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9】海上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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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下車的這個男人,我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通過他的長相,我一眼就看出了他是土生土長的緬甸人,通過他的衣著打扮,我看出了他是有錢人,又通過他臉上的氣質,猜測出這家夥不是老大就是緬甸的官員。
我在船艙裏打量他,沒有被他們發現,阮博輝走下船後,與這個人說了幾句什麽,隨後這個人就對著開車的司機揮揮手,他便跟在阮博輝的身後,向著小船走了過來。
見他們上船,我收起了張望的舉動,不想讓對方誤會。
等對方上船後,阮博輝沒有像先前一樣擺出臭臉,而是很熱情的與對方來了一個擁抱。在擁抱的時候,我看見了對方微微皺了下眉頭,顯然他對阮博輝這種人很不屑。
我心下好奇這個家夥是什麽來路,竟然坐船偷渡還想著擺譜,這在我看來有些滑稽和可笑。
我心裏暗自想著,我看見對方從公文包裏拿出了一個東西遞給阮博輝,我好奇的瞄了一眼,心裏有些吃驚,隻見對方給阮博輝的東西竟然是一根很大的金條。
“姥姥的,還真是有錢人,金條啊!”
我盯著那根金條有些眼饞,見阮博輝帶著那個男人過來,我把頭再次轉了回來,裝作什麽也沒看見。
阮博輝領著這個男人走進了船艙,他沒有給我們彼此介紹,而是說現在我們馬上出發,阮博輝去發動船的時候,他突然轉頭看向了我,他眼裏目光閃爍了一下,笑著問我說:“兄弟,在我的船上不能有武器,你……帶家夥了嗎?”
阮博輝的話讓我微微一愣,我心想這個越南佬還挺小心,不敢騙他,隻好把我先前搶得那把手槍拿了出來。
見我竟然有槍,我身旁衣衫得體的中年人看我的眼神有些驚愕,他下意識的離我遠了一些。
而阮博輝卻毫不在意,他哈哈一笑,把槍接過去對我說:“你小子果然帶家夥了,差點讓你鑽了空子。咦……這怎麽是警察的配槍呢?”
阮博輝說著,注意到了我這把槍是緬甸警察的“標配”。
我看著他眼裏詢問的神情,無奈的攤了攤手,告訴他槍是我搶來的,就在今天早上。
對於我的這個說辭阮博輝有些鬱悶,他低聲罵了一句什麽,快速發動了小漁船,隨後帶著我們劃破海浪駛入海中,在我詫異的目光下,他竟是把我的手槍直接扔進了海裏。
一路上我們乘風破浪,用了三個小時我們終於來到了阮博輝的大船所在區域。
那也是一艘破爛漁船,但相比較之下,卻比我們坐著的這艘小船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甲板上此時懶散的坐著七八個越南人,他們穿著皮衣,在用刀子料理船上的魚。
這些人見我們回來了,他們放下手裏的動作,與阮博輝打招呼,阮博輝對著他們吹了一聲口哨,讓他們放下梯子,隨後我和身旁的中年人就跟著阮博輝爬上了大船。
到了船上一看,我不由的笑了,隻見這船上的人我幾乎都見過,正是那次跟著阮博輝去接貨的那些越南人。
見我上船,這些越南人裏顯然有人還記得我,他們彼此互相悄悄,全都麵露詫異的看向了阮博輝,瞧那意思,竟好似尋問他什麽情況,為什麽這個小子會出現一樣。
麵對手下人的詢問,阮博輝大概把我的事情出了一下。
聽說我要坐他們的船跑路,船上的這些越南佬當時就笑了,他們主動過來跟我打招呼,顯然這一次,我又占了賈胖子的好處。
見我竟然和船上的這些人熟識,我身旁的中年男人表情有些不自然,他看我的眼神很古怪,我也懶得理會他在想什麽東西,站在甲板上抽了一根煙後,我和中年男人便被人領著,換了同樣的皮衣,假裝是船上的一員,幫著他們料理鮮魚。
彼此親近之下,我發現船上的越南人都很實在,我們有說有笑的聊了幾句,他們中有人會說中文,我們倒也相談甚歡。
一路向著公海前行,我看著茫茫大海,心中有些感慨。這一路上我很納悶,以為船上隻有我和中年男人兩個偷渡客,結果讓我沒想到的是,經過了幾次水警檢查,我們黃昏的時候到了公海之後,阮博輝的人竟打開了甲板下的魚艙,招呼裏麵的人出來透氣,直到此時我才發現,原來阮博輝的船上裝了五六十人,他們什麽人種都有,全都是蔫頭蔫腦的樣子,看來都是要偷渡去美國的。
瞧著這些人狼狽的模樣,我心裏有些詫異,暗想阮博輝這個孫子玩的溜啊,他到底是幹什麽的,怎麽什麽生意都做呢?
晚飯的時候,我們沒有和那些偷渡的一起擠在肮髒的魚艙裏,我和中年男人享受了特殊待遇,被安排和船員們住在一起,吃著船員們的夥食。
喝酒吃魚的時候,我好奇的問起了阮博輝他到底是做什麽的,怎麽除了倒賣古董之外,還搞起了漁船偷渡呢?
