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章:是福不是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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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的聲音在浮動,是刻意壓低了的那一種。“我不知道,可就覺得不是單純的搶劫案……”
為什麽?因為這位小姐趕過來時,我怕對方人太多會傷到她,本來已經決定不追那隻包了……”
對,他們不罷休……”“不,不!絕對是衝著這位小姐來的,我敢肯定,他們故意把我們引到小巷裏動手……”
每人都帶刀,不是普通的搶劫犯,要不是我先追出去,這小姐肯定已經沒命了……”沙沙沙沙,沙沙沙沙……人聲細碎如同鉛筆落在卡紙上的聲音,沙沙沙。
也不知過了多久,溫暖才聽到公事公辦的男音:“謝謝你,劉律師,有需要我們會再請你到局裏協助調查。”
沒問題。”然後,世界恢複回平靜。想必一定是有人在找她,所以手機才會不停不停地響。送她來醫院的人在晚餐時分就走了,她似乎是知道,又似乎不知道,隻是昏昏沉沉著睜不開眼。
直到感覺已經睡了一世紀,天光乍明時,手機鈴又尖銳地響起,這一回,溫暖的的眼皮才沉甸甸地掀開。“你醒啦?睡好久了呢!”護士連忙跑出去叫醫生。
手機停了一下,又響,怎麽也不肯罷休。恩靜被劃破的那隻手此時被包得像粽子,她用另一隻手去翻大衣——手機就放在大衣口袋裏,所以包被搶走了,手機卻還在。
一接起,就聽到溫奶奶焦急的聲音:“終於接電話了!溫暖,溫暖你在哪?”
整整十幾個小時,從無徹夜不歸紀錄的溫暖竟然一整天都沒有回家。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孫女,她也是擔心了一晚上的。
溫暖自從回了溫家,整天就鬱鬱寡歡,也極少跟她們說話,極少出門。她今天一大早不吃飯就出門,直到第二天都還沒有回來,打她的電話也沒人接,溫奶奶確實是有點害怕她出了什麽事了。
結果這頭聲音明明還是很虛弱的女子卻強撐著說:“昨天約了朋友玩兒,太晚了,就直接在她這邊睡下了。奶奶你不用擔心我。”
聽到溫暖說話的聲音,溫奶奶才稍稍放了放心,語重心長的說:“好好好”一連說了三聲好,“你出去散散心也好,你們好好玩兒,不過不要喝酒,記得孕婦不能吃的東西你要吃……”等等等等,巴拉巴拉叮囑了溫暖一大堆注意事項,才依依不舍的掛下電話。
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出師不利,這才第一次一個人出門,就被人搶劫了。
你醒啦?”一道清涼的薄荷音傳入溫暖耳邊,溫暖聞聲轉過頭。是有個陌生的男人站到溫暖病床邊上,端了一杯白開水遞給了她。
他的臉很白,不是顧天爵的古銅色,而是白裏透紅,泛著光彩的亮白,皮膚很好,甚至都看不見毛孔。大大的眼睛,漆黑透亮,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像是一把濃密的小扇子。小小的鼻頭,挺立的鼻子,很精致。櫻桃般的小嘴巴,唇角微微上揚。很討喜的一張臉。
他留著半長不長的頭發,束在腦後,紮了一個小小的發髻,是現在很流行的那種半丸子頭。
臥槽,真是太特麽好看了。
很帥,很美,很仙,很妖孽。就像是她看古代小說裏,作者形容的男主角的模樣。
風華絕代。
盛世美顏。
陌上人如玉,君子世無雙。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溫暖把她腦海裏所有能用來讚美他的詞匯都用來了。隻是,有點略像女孩子。
溫暖一時間有點看呆了,半天都沒聽反應。
隻是,都沒有他好看。
都沒有他好看。
都不如他。
那男子看著溫暖差點沒留口水的模樣,忍不住把手放到她臉麵前晃了晃,顯然有點不耐煩的樣子:“喂,看夠了沒啊!最煩別人用這種眼光看我了!”
溫暖這才緩過神,“你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啊?”
男的!”男孩兒語氣不善,“水給你,要不要喝!”
謝謝你啊,小兄弟。是你送我來醫院的吧?”溫暖心存感激,還是很溫和由衷的感謝了她。
不料,她這句話說了之後,男孩兒更炸毛了:“誰是小兄弟,你看起來也沒多大好不好!我都二十五歲了。肯定比你大好不好!”
