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心的話再說不出口，我是真的害怕江天易找別的女人。

    我僵持著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江天易也耐心的等著我。樓上突然傳來了瑤瑤的哭聲，擔憂中我慶幸的衝上樓去，江天易也緊跟在我們身後。

    還好，瑤瑤隻是不熟悉這裏，睡醒了看到我不在，就哭了。

    我的出現並沒有讓她停下哭聲，反而越哭越傷心，抽噎著說要回家。

    江天易的臉色很難看，眉頭皺的很深。

    我好不容易才落下去的尖銳，因著瑤瑤的哭鬧再次湧起。

    這裏是瑤瑤的家，可她不認識這裏，就如同我從沒看清楚過江天易一樣。

    我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安撫著她，她很快又睡著了。給瑤瑤拉上被子，我才轉身看向江天易，直接用眼神示意他出去。

    他眼神眷戀的落到瑤瑤的臉上，又依依不舍的出去。

    他才出去我就把門關上，他及時的發現，伸出腳阻止我。

    看著他，我我咬了咬，“我知道我沒辦法真的離開，但我也不能原諒你。江天易，你也看到了，你的親生女兒，不認識你，不認識這裏。我不會帶著她離開，但我也不希望剛才那些事再發生第二次！”

    他看著我，眼底的神采一點一點消失，終是妥協似得收回了腳。

    在他收回腳的瞬間，我毫不猶豫的就關上了門。關shàng mén的瞬間我就像個被戳破的氣球，所有的力氣和堅持都瞬間消失，靠著門軟軟的滑坐在地上。

    那些話，我知道傷了他，可同樣的，也傷了我。

    曾經的我得過且過，可後來是江天易教會了我睚眥必報，教會我眼睛裏容不得任何一粒沙子。

    我期待過無數次我們重新相見的畫麵，卻沒想過會是這樣的。

    隔天一大早，我給瑤瑤洗漱以後，抱著她下樓準備做早餐。才走到客廳裏，我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酒味，茶幾麵前的垃圾桶裏是幾個踩扁的啤酒罐子。

    江天易昨晚又喝酒了。

    等我把早餐做好，正糾結要不要去叫他的時候，他自己下樓了。

    看起來像是剛剛睡醒，眼睛有些紅紅的，說是已經給瑤瑤找好了幼兒園，待會就能入學。

    我本來還有些擔心瑤瑤不適應，畢竟在她的記憶裏，隻有我和王天成，所謂的學校和小朋友都是不存在的。

    去到學校還沒和老師交代完畢，她就已經自發的和身邊的小朋友玩耍在一起，看起來還挺高興。

    瑤瑤的班主任是個年輕的女老師，估摸著比我還小上幾歲。

    不過看得出來是個很喜歡孩子的老師，眼睛裏全是柔和的笑意，看向瑤瑤的時候，臉上不經意的就露出了溫柔。

    看著她，我很放心。

    對比我的沉默，江天易就顯得很囉嗦，臨走還交待：“她之前沒上過學，不過幼兒園沒那麽高的要求，她開心就好，知識方麵的東西不強求。”

    很溺愛的說法，我不禁微微一笑。不過其實一點也用不擔心，王天成很注重瑤瑤的教育，加上他很有耐心，現在的瑤瑤會簡單的拚音，會寫她自己的名字，還會背好幾首古詩了，學習方麵壓根不用擔心。

    等江天易囉囉嗦嗦交待完回到車上以後，我直接說：“送我去醫院看他。”

    江天易臉上本還有剛剛麵對老師時候的柔和笑意，我一說話，他臉上的笑意就漸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怒火。

    他沒有立刻發火，煩躁的掏出煙點燃，看著我不出聲。

    “不送我自己打車。”我說著作勢要下車。

    他立刻鎖緊了車門，半眯著眼看我，“他有人照顧，我安排過了，你這麽緊張他幹什麽？”

    我沒動，也沒回答。

    他臉上染上了一層薄薄的怒意，冷聲問：“你是不是愛上他了？”

    我猛地轉頭看向窗外，“你管我！”

    “你明明說過就算死也會離開我的，你現在說話不算話！”他說這話的時候，其實口氣帶著開玩笑的意味。

    偏偏我一下子就受不了了，“那又如何？那時候是我蠢，我對你說那些的時候，你一定在心裏笑我傻是不是？現在的我不是從前的我，那時候我蠢，現在可不是！沒有你，我一樣可以活的很好！”

    “砰！”的一聲，整輛車都跟著抖了一下。

    我嚇了一跳，轉頭才發現是他猛地打了一下方向盤。

    他看著我，眼神凶的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剝，凶巴巴的說：“沒有我，你就可以去找王天成了是不是？還是去找顧安熙？”

    他好像從沒有對我露出過這種表情，更別說重逢以後，他一直小心翼翼。

    我看著他，明白自己終於觸碰到了他的底線。

    我可以生他的氣，也可以不理他，但我不能說自己不愛他。

    看著他，我沉默許久，那些即將衝出口傷人的話終又咽了下去，說：“開車。”

    他沒有立刻開車，就像趕著去做什麽事一樣，迅速的把煙抽完了，才踩下了油門。

    身後的風景緩緩的倒退，車速慢的就連自行車都能追上。不知道是不是這輛賓利太過耀眼，竟然沒人按喇叭催促。

    緩慢的速度讓人有些煩躁，我靠回了椅背上發呆。

    我告訴自己，就當是看風景了，走的慢才能看到自己以前錯過的風景。

    可窗外都是鋼筋混凝土鑄成又披上華麗外衣的高樓大廈，實在是沒有什麽值得看的。

    車子慢悠悠的滑過街頭，我的思緒也變得悠遠。

    如果在我的生活裏，我是先遇到的顧安熙，我會和他在一起嗎？

    或許會。

    如果我和他在一起了，就沒李成輝什麽事了，那我爸我媽我哥我嫂子都還在，我的生活是不是也不會像現在一樣？

    可仔細想想，我竟然不舍得自己和江天易成為陌路人。

    我真是自私，自私到寧願舍棄自己的親人，也要和江天易在一起。

    我被自己的想法弄得很無奈，稍稍收回心神，就聽到身側傳來了打火機的聲音。

    江天易又開始抽煙了。

    後視鏡上掛著一個絲線編織成的紅色吊墜，是心形的，我頭天就看到了，隻是沒有現在看得那麽清楚。

    仔細看才發現，吊墜中央用絲線繁瑣的編織成兩個字母：。

    意外的，是我和他姓氏的縮寫，也是瑤瑤全名的縮寫。

    這個吊墜隨著車子移動像隨水漂流的浮萍，來來回回的擺動。可不論往左還是往右，它的中心依舊是後視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