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於明白，躺在我身邊的，不是道具，而是一個真人，這個人不知為何，已經死在了我的身邊。

    蹭的一下站起來，衝開人群，我蹲在草坪上，啊嗚一聲吐了出來。昨晚沒吃多少東西，現在一股腦的全都吐了出來。

    不知是誰報的警，警察很快來了，把這裏包圍起來，周圍的老人們統一指認，說我是那個和屍體睡覺的人。

    為了避免被警察當成嫌犯，我把李承燁的名號報了出來，令我沒想到的是，一提李隊，那警察對我的態度頓時就不一樣了，客客氣氣的對我說：“您稍等下，我這就給李隊打電話。”

    趁著他打電話，我走到那具屍體旁，認真的觀察著，突然間，我覺得這身衣服格外的眼熟。

    這……這不是昨晚在酒吧裏，假扮冷豔女子的那女人嗎？

    她現在和瘦子一樣，渾身的血液被抽幹，變成了一具幹屍，所以昨晚她靠在我身上時，我並沒有絲毫的覺察。

    昨晚還在跟我說話，今天竟然死在了我的身邊，我看著這個女子，心裏湧起一個可怕的想法。

    莫非，昨晚她是故意把手包留在了酒吧，想通過那張紙條向我求救？

    一個警察搜索著女子身上的衣物，她身上竟然沒有任何能表明身份的物品，沒有身份證，沒有手機，甚至連一分錢都沒有。

    李承燁很快趕來了，出乎我的意料，他沒有在現場察看屍體，而是讓人迅速把屍體運走，還對圍觀的群眾說，這是一個惡作劇，並不是真的幹屍。

    隨後，他把我帶到了車上，一臉嚴肅的對我說，讓我以後不要再亂跑了，並且告訴我，今晚就送我走。

    我徹底懵了，呆呆的問他，送我走，是什麽意思。

    他緊鎖著眉頭，完全沒有了昨天的自信，頭發淩亂，衣衫不整，國字臉上胡子茬紛飛，明顯一晚上沒睡覺。

    最顯著的特征是，他不敢看我。

    我湊到他麵前，看到他雙眼裏滿是血絲。他閃爍了幾下後，十分無奈的說：“這是上麵的意思，老李，別怪我，上麵也是為你好。”

    我更加不解了，從剛才片警對他的態度來看，他在警方應該是個很厲害的角色，可凶殺案就在眼前，他讓我走，走到哪裏去？

    出國，去美國，錢，我們出。等風頭過後，你再回來。”

    他隨後的話解答了我的所有疑問，卻讓我更加驚詫，堂堂的警方，卻讓我為了躲避一個女人，而跑路？

    還沒開口說話，他仿佛已經明白了我的意思，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兩隻大手緊緊抓住方向盤，似乎有無窮的力量，卻不知該用在何處。

    老李，你知道嗎，上麵的專家已經斷定了，你見過的那個女人……”

    說到這裏，他思索了一下，再次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你見過的那個女人，不是人。”

    他的話，一下子把我的思緒拉回了那幾句屍體的樣子。血液憑空消失，全身沒有傷口，這種死法，除了傳說中的吸血鬼，真的沒人能做出來。

    看著他英俊的麵孔，我緩緩說：“你們懷疑，那個女人是……”

    我還沒說完，他就打斷我的話：“我們把之前的幾具幹屍做過化學分析，在他們的脖梗處，都浮現出一個若隱若現的牙齒印。你現在知道，你接觸的東西，是什麽了吧。”

    我猛地打了一個冷顫，車裏沒開空調，窗外太陽升起，我卻感到一股莫名的寒冷。

    一個警察，在警車裏麵告訴我，我在一起睡過一晚的女子，竟然是個……吸血鬼？

    說出這個詞後，李承燁沒有點頭，也沒有反對，等於是默認了。

    如果他是一個普通人，我一定會認為他在開玩笑。可他不是普通人，是個警察，還是一個地位頗高的警察，這就不得不讓我鄭重對待。

    此時，他把車停在一個公交站牌旁，從後座拎過一個紙袋，放在我身上。紙袋裏，滿滿的都是紅色毛爺爺，齊刷刷的拍著隊，在陽光下分外刺眼。

    我看著他的眼睛，特別不可思議的說：“你的意思是，警方也不會對那個人進行調查了嗎？那我的兄弟老聃呢？他還沒找到呢！”

    李承燁的眼神裏閃過一絲光芒，隨即，這絲光芒就消失了，恢複了黯淡的神采。

    全國每年失蹤多少人，你知道嗎？很多事情，不是我們不想管，而是，我們實在管不了。”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無比的落寞，仿佛一瞬間蒼老了十歲。

    如果不是他親口說出來，我根本不會相信，那些關於失蹤人口的傳聞是真的，在這個國度，竟然還有警方管不了的事情。

    突然，我想起照片背麵的那三個字，匆忙掏出來，遞到他的手上，絕望的說：“你看看這個照片，這是那女子給我留下來的東西，你看看啊，說不定這就是線索……”

    照片交到他手裏後，我明顯感覺到，他的眼神再次煥發了神采，瞪大了眼看著。看了好一會兒後，他攥緊了拳頭，看向我。

    當我以為他要改變主意的時候，他再次低下頭，沉重的歎了一口氣，說道：“你先回家吧，我正在幫你辦出國的手續，明天就能辦好了，你在家裏不要亂動，我明天來接你。”

    說著，他打開了車門，示意我下去。

    我攥著照片，手上的汗水把照片侵濕了，心裏無比的失望。看著他，我緩緩的說：“你不是說過，如果抓不住她，你要脫了這身警服嗎？孬，種！”

    說罷，我轉身就下了車，沒有拿那個裝錢的袋子。

    回家的路上，我滿腦子亂哄哄的，各種思緒亂飄，到家後，我已經打定了主意，不能去美國。

    我絕對不能拋棄老聃，獨自一個人去享福。

    想清楚後，我簡單的收拾了東西，帶上自己所有的積蓄，離開了家。

    剛走出門，手機突然響了，我掏出手機，頓時大驚失色。