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陰謀的犧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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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掙紮了半晌,完全不是他的對手,氣急敗壞的,想到什麽就說什麽:“你這個樣子,和李成輝有什麽區別?”
我說完之後,江天易醉意朦朧的臉上突然掛上了一抹淡淡的笑,唇靠在我的耳畔,低聲說:“若不是我一開始就忌憚李成輝,又怎麽會盯上你……”
他後麵似乎又說了點什麽,我卻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他這句話就像一道晴天霹靂,瞬間劈中了我,好半晌也緩不過神來。
江天易剛才說他是因為李成輝才找上我的?
我仔細的回想了一遍,確認自己沒有聽錯半個字。
他的這句話比任何鉗製都好用,我突然像是被人打穿了,渾身上下都透著無力感,連掙紮的手也鬆開了。雙眼無神的盯著天花板看,腦子裏亂成一團,他對我做了些什麽,我居然已經完全記不清楚。
腦子裏反反複複都是他說的那句話。
之前他對我所有的好都是因為李承輝嗎?李成輝又做了什麽讓他忌憚的事,他才會靠近我?
之前我一直不明白他為什麽對我這麽好,到了這一刻我才恍然明白過來,這一切不過是一個陰謀而已,我隻是這場陰謀裏的犧牲品。所有的好,都是在作秀,沒有一點真心。隻有我自己,傻乎乎的陷進去了。
不知道幾點,他終於徹底的睡了過去,我從他身邊掙紮起來,拖過皺巴巴的衣服套在身上,踉踉蹌蹌的離開了那個本就不屬於我的地方。
已經到了深秋,天氣有些涼,我卻顧不得那些,甚至在我出來的時候似乎遇到了之前的那個保安大叔,他飽含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我也提不起半點理他的精神。徑直走到了馬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趕回了李成輝那裏。
我原本打算悄無聲息的回去,才躡手躡腳的走到門口,那已經關閉許久的大門卻突然打開。
我嚇得腿一軟,下意識的轉身就想跑,最後又堪堪站住,門一打開,我的視線首先落在站在門口的李成輝身上。
他背著手站在那裏,身上隻穿著一件薄薄的襯衫,深秋的寒意似乎打濕了他的衣服,渾身上下都帶著一股冰涼的氣息。
他就那麽靜靜的看著我,平靜的眸子裏波瀾不驚,可正是這樣平靜的他,卻越讓我覺得恐怖。
我盯著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後背竄上了一股涼意,渾身上下冰冷無比,就仿佛瞬間被人浸入了冬天的湖水裏,冷得讓我下頜都開始打顫。
我突然在想,秦嫣然是不是已經把拍到的那些照片拿給李成輝了?他是不是會質問我和江天易之間的關係?
我和李成輝虛以委蛇了這麽長一段時間,什麽事都還沒做,就要被趕出去嗎?這麽一想,我渾身上下都被無力充斥著,一股頹敗感襲上我的全身。
李成輝眼神平靜的打量著我,仿佛我不過出去買了一趟菜回來晚了而已,語氣平板的毫無起伏,“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今天我嫂子有點不舒服,我哥喊我過去,剛剛從醫院回來。”幾乎沒有思考,謊言就那樣從我嘴裏衝出來。
說完之後我又不禁想抬手抽自己的嘴巴,我說這句話不是詛咒我嫂子嗎?
他依舊盯著我,漆黑的眸子仿佛千年寒潭,深不見底,語氣十分平靜,甚至沒有帶著一絲質疑,“哦,那現在人好多了沒?”
好……好了。”明明他沒有質疑我,我卻心虛的說話都磕磕巴巴的。
他再沒說話,我心虛的收回視線盯著地麵,“我先睡覺,這麽晚了,你也睡吧。”
我說完急匆匆的就往裏麵走過去,剛經過他旁邊的時候,他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直接湊過來聞了聞:“你身上怎麽有酒味?”
我一怔,慌慌張張的解釋:“我嫂子實在痛極了,我媽就拿了藥酒,說是偏方,幫她揉揉肚子會舒服一些,我弄的滿手是酒的。實在太疲憊了,手都沒洗就趕回來。”
哦。”
他的回答讓我懸在半空中的心好不容易落下來,正準備繼續往裏走的時候,他又繼續問:“你這衣服是怎麽回事,怎麽像是……”
沒什麽!在醫院門口,我哥太著急了,抱著我哭了一場,所以把衣服揉成了這樣!”
