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沒把趙雪當做一個學生，而是一名女性。

    她獨自出來上學，這份自力更生的勇氣，已經來之不易了。

    當趙雪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視線中，我這才反應過來，想要追上去解釋，卻又找不到趙雪，唯有看著懷裏用報紙包裹著的錢發呆。

    猶豫良久，我最終還是選擇了接受，隻要父親做完手術，再把錢還給趙雪就好了。

    雖然有點自欺欺人，可我卻沒其他辦法了，親戚不靠譜，唯一幫助過我的就隻有張依依和幾個大學同學。

    若不接受這五萬塊錢，就隻能讓父親的病拖下去，跟不孝比起來，我寧願背上罵名，寧願自欺欺人一點，也在所不惜。

    抱著這五萬塊來到醫院，我第一時間找到了父親的主治醫生，對方聽說我已經湊夠了十十八萬後，立即便是可以準備手術了，剩餘的倆萬可以慢慢想辦法，即便手術前沒有湊齊，也可以先做手術，在慢慢交款。

    聽了醫生這話，心裏一直懸著的石頭也終於著了地。千恩萬謝的感謝了醫生後，我就回病房叫母親和妹妹過來。

    按著醫院的慣例，在確定手術前，都要有家屬在同意書上簽字才行，而且既然已經確認可以做手術了，我自然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她們。

    母親和妹妹得知我湊夠了手術費，可以給父親做手術後，當時就哭了出來，可我看到她們抱在一起失聲痛哭，卻並未阻攔她們。

    我知道，母親和妹妹這是喜極而泣，連我這個大男人都差點哭出來，就更別說母親和妹妹了。

    連父親眼裏，都帶著喜悅的神色，我能看出來，父親是真的高興，這無關是否手術，而是他不想這麽早離開我們，不想在病痛的折磨下看著我們為他傷心難過。

    一家人穩定情緒後，我跟母親妹妹三人，就來到了主治醫生的辦公室。

    當我們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字後，卻沒想到醫生又說出了一個難題。

    父親的病，既然選擇了手術治療，接下來麵對的也就是換腎了，而這其中最關鍵的也就是腎源問題了。

    我雖然不懂醫，可也從電視上看到過類似的事，人有倆個腎髒，而最容易匹配的腎髒，自然就是直係親屬，幾乎在醫生提起腎源這倆個字的同時，我就毫不猶豫的對醫生說：“用我的！”

    醫生默默點了點頭，他顯然也很認為我是最合適的換腎人選。

    可就在這時，母親突然站起來，一臉堅定的對我跟醫生說：“不行！絕對不行，如果這樣的話，這手術我們不做了，我們不能讓給李家從此斷了後！”

    母親的話很堅決，連一絲商量的餘地都沒有，說完就拉著我跟妹妹往外走，顯然不想把我的腎換給父親。

    我完全可以理解母親的想法，但卻不想就這麽看著父親承受病痛的折磨。

    有醫生在場，我不好說什麽，可當母親把我跟妹妹拉到外麵後，我就忍不住對母親解釋道。

    “媽！每個人都有倆個腎，我年輕力壯，少一個沒問題的！”

    “別當你媽好忽悠，每個人都有倆個腎不假，可誰身上少了一個，都絕對不會像以前那麽健康，李家就你一個男丁，你爸跟我還指望你讓我們早點報孫子哪！別的我不管，用你的就絕對不行！你爸也不會同意的！”

    母親聽了我的話後，非但沒被我說服，還長編大論的對我進行了一番教育，說死了用我的腎就是不行。

    對母親的執著，我沒有一點辦法，當即隻能識趣的閉口不談，把母親妹妹送回病房後，陪了會父親後，就悄悄離開，再次來到醫生辦公室，詢問他手術的事。

    按著醫生的說法，我爸現在既然想要手術，就必須要過腎源這一關，雖然現在有很多捐腎的事發生，但想要找到跟我父親匹配的腎源，那跟買彩票中大獎的幾率也差不多，根本就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而父子關係的直係親屬，則是最容易匹配的，這類疾病的患者，大多數都是由親人或子女捐腎，完成手術的。

    聽了醫生的解釋後，我立即就決定把自己的腎捐給父親。

    至於母親那關，也就隻能暫時瞞著她了，先說找到了其他跟父親匹配的腎源，一切等手術前再說。

    我就不信到時候我跟父親都在手術台上，母親還能衝進去把我拉出來不成。

    得到我的同意後，醫生立即就給我做了血液檢測，跟父親的血液進行匹配測試。

    完成這一切後我才知道，即便是直係親屬之間想要捐腎，也不是說捐就能捐成的。

    任何人都要先進行匹配測試後，確認雙方匹配成功，可以進行換腎手術的情況下，才能預約時間進行手術。

    得知這消息時，我心情還真有些忐忑，對醫生所說的最有可能匹配的成功率，也產生了幾分懷疑。

    如果我跟父親不匹配的話，就代表著我無法把自己的腎捐給父親，那就隻能指望那虛無縹緲的跟父親匹配的捐贈者了。

    離開醫院時，我沒再去病房，而是直接回了學校。

    第二天一早，為了能第一時間得到匹配測試的結果，我請了一上午的假，趕到醫院去拿檢測報告。

    自從上次翟豔妥協後，我在學校的地位增加了不少，成了正式員工。

    我雖然知道這跟我掌握著她的把柄有關，但依舊還是很享受這種感覺。

    我來到醫院，拿到檢測報告後，卻發現自己跟父親的腎源竟然不匹配，無法進行換腎手術。

    剛難道這檢測報告時，我差點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父親的親生兒子了，直到醫生給我解釋說，直係親屬之間進行這種檢測，也隻比常人更容易匹配一些，而非百分百可以匹配成功後。我才不再懷疑自己的身世。

    我當時就蒙逼了，如果自己的腎可以換給父親，必定會減少很多麻煩。

    但現在，一切都變得複雜了起來，連我的腎跟父親都不匹配，我又能指望誰的腎才能換給父親哪？

    醫生離開後，我一個人在走廊的椅子上一坐就是一個多小時，腦子裏滿是小時候圍著父親身邊打鬧的場景。

    一瞬間，我突然很想回到小時候，起碼那時候父親身體健康，社會也沒這麽複雜。

    “李欲！”

    但就在我沉浸在童年的回憶中時，父親的主治醫生不知什麽時候走到我身邊，見我抬頭看他後，這才繼續說。

    “我們找到一個跟你父親匹配的腎源！你通知一下你母親，三天之後，給你父親做換腎手術！”

    “找到了？真的？”

    聽了醫生的話，我騰地一下站起來，激動的抓著他的肩膀，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的溺水者一樣，既覺得驚醒，又有些難以置信。

    “沒錯了！不過因為是**捐贈，我們需要準備倆台手術，你把剩下的手術費盡快交上來，三天之後就做手術！”

    醫生見我激動的模樣，也能體會我現在的心情，說著還拍了我肩膀一下以示肯定，這才轉身離開。

    得到醫生的肯定答複，我一蹦三丈高，這種心情，絕對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隻是讓我疑惑的是，醫生離開時，不知是什麽原因，竟然還深深的歎息一聲，像是在感歎什麽一樣。

    雖然看到了醫生在歎息，當時但卻沒多想，跑回病房，把這個消息告訴了父母。

    “你確定是別人的腎？不是你的？兒子，如果你瞞著我用你的腎的話，我寧願現在就死，也不用你的腎救我！”

    父親聽到這個消息後的第一反應，就認為是我瞞著他要把自己的腎換給他，顯然他已經得知了昨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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