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是很奇怪，看到一個壞人做了一件善事就會覺得他不壞。可一個好人一旦做了壞事，他就再也不是好人。

    我看得出來，劉然現在不想再談論王天成，就改口問她和楊奕現在怎麽樣。

    “楊奕離婚了。”劉然一開口就把我給震撼到了。

    “他老婆能同意？”那姑娘為了挽留楊奕有多卑微，我記得清清楚楚。

    劉然笑笑，“這次不是他主動提的，是他老婆出軌了。”

    我好半晌都合不上嘴，出軌？

    “或許是等的絕望了，她出軌了一個挺帥氣的小年輕的，還把楊奕的資產卷走了。”劉然說的時候，麵色平靜的事不關己。

    我好一會才消化這個事實，“那孩子呢？”

    “被他老婆帶走了。”劉然平靜的喝了一口咖啡，“到底那姑娘隻是對楊奕失望了，孩子多少還是不舍得的，楊奕也沒阻止她，財產的事情也沒提，說是就當補償她的。”

    “那現在他豈不是孤家寡人了？”我說完朝劉然曖昧的眨眼，“你們現在有機會了。”

    “不了。”劉然搖了搖頭，眼底浮現出疲憊，“現在做做朋友也挺好的，那些情情愛愛的東西太累了。”

    我微微一愣，雖然覺得可惜，也沒勸她的勇氣。

    楊奕對劉然做的那些事，江天易千分之一都比不上，我都無法原諒江天易，更何況聖母的勸劉然放下？

    “那你兒子現在是跟你還是跟楊奕？”我記得那時候她說想到處走走，孩子還給楊奕。

    劉然苦笑一聲，“當然是跟我，我才把他送走一周就受不了，孩子現在跟著我，楊奕偶爾來看看。我們現在相處的挺平靜的，就像個朋友。”

    我看著劉然，她眼底多了幾許沉靜，沉靜的，那些轟轟烈烈都似乎消失了。

    略微停頓，她嘟了嘟嘴，“不過我昨晚上和他鬧了一頓，把他氣的不輕。”說完她喝了一口咖啡，“誰讓他一直瞞著我，要是我早點知道你的下落，我就不用擔心這麽久了。”

    “他早就知道了？”

    “嗯，早就知道。我就說江哥那種人怎麽可能事事退讓，原來是他早就料到了，所以才故意順著王天成的。”劉然皺著眉，苦惱不已。

    楊奕都早就知道了，那顧安熙也肯定早早的就知道了。

    可是他跟著所有人一起把事情瞞得嚴嚴實實。

    琳達那件事他早早的提醒了我，這次卻沒有。

    我就說他和江天易和好的怎麽那麽奇怪，原來是已經和江天易約好的了嗎？那時候的我還什麽都不知道，一直擔心顧安熙入了王天成的圈套。

    “他結婚了嗎？”我問。

    “誰？”劉然微微一愣。

    “顧律師。”我說。

    劉然一聽啞然失笑，“他啊，或許真的要做和尚吧，我也給他介紹過幾個女孩子，人家對他都挺滿意的，偏偏他對人家不冷不熱的。人家約他，他就去，人家不約，他也不會聯係人家，最後都不了了之了。”

    雖然聽著覺得有些無奈，可這正是他一貫的做事風格。

    顧安熙這個人太會照顧別人，就連不喜歡，都不會主動拒絕。

    我沒想到有一天我和劉然也會到無話可說的地步，轉頭看向低頭好奇打量著劉然的瑤瑤，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頂。

    她的發質很好，軟軟的，就像江天易。

    雖然是個女孩子，她的五官繼承了江天易，小臉就已經美的讓人挪不開眼。

    她眨了眨眼，疑惑的叫了一聲媽媽。

    我笑笑，“還想吃點什麽？”

    “不吃了。”說完她皺了皺眉，“叔叔呢？我想他。”

    我微微一窒，現在的瑤瑤，最依戀的人不是我，而是王天成。而江天易，對她來說是誰，她或許並不清楚。

    劉然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她拿起看了看，“劉然姐，江哥問我們在哪。”

    我手一頓，垂眸不說話。

    “我已經把地址和他說了，你們之間的事情終究要你們自己麵對，見見他吧。”劉然伸手握住我的手。

    她的手很暖，突如其來的溫暖讓我下意識的縮了一下手，又抬眼看她，“我還想再坐會。”

    劉然轉頭看了一眼窗外，“江哥已經來了，我就先走了，你要坐就坐一會，我先走了。”

    劉然走了以後，我刻意不去看窗外。可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窗外，咖啡喝在嘴裏一點味道都沒有。

    坐了十多分鍾的樣子，我牽著瑤瑤的手往外走，江天易就靠在車頭上等我，地上已經有五六個煙頭了。

    他看著我，以前臉上的那些恣意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整個人都像是蒙上了灰塵，灰沉沉的。他頭頂落了薄薄的一層雪，耳朵已經凍得泛紅，那些伴著他的意氣風發徹底的消失了。

    看到我出來，他把煙頭丟在地上，一腳踩滅，看著我，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麽。

    我牽著瑤瑤，走的很慢很慢。

    明明不到十米的距離，就像南極和北極，遠的遙不可及。

    江天易也沒催，打開副駕座的門耐心的等著。我們走到他麵前的時候，他主動伸手抱瑤瑤，打算把她抱上車，他才把瑤瑤抱起來，瑤瑤哇的一聲就哭了。

    江天易手足無措，隻能把瑤瑤遞給我。

    到底是孩子，我把她接過來的瞬間，她就不哭了，隻有臉上的淚水證明她剛剛哭過。

    江天易臉色很難看，沉默著看我上車，關shàng mén回到駕駛座發動車子。

    瑤瑤幾乎沒有坐過車，好奇的看著車上的一切，江天易不時從後視鏡裏看瑤瑤，我看得出來，他愛她，一如從前。

    等紅燈的時候，江天易轉頭大大方方的看著瑤瑤。

    瑤瑤好奇的偏頭打量江天易，也不害怕。江天易臉色柔和了不少，伸手來摸瑤瑤的頭頂。

    還沒摸到，瑤瑤就縮回我懷裏，自己避開了。

    江天易的手僵在半空中，等綠燈亮了才緩緩的收了回去。

    一切都是無聲的，我卻仿佛聽到了江天易心碎的聲音。

    一路上沉默，到了名都一區，闊別已久的別墅已久靜靜佇立。

    江天易沒有下車，停好車轉頭看我，說：“言言，對不起。”

    他的道歉總是來的那麽出其不意，以前他也是這樣道歉的，那時候的我，所有的堅持跟著他的道歉潰不成軍。

    現在，我平靜的看著他，所有的情緒都跟著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