我生硬的解釋連我自己都不相信,我的心瞬間懸在半空中,心髒跳得砰砰作響,我盯著自己的衣服,甚至能看到我心髒跳動的幅度,他卻回答:“既然這麽累,那洗個澡再睡吧,早點休息。”
他的回答讓我一下子緩不過神來,我有些詫異的抬眼看他,他卻已經抬腳徑自離開。
雖然我不太相信他已經相信了我這種蹩腳的解釋,可我已經來不及細想,急匆匆的就衝回了房間。也沒有洗澡,就那麽把自己裹在被子裏,雙腿酸澀無比,似乎在提醒著我,我和江天易之間發生過什麽。
夜又漫長又安靜,安靜得仿佛暴風雨來臨前夕,讓我坐立不安。
坐在床上也不對,躺著也不對,站起來更覺得渾身上下都不對,站在窗口盯著外麵漆黑的天空,看了半晌之後才覺得眼睛酸澀無比,眼淚不知道什麽時候居然已經流了下來,被冷風一吹,冰冷刺骨。
我抬手重重地擦去眼淚,告訴自己不要再去在乎那些,可是心卻像是被劈開了一道裂痕,還沒有觸碰就血淋淋的,刺痛無比。
我腦海裏一直自動回放著江天易說的那句話,聲音一點一點放大,震得我耳朵都嗡嗡作響。
或許是老天在懲罰我這麽快就移情別戀,否則為什麽我深愛過的,都不是真的愛我。
曾經的李成輝,我百分百敢確定他從沒有愛過我。再到現在的江天易,我以為他愛我,到頭來才發現,從來就沒有什麽愛,全都是陰謀,而我不過是他們陰謀鬥爭中的一個犧牲品。
我是不是上輩子欠了他們,要不然這輩子為什麽要受這些折磨?我從沒有害過任何人,也沒想過要去害誰,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樣?
越想腦子越亂,所有的事情像是被人用刀子割成細小的碎塊,在我腦子裏揉成一團,痛得我太陽穴一鼓一鼓的,似乎有什麽東西要從腦子裏衝出來,脹得我頭痛欲裂。
站了大半宿,我突然在想,我到底是誰,我為什麽要出現在這裏?所有的事情同時衝擊著我,我仿佛跌入了一個巨大的漩渦,泥足深陷,卻又走投無路。
第二天一大早,我的房門被人敲得砰砰作響,我才從沉溺的思緒裏清醒過來。眼睛幹澀無比,甚至連閉一下眼睛都像是有被砂紙磨過,疼得幾乎流淚。
我走過去打開門,首先看到的是李成輝他媽,女人看著我,微微皺著眉:“原來你回來了呀,我還以為你夜不歸宿呢,每一個正經的女人,都不會大半夜的到處亂跑。”
我心裏亂糟糟的,也沒有興趣和她演戲,隨意的點了點頭,衝進衛生間裏打算洗臉,看見鏡子裏那個眼睛紅的和兔子一樣的我,我無奈的撇了撇嘴。
用冷水敷了好一會兒之後,眼睛才舒服了一些。
我弄完出了衛生間,才聽到手機一直在響,拿起手機看到屏幕上江天易三個字,我像是拿到了燙手的山芋,一下子把手機扔了出去。
手機響了一會兒之後自動掛斷,屏幕上顯示未接來電六個。
我還沒伸手把手機拿起來,手機又兢兢業業的繼續響了起來,屏幕上依舊顯示著江天易三個字。
經過了這漫長的一夜,我看到了江天易的名字,仿佛被人用巨石壓住了胸口,沉重無比。
我怔怔的看著床上的手機出神,門卻突然被人敲響了,我猛然一怔,轉頭看過去,發現是保姆。
言小姐,李總叫你下去吃早餐。”
好。”
我回答完之後立刻就要跟她走,她遲疑了一下,看向我床上依舊在震動的手機,提醒:“言小姐,你的手機在響。”
被她這麽一提醒,我心虛無比,胡亂點頭,急急忙忙拿起手機,幾乎沒有經過思考就按向接聽兩個字。
看到屏幕上在開始跳的數字,我心裏猛然一驚,竟然下意識的想把電話掛斷,還沒掛斷電話,手機那頭就傳來了江天易的聲音,帶著警告:“言希,別想掛電話。”
我一怔,急急忙忙把手機聽筒貼在耳朵上,看向一臉探究看著我的保姆說:“你先下樓,我接完電話就下來。”
保姆點了點頭,臉上的失望一閃而逝。
雖然那抹失望過去的很快,我卻看得清清楚楚,突然心裏一下子對她豎起了防備。
這個保姆雖然是李成輝派來照顧我的,可在她看來,蘇茹雪才是這家的女主人,而我像是闖入他們生活的小三,不論她有沒有收了蘇茹雪的好處,對她來說,我才是該排除在外的外人。
電話那頭一陣安靜,我甚至以為電話已經掛斷了,拿下手機,看到屏幕上依舊在跳的數字,又把手機貼回去問:“你有什麽事?”
他沒有絲毫的遲疑,直插重點,卻問了一句讓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卻又心痛無比的話:“你昨天晚上是什麽時候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