溫暖一驚,下巴差點兒掉落掉落到地上:“你二十五啦!看不出來。真看不出來。”溫暖連連搖著頭,“那你確實是比我大,我二十二了。”
小妹妹,叫聲小哥哥來聽聽”。那男孩兒邪魅一笑。
去去去,一邊去。不叫。”溫暖撇了撇嘴,表示不屑。
哎!叫一聲嘛,好歹我也是求了你好不好,不然你一準是給那些人給弄死了。”男孩兒眼一撇,推了一下溫暖。
啊───”溫暖吃痛,叫了一聲。
哎哎哎……我還沒使勁兒呢,你不能那麽脆弱吧。”男孩兒看看到溫暖疼的呲牙咧嘴,急了起來。
溫暖咬著牙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哎呀,我的大小姐。好了好了,我不跟你鬧了還不行嗎,你可別哭啊,我對哄女孩兒沒什麽經驗的。”男孩定睛看著溫暖,不知所措的說,“要不要我去叫一下護士,過來給你看看。”
不用不用,不用麻煩了。你坐這兒歇會兒吧。”溫暖連忙製止了他,“哪兒有那麽嬌貴。”
嗯,那就好。”男孩兒這才放下了心,聽話的坐到了椅子上。
溫暖隻是有些感慨,她才二十二歲,怎麽好像就再也不能像他那麽開懷的笑了呢。
那種笑容,連顧天爵都不曾擁有,她好像隻在十七歲以下的孩子身上看到過。她十五六歲的那一年,笑容好像也是這樣靈動純真。而現在,再也沒有過了吧。
溫暖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嘴角揚起一抹苦澀的微笑。
怎麽去擁有一道彩虹/怎麽去擁抱一夏天的風/天上的星星笑地上的人/總是不能懂不能覺得足夠/如果我愛上你的笑容/要怎麽收藏要怎麽擁有/如果你快樂不是為我/會不會放手其實才是擁有/當一陣風吹來風箏飛上天空/為了你而祈禱而祝福而感動/終於你身影消失在人海盡頭/才發現笑著哭最痛/那天你和我那個山丘/那樣的唱著那一年的歌/那樣的回憶那麽足夠/足夠我天天都品嚐著寂寞。”
一陣熟悉的旋律響起,五月天的《知足》,溫暖正張望是哪裏傳出的聲響,隻見男孩兒拿起手機放到耳邊:“喂!什麽事兒啊!”
她的視線順著男孩兒出門的身影,她好像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還有那一雙她熟悉的眼睛。
溫暖還以為是自己太想他,所以眼花了。眨了眨眼睛,再看,人就已經不在了。
又一陣止不住的失落,原來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男孩兒一開門,就看到一個奇怪的男人,他看到他的眼神裏充滿了震驚和不可思議。好像被嚇了一跳,連忙躲閃著後退,跑開了。
顧天爵跑到樓梯口,抑製不住的青筋暴起。他第一次覺得有種想打人的衝動,怒氣止不住。
他看著溫暖的嘴巴一張一合,雖然臉色蒼白,可看向那個男孩的眼角依舊有著淡淡的笑意。或許是他們的說話聲音太小,他聽不到裏麵的對話,隻是從門口的那一小塊透明玻璃看到溫暖笑的很開心。
他聽到了哪個男孩兒的手機鈴聲,聲音很大很刺耳:“當一陣風吹來風箏飛上天空/為了你而祈禱而祝福而感動/終於你身影消失在人海盡頭/才發現笑著哭最痛/當一陣風吹來風箏飛上天空/為了你而祈禱而祝福而感動/終於你身影消失在人海盡頭/才發現笑著哭最痛/如果我愛上你的笑容/要怎麽收藏要怎麽擁有/如果你快樂再不是為我/會不會放手其實才是擁有/知足的快樂叫我忍受心痛/知足的快樂叫我忍受心痛。”
他記得這首歌,歌名叫做《知足》,是一個叫五月天的樂團唱的。他曾經還帶著溫暖去看過他們的演唱會。
如果你快樂不是為我,會不會知足才是擁有。”他喃喃著,走下了樓梯。
夕陽把他的背影拉的長長的,看起來無比落寞。
他的身後好像傳來了周星馳《大話西遊》裏的那句話,他好像聽見有人在說他,“那個人好像一條狗啊!”
好像也確實是,那樣的回憶怎麽足夠,足夠他天天都品嚐著寂寞。沒有她的日子,他寂寞的像條狗。
即便現在還有有很多女人上趕著想要跟他在一起,可他好像再也沒有辦法再去正眼看她們一眼了。也在也忍受不了別的女人了,誰都不行,誰都忍受不了。
隻有她。
隻有她才能真正入他眼。
入他心。
隻有她。
唯有她。
有生之年,他隻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