怎麽，你不想看到我嗎？”

    是的。”

    那我偏要留在錦城。我偏要讓你難受！”

    我說的是賭氣的話。

    隨便你吧。”他無所謂的語氣說道。

    我跟他倆之間的對話，好像就我一個人在努力，而他沒有興趣參與。所以，到底是走到盡頭了，再沒有以前的那種勢均力敵的感覺。

    我的拳頭緊握，指甲嵌近肉裏。疼痛讓我沒有倒下去。我的脊背挺直著。

    我叫車送你回去。”

    最後，他還想對我保持紳士風度。嗬嗬，不必了！

    蕭何，再見！不，是再也不見！

    我刪掉了蕭何的一切聯係方式。我清空了所有微博，關閉賬號。我再也不關注完美科技的一切消息。我也不看電視新聞，甚至不看手機。

    我將自己徹底封閉起來。

    蕭何將家裏的鑰匙給了姐姐。姐姐天天來看我，給我送吃的。

    小北，你不能這樣子。你得為肚子裏的孩子著想啊。”

    這一刻，我有一種“不想要孩子”的想法。當初，我就不想要的，是蕭何他要我生。還說：我負責生，他負責養。那現在呢？

    他都不在身邊，我不想要這個孩子……

    我覺得自己好壞。我覺得自己渾身充滿了陰鬱的氣質，很快就會墮落成電視劇裏麵那種整日喝酒打麻將，不管兒女的壞女人。

    每個壞女人的背後，都有一個傷她心的男人。這話不假。

    石磊來見我。他給我看了孤兒院的圖片。

    綿城的孤兒院舊址稍微收拾一下，還是挺溫馨的。石磊說那些戰亂國來的孤兒已經在路上，明天就回到錦城。然後會有專人送他們去綿城。

    小北，你願不願意到孤兒院幫我？”

    石磊見我沒有回答，繼續說道：“也許換個環境，會更容易忘記不開心的事。”

    真的嗎？”

    時間是最好的良藥。”

    看著在陽光下熠熠生光的孤兒院，我答應了石磊的提議。

    假如生活欺騙了你，……憂鬱的日子裏需要鎮靜……，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將過去……

    石磊先出發，去安排一切。我則由婷婷送我過去。當我告訴他們這個消息時，他們全都表示讚同，都想讓我早點離開這個傷心地。

    婷婷說她會保留我在餐廳的股份，她會好好經營，爭取到綿城開分店。

    在走之前，我去墓園看了爸媽還有我的第一個孩子。

    我不想懷著孕來見孩子。我覺得他會不高興。

    墓碑前麵還放著鮮花。我猜想是蕭何放的。所以我將它們扔了。然後將我買的鮮花放在上麵。

    寶寶，我要走了。很長一段時間不能來看你了。你爸爸他……他。嗯，沒什麽。你看見了嗎？你有妹妹了。不過你放心，你永遠是媽媽心目中最特別的寶貝。……”

    此時，天空下起了雨。秋雨瑟瑟，最是悲人。

    就連上天都在替我難過。為何，我卻感動不了蕭何呢？

    好了，我不要想他了。以後，我的餘生與那個男人沒有關係！

    我要忘記他，徹底地忘記他！

    過我自己的生活。

    我將行李收拾好，然後將房子的鑰匙寄給了蕭何。隨去的還有一封信：房子還給你。以後，我們再無關係。

    走的這天，秋雨還在下。他們都來送我，仿佛我永遠不會回來了似得。

    但我沒想到陳辰也來了。她站在遠處，不敢過來。

    白冰要趕她走。我說我過去跟她說幾句話。

    小北，你真的要走嗎？其實”陳辰欲言又止。“請你不要怪蕭何。他是有苦衷的。”

    不管他有什麽苦衷，但他終究放棄了我。

    我想起曾經看過一部劇：男配與女主都快結婚了，可是男配的公司遇到麻煩。男配就找其他借口提出分手，不想連累女主。後來，女主並沒有原諒他。

    也許，所有的男生都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我們。

    陳辰，你找我說這個，是想做什麽呢？”

    我……”陳辰說不出話來。“我也不知道。”

    我祝你們幸福！蕭何他……他的腦袋曾經受過傷，還有胃病，是個工作狂。請你照顧好他。”

    這好像是某種交接儀式，不神聖，很悲傷。

    我為什麽要跟她說這些呢？

    顯得我偉大？也許吧。

    秋雨靡靡，我終於離開了錦城。婷婷開著車，放著音樂。我們倆都默契地沒有說話。

    孤兒院在山上。婷婷不敢開山路。所以我們下車走上去。婷婷替我拖著行李，我的手中提著一點小東西。

    小北，你瞧！”

    婷婷指著山壁上，開著一些野花。

    此時，我的人生就像是這山壁一樣荒涼冰冷堅硬，希望某一天也能開出堅韌的小野花！

    孤兒院的名字叫做“陽光孤兒院”，很直白也很有意義的名字。此時，裏麵隻有石磊和另外一名國外來的誌願者兩個工作人員，加上我就是三個。

    小北，這是麗薩。我們一起工作了三年。她會說中文。”

    麗薩是個美國人，大學畢業後，就一直在各地當誌願者，用自己的力量讓世界更美好。

    在這裏生活的孩子暫時隻有6個，都是從戰亂國來的。石磊說，以後還會有更多。

    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教會他們語言，讓他們適應這兒的生活，變得陽光起來。

    當然，我並沒有很多的工作，閑玩的時間多一點。這裏是山上，空氣清新，風景也很美。我時常在山裏轉悠。

    孤兒裏麵有一個叫做格蕾的小姑娘。她隻有三歲，長著大大的眼睛，特別地美。她總喜歡跟在我後麵，說我身上有她媽媽的味道。我想可能是因為孕婦身上特有的激素分泌。

    我可以摸摸她嗎？”

    她將小手放在我的肚子上，小心翼翼地試探著，覺得很神奇，瞪大了眼睛興奮地看著我。

    她在動，她在動！”

    對呀。她在跟你問好呢。你要跟她說話嗎？”

    看到他們經曆過炮火後，依然純真的笑容。我有什麽理由自怨自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