對於我這個問題,惹得阮博輝和一眾手下人哈哈大笑,阮博輝拍著我的肩膀,告訴我說他們本來就是越南的“河佬”,在越南和緬甸做的就是偷渡的生意。
但這門生意不好做,有時候海上查的緊了,兄弟們沒飯吃了,他們才會出去找找門路,幹些其它的買賣。
一路上有說有笑,我們和阮博輝這夥人相處的倒是十分融洽,他們做事也很講規矩,並沒有像傳言裏那樣,做出一些欺負偷渡客,不給他們吃的之類的舉動,而是對那些偷渡客很好,甚至有人病了,阮博輝還會給他們發藥,這讓我不由的對阮博輝刮目相看,覺得這個越南佬倒是個可交之人。
簡短來說,我們在海上行駛了一個多星期,風平浪靜,沒有遇到任何麻煩。直到我們駛入太平洋,接進美國西海岸的時候,我們才第一次遇到了危機,而這一次危機,差點讓我們整船人死在海裏。
就在一天半夜的時候,突然間我們被阮博輝大聲的叫醒,我躺在木板搭的床上心中詫異,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隻看見阮博輝急急的對著我們和船員大叫:“都他媽快起來,別睡了,水警來了,趕緊卸貨!”
卸貨?!
耳聽阮博輝大喊“卸貨”,我當下心中一驚,暗想什麽情況啊?
對於阮博輝嘴裏的“卸貨”我當然知道是什麽意思,我聽著外麵海浪的聲音和水警的警報聲,我頓時心頭一沉,暗道看來是出大事情了。
看著我在鋪上發愣,阮博輝急急的拽了我一把:“兄弟,趕緊下來,前麵遇見美國水警了,這幫家夥猛的很,我們惹不起,快起來,我們隻能送你到這了。”
“就到這?”
不知道我是不是沒睡醒的原因,我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愣愣的看著阮博輝有些發呆。
見我沒有動,阮博輝眼裏閃過了一絲惱火的目光,顯然對我的行為很不滿。
我看出了他的情緒變化,連忙跳了下來,問他說:“博輝大哥,在這怎麽下船呀,這裏是大海,離美國還有多遠,下去不就死翹了嗎?”
“那也沒辦法了,隻能聽天由命了!”
阮博輝說著,拉著我急急的往外跑。
我們到了船艙麵前一看,隻見漁船的另一側正有十幾道燈光像我們照來,看那樣子,竟然是有十幾艘美國水警的快艇把我們包圍了。
瞧見對方竟然擺出了這麽大的陣勢,我心裏“靠”了一聲,暗想阮博輝說的果然沒錯,這美國的水警也太他媽猛了,大炮打蚊子,抓個偷渡而已,至於來這麽多艘船嗎?
就在我心裏想著的時候,我聽見了我們這艘漁船上傳來了各種嘈雜的喊叫聲,我看見那些魚艙裏的偷渡客們被阮博輝的手下用槍趕了出來,在這些人驚恐的喊叫聲中,他們逼迫這些人跳船下水,其中有個男人大叫著不想跳,阮博輝的手下一槍托就把他砸了下去。
瞧著此時的情景,我心裏不由的一涼。我轉頭看向阮博輝,問他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就把那些人趕了下去,要是他們有不會遊泳的,豈不是被活活淹死了嗎?
聽見我的問話,阮博輝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狠辣的笑容:“兄弟,看來你在道上混的時間還是太短了,對於我們這樣的人來說,什麽最重要?當然是命最重要!如今他們不下水,那我們就得玩完,為了活命,我哪裏還能管他們的死活呢!”
阮博輝說著,不再與我廢話,拉著我一直跑到了甲板的一側,他指著一個大木箱子,讓我跳進去。
看著麵前的大木箱子,我心想阮博輝不管怎麽說,對我還是挺夠朋友的,我知道事態緊急當下也不廢話,等我跳進了木箱子裏後,我才發現原來木箱子裏還有一個人,正是先前給阮博輝金條的那個中年男人。
見我進來了,這個中年男人看我的眼神有些詫異。
我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轉頭去看阮博輝,隻見他丟給我一個背包,急切的對我說:“兄弟,等會下水後,要是你們夠幸運,兩天後就會到達美國的西海岸,現在季風是往那邊吹的,祝你們好運!”
阮博輝說著,不等我再次發問,他竟是又往箱子裏丟了一把螺絲刀,隨後就招呼手下人用木釘把木箱子封死,再然後我就感覺自己的身子有些發飄,和箱子裏的中年男人撞在一起,“噗通”一聲落入了海裏。
落入水中的一瞬間,我心裏忍不住喊了一聲老天保佑。
在一片漆黑之下我看向身旁的中年男人,發現他一直緊緊的抱著公文包,好似對我十分警惕。
見我瞧他,我麵前的男人開口說了一句緬甸話,我不知道他說的什麽,就低罵了一句:“你他娘會說中文嗎,老子聽不懂你那個鳥語!”
聽我如此一說,我麵前的男人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他竟然真的會說中國話,對著我問道:“我是問你,我們……我們會死在這裏嗎?”
他的這句話問的我有些尷尬,我心想你死不死的我哪知道呢,反正老子是不能死,我還有很多事沒做呢,還有很多女人在等著我呢,我他媽怎麽可能死在海